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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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璃儿小心翼翼替灵霜将脑袋缝在了身体之上。她红着自己的眼睛，替灵霜整理好仪容。曾经的她是那么爱美，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可现在却不行了。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叶璃儿替她梳理好头发，遮挡住了她颈上那巨大的伤疤。

白灵悄然走了过来，她的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不久，叶璃儿看了她一眼，张口问道：“林天豪那边怎么样？”

“玉帝将人马抽走了不少，只留下了少部分和林天豪周旋。素娘他们应变得很及时，玉帝留下的人一个都没有走脱。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赶回的路上了。”

“一道剑气，便将他吓成这副模样吗？”

白灵没有回话，只是恭敬的站在那里，静静等候着她的下一步指示。玉帝这次是真的心慌了。原本胜券在握的事情，突然变得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任谁都会有些惊慌失措。相比那疑似主力的敌军，他显然更在意自己的小命。

“灵化呢？最近他在哪里落脚？”

“在原灵剑宗旧址！”

白灵不知道叶璃儿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已经入了魔的师叔，不过实话实说总不是什么难事。她和灵化意见不合，也没有什么替他隐瞒的必要。难不成，叶璃儿是想和他撕破脸皮，动手了吗？

“他倒是挺会选地方，仗着以前宗门遗留的阵法，怎么看都是最好的藏身之地。更何况，他对那宗门还有着念想，如今落户到那里，也算是变相圆了他的梦。”她想起了那峰上的小桥流水，比起这乾坤珠中的九峰之景，灵剑宗的九峰要更加靓丽一些。毕竟无数年来有人不停打点，亭台楼阁也是极为完善。哪像这乾坤珠之内的九峰，朴素得有些过分。

剑明当初一接任掌门，直接就将整个宗门都带上了天庭，只留下了空荡荡的九峰。叶璃儿本想着若是有机会，再去看上两眼，如今这地方有人占据，也只能不再去想。

“宗主可是想要……”

白灵以为她相对灵化出手，不由得出声询问。

叶璃儿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就让这明面上的盟友，好好在那灵剑九峰上活着吧！他活着，还有用。”

叶璃儿的坦然让白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又有些发寒。她心中也清楚，叶璃儿会变成这样，和亲近之人的相继死去脱不了干系。背负血海深仇之人，若是心性不变，才是真的有古怪。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希望叶璃儿能够回归一点儿以前的模样。至少，不会有着如此骇人的气场。接连两个宗门被屠戮一空，快意是快意了，可那浓重的怨气孽障，也开始在她的身上环绕起来。眼下虽然不显然，可她却可以想见，等到这场大战真正开始之后，叶璃儿身上的孽障会越来越多，直至最后化为业火，将她彻底焚烧。

入夏之后，即便是清晨，也能感受到丝丝灼热。这灼热暖不了人心，反而让人心变得愈加的烦躁不堪，容易暴怒。

大规模的战斗随着双方相互试探过几次之后，便彻底爆发。叶璃儿的队伍相较天庭的队伍，多了不少的流动性。他们更为隐匿，更为神出鬼没。

鲜血每日都在抛洒，簸箕的范围更是愈加的广泛。甚至于大片凡人的城池，都跟着遭殃，变成了人间炼狱。低等的存在，向来都缺乏选择的权利。他们只能纵声高呼，痛斥着天道的不公，哭泣着，哀嚎自己的苦难。

但不论是玉帝，还是叶璃儿，此时此刻都无暇顾及许多了。都自顾不暇了，谁又能关心蝼蚁的死活？

灵化的美梦并没有做上太久。他既然被贴上了妖神的标签，又怎么能在灵剑峰上呆得安稳？一番大战之后，他丢下百余金仙尸体，落荒而逃。大片的凡人城池陷落，有着一大部分，都是灵化的手笔。他受伤极重不说，一群手下更是死的死伤的伤。屠戮凡人对他来说，是唯一快速重新获得力量的方法。他已经在魔道的路上越走越远，再也回不了头了。

这便也是公理不公正的地方。正道修士也在杀人夺命，却总能有一个好名声。可魔道同样是杀人夺命，不过是手段残忍一些，暴虐一些，便是十恶不赦，成了罪孽的根源。难道只是因为出手的对象不同？可吴凡等人，一样在那不归路上，所杀之人也全是该死之人。他们同样没有什么好名声。

战火蔓延越来越广。更多的避世宗门被牵扯而出。天际不时划过的剑光，总能让人心惊胆战半天。这普天之下，已经是再也没有一片乐土了。

叶璃儿走在城中的废墟之中，细嗅着那空气中游离的死气。灵化已经从这里走了半个月了，可这残破的城，仍旧没有恢复生气。

一个老汉佝偻着身影，拉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儿，沿着墙根儿缓慢挪动着脚步。叶璃儿静静看着他们走进一处废墟里，缩进了墙角。那是个能够勉强避雨的地方，小的可怜。她看着老人从怀里摸出半个红薯，放进了女孩的手里。后者狼吞虎咽地吃着，可吃了没几口，就又可怜兮兮的将手里的红薯递给了老头儿。她的眼中满是不舍，还有着丝丝的坚定。老汉象征性地舔了一下，就又将红薯递了回去。小女孩儿没有接，坚定地摇了摇头。

叶璃儿看着这祖孙两人抱在一起抽泣，只觉得那小的可怜的地方，是那样的让人感到温暖。她在小女孩儿的身上，看见了她自己的身影。

“小东西，我收你为徒，可好？”

老汉这才注意到，原来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直站着一个撑着伞的姑娘。她虽然戴着面纱，可那一身出尘之感，直让人觉得自惭形秽。这姑娘应该是生得极美的吧！老汉心中想着，又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顿时觉得一阵不安起来。

“上……上仙。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祖孙吧！”

叶璃儿绣眉微皱，觉得颇为诧异。什么时候开始，仙缘竟然是这么卑贱的东西了？竟然放着成仙的机会不要，宁愿做升斗小民？

“小东西，你愿意吗？”她没有看老汉，直接看向了仍旧抱着红薯的小丫头。

“有……有东西吃吗？”

“有！”

“我爷爷，爷爷也能一起去吗？”

小姑娘忐忑无比，她满怀希冀地看着叶璃儿，唯恐她说出一个不字。

“可以！”

一个凡人而已，叶璃儿的乾坤珠还装得下。

小姑娘顿时欣喜若狂，她用脏手抹着自己的小脸儿，努力想让自己干净一些，却不知道自己却摸越脏。

“进来吧！”叶璃儿随手一划，一个晶莹的通道便出现在了地面之上。她纤手一指，两人直接就凌空飞起，跟着叶璃儿一同进入了通道之中。

入眼所见的一切，让老汉的心随之一震，转而沉默了下来，事到如今，再为两人的命运担忧，已经成了一件多余的事情，有些事情既然想了无用，还不如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