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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央身上银灰色真气涌动,一掌拍碎瓦片,左脚猛地一抬,这人的长枪已将他原先落足之处扎了个窟窿,枪身兀自微微颤动。
那壮汉用力一挑,面前一排瓦片在这一枪之下尽数飞起,砸向阿央,而壮汉趁机抖着枪花刺向阿央的胸口。
阿央眼神冰冷,嘴角突现一抹冷笑,身体如同龙蛇般扭动,竟轻巧将这些瓦片尽数躲过,又向后一仰,枪尖顺着他脸上擦过,若是再低上一寸,阿央的面皮非得被戳烂不可,正在这万分惊险之际,阿央忽然伸出右手抓住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枪身,朝身下猛地一拉,借势将身子站起。
那壮汉没想到阿央的力量如此强悍,一时间用不上力,被他拉得踉跄走了四五步,身不由己地扑到阿央面前。
阿央轻轻一笑,左掌一翻,周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壮汉立足不稳,一时没有看到阿央这一掌已是朝他打来。
“嘭……”壮汉胸口一疼,倒飞而出,手中长枪再也抓不住,被阿央留住。
阿央对自己的一掌极有信心,当下就像是丢垃圾一般将这壮汉的长枪掷回壮汉身边,面带不屑,转身便朝龚宁走去。
哪知这壮汉擦了一下嘴角,眼神狠厉,捡起长枪便朝阿央后腰掷去,枪身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微微抖动,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威势极盛。
龚宁连忙冲阿央喊道:“小心身后。”
阿央一惊,连忙回头,可长枪已是到了面前,身体诡异一扭,躲过了这必杀一枪,可腹部仍旧被穿过的长枪擦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流如注。
龚宁心中着急,上前两步,却被阿央伸出一手阻住:“让我来。”
阿央强忍着疼痛,面色苍白,他那一掌虽然没使用部落守护的远古力量,但也不是一个毫无防备的人随随便便就能扛下来的,这人虽然实力不错,但二人交手之际,他便知道此人比之自己略有不如,他受了这一掌不当场昏迷都难,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掷出那一枪。
那壮汉站起身,脸上挂着狞笑奔向阿央,猛地砸出一记重拳,口中喝道:“给我去死!”
阿央不敢大意,连忙侧身避让,可他刚一侧身相让,腹部钻心的疼痛传来,令他停在当场,躲闪不开。
徐召巨见阿央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一击,便想要出手相救,可龚宁竟比他提前一步动了,他心下思量一番,收回脚步。
龚宁早已与阿央同生共死,亲如兄弟,哪能再看着阿央吃亏,当即提剑轻撩,拦住壮汉下落的一拳。
这人不是傻子,不敢用肉身与长剑硬碰,当即止住去势,与龚宁冷眼对峙。
徐召巨上前扶住阿央,对龚宁道:“你小心点,我先将他伤口包上,一会再来助你。”
龚宁点点头,对壮汉骂道:“卑鄙小人,我兄弟饶你一命,你却背后偷袭,好不要脸。”
壮汉笑道:“成王败寇,管他卑鄙不卑鄙,谁活到最后谁才是胜者。”
龚宁心中杀机浮现,他原本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弟子,可先被上智子逼得废去修为,又被韩墨下毒抓住,丢了神兵“阳焱”,再遇到北安郡府那三人,哪个不是诡计多端,当下这人又如此不要脸,原本单纯的他也渐渐变得嫉恶如仇、心坚如铁,心中暗暗思量,这样的恶人纵然是像阿央一般给他们改过的机会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杀了清静。
龚宁白发迎风飞舞,深吸一口气,再也压制不住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当下催动真气在体内运转一周,右足朝前迈出一步,轻轻闭上双目,手中长剑上发出一抹淡金色的光芒,摄人心魄。
那壮汉见他竟然如此托大,亦是怒火升腾,先前那少年虽然也瞧不起自己,但也不敢闭着眼睛与自己过招,这人头发虽白,但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竟是如此托大!难道不知死活么?
他本就不是光明正大的君子,此刻趁着龚宁闭上双目,也不管是否有诈,举拳便向他招呼过去,虎虎生风,这时一直安静观战的众魔门弟子忽然爆出喝彩声,也不知是夸这壮汉打得好,还是等着看龚宁的笑话。
这一拳直来直往,去势极快,在那壮汉眼里,闭上双目的龚宁就算知道这一拳是打向何处也来不及躲闪,因为这一拳蕴含了全力,乃是拳先到,声后到,快到极致。
当这一拳眼看就要落在龚宁脸上那一刻,龚宁身体不动,只是将头轻轻一侧,堪堪躲过这一拳,看起来既飘逸又潇洒,在一旁观战的徐召巨看到龚宁如此反应也是松了口气。
龚宁侧过头躲过这一击,也不还手,仍是立在原地,嘴上挂着一抹邪笑,与往日爽朗的他颇为不同。
壮汉一击未中,跳起身来,在空中转了个身,脚跟狠狠劈下,直奔龚宁后颈。
可龚宁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只是轻松惬意的朝前迈了一步,壮汉一腿劈在瓦片上,轰隆声中瓦片翻飞,竟然又被他躲了过去。
这一击好巧不巧,掉落之后摔得粉碎,竟有一块碎屑砸在那昏倒的胖子贺鸣脸上。
贺鸣被砸了一下,竟悠悠醒转,揉了揉那肥胖的脸爬了起来,抬起头正看见上面二人相斗,连忙捡起狼牙棒,踩着柱子便顺着原先掉下来的地方跳回房顶。
“喂,牛老三,这小子闭着眼你怕他作甚。”贺鸣大声道。
原来那壮汉牛老三此时正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与龚宁对峙,竟不敢上前了。
牛老三骂了一声:“呸,这小子邪门的很,你快和我联手将他拿下,老子裂云枪现在不在手中,打不过他。”
贺鸣拍了拍大肚子,笑道:“大爷我去给你捡,你好好和他打。”
牛老三脸憋得涨红,他哪里是因为丢了枪才打不过龚宁,就算他长枪在手,恐怕也会被龚宁轻描淡写的闪了去。
牛老三心下颇不情愿,冲贺鸣大声喊道:“算老子欠你个人情,你跟我联手先将这小子拿下吧。”
贺鸣这边走得极慢,就是等牛老三这句话。此刻听到牛老三大声求助,非常得意,回过头去奸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牛老三苦着脸道:“贺胖子,老子答应你了就是答应你了,你再不过来老子就反悔。”
贺鸣一溜烟功夫跑到牛老三身侧,二人并肩而立,一人高大魁梧赤手空拳,一人肥头大耳手持八丈狼牙棒,光是看着便令人望而生俱。
龚宁仍旧面不改色,紧闭双眼,脸上笑得更加邪魅。
牛老三与贺鸣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攻向龚宁。二人都是以肉体力量见长,打起来自然大开大合,风声雷动。
龚宁邪魅一笑,提着长剑迎向攻来的狼牙棒,却不硬碰,而是顺着狼牙棒的去势步步后退。待贺鸣这一棒力竭之时,龚宁却不放他,长剑绕过棒头,缠着棒柄,转瞬间又挂住狼牙棒头,轻轻朝自己身侧一带,与阿央只手抓长枪不同,这一带看起来却是飘渺柔弱,正是“沧澜剑法”第三式“缠绵悱恻”,这一瞬,贺鸣总算明白了牛老三为何要小心翼翼对付这白发少年了。
他这一缠、一挂、一带看似轻柔,力量却是奇大,贺鸣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泥潭一般不能自拔。
他不敢回头,嘴上大叫:“还愣着干嘛,快来帮忙!”
牛老三先前两次无功而返,现下非常谨慎,不轻易冒进,只是在一旁寻龚宁的破绽,本以为加上贺鸣,二人无论如何可以逼出龚宁破绽,可没想到贺鸣也这么快被这小子黏住,无法脱身,心中叫苦:“你叫老子上,可这小子防守的密不透风,老子倒也得能找到机会啊。”只是心中虽然是不愿这么贸然攻上去,但贺鸣此刻形式却不容乐观,只好踏进两步,五指并拢,化拳为掌,就要去拍龚宁持剑的右手。
哪知龚宁忽然将剑绕了个大弧,将身微微一侧,狼牙棒正是朝着牛老三打来的手掌上砸去。
牛老三连忙后撤一步,喊道:“贺胖子,你想砸死我是不是?”
贺鸣无辜道:“不是我砸的你,是这小子。”
牛老三骂道:“分明就是你砸的,这狼牙棒是在你手里,你当我眼瞎了么?”
贺鸣道:“你赶紧来帮我,这小子力气大得很,我都要抓不住狼牙棒了。”
牛老三却不为所动:“你想砸死老子,老子就先让你死在这小子手里。”
贺鸣有苦难言,碰上个这么没脑子的人,任谁来了也没用,此刻他虽抓着棒柄,可一进一退,都是随着龚宁长剑带动,若是撤手,兵器必然被夺,若是不撤,只觉得手下压力越来越大,眼见力不从心,心中暗暗着急。
正在此时,院中那女子清亮的声音传来:“老三,去帮胖子。”
牛老三见阁主发话了,恨恨地跺了下脚,骂道:“贺鸣,今天老子帮你是奉了阁主的命令,等打完了老子在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贺鸣连连点头,却顾不得说话,手中巨大的狼牙棒虎虎生风地朝着赶来的牛老三劈头盖脸地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