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永不磨灭的人性

“那是以后的事，我不能拿全村人的性命作为你自大的赌注！”蛮王声音很大，接近于吼出这句话。

“……”小蛮战顿时愣住了。

“爷爷！发火了？”小蛮战当然见过村长爷爷发火的样子，可是那都是对待野兽。爷爷从未对自己——不！即便是村人他也未曾发过一次火。

“诶！算了——既然你们无法下手，我就亲自为村子解决未来的危机。”蛮王正色道。

“不要！”有小女孩被村长爷爷突然的大吼吓哭了，脸颊挂着泪水嘟囔道。

“你们记住，生存没有好坏，只有生死！”话毕，蛮王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杀意，这是浸染了无尽兽血自然成型的气息。

顿时独臂的村长爷爷仿佛置身血液中，幻化成一个嗜血恶魔，恐怖无比。

蛮王抬起独臂，走向三只小怪兽，右脸上曾经受伤留下的伤疤显得分外阴森。在杀意的侵袭下，连胆大的小牛头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仿佛落入冰窟，寒冷刺骨。

楞在一旁的小蛮战提了一口气下了决心，嗖的一声，迅速拦在小牛头怪前，阻挡蛮王。

原本杀意是向三只小怪兽释放的，现在疲惫的小蛮战一个人全部承受下来。但他站得笔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蛮王。蛮王低头俯视小蛮战，似乎没想到最先出来阻挡自己的竟然是从小和自己在一起，关系最密切的小蛮战。顿时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爷爷！”小蛮战说话带着哭腔，眼角闪光，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流泪。他想像个大人一样和村子爷爷讲道理，却不由的哭了出来。

“一边去，小战。”蛮王说道。

小蛮战一边含着泪紧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一边跟拨浪鼓似的摇晃脑袋。

“让开！”蛮王提高音量，小蛮战心头一震，还是不肯移动脚步。

“滚！”蛮王吼了起来，口中喷出的气流如大风吹得小蛮战发丝飞舞，差点摔倒。

小蛮战心里卡咋一声，仿佛少了什么，心被气浪吹冷了，泪水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整个人杵在原地。

“小战，你想和我动手不成？”小蛮战一再的唱反调仿佛激怒了蛮王，蛮王声音变得低沉，阴冷。

“啪——”小蛮战跪在地上，低着头抽泣，只觉得身体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不想思考，没有力气，没有灵魂，只剩下无尽悲伤填满躯壳。

小蛮战感受到了心脏被撕裂的剧痛。

此时一边的小蛮光也拖动无力的躯体走到小蛮战身边跪下，拍拍小蛮战的肩膀便低下头，静静的跪着承受蛮王的杀意。蛮猴，蛮虎妞等人，见了也纷纷走到小蛮战身旁跪下分担杀意的压力，有些小孩子虽然没过来，却也和小蛮光一同抽泣起来。

“给我个留下他们的理由！”面对众人，蛮王冷冷的发问。然而这问题顿时让小孩子们觉得哑口，好像有很多理由，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众人一阵沉默，只是低声哭泣。

“没有理由吗？那就让开！”

然而众人只是在抽泣声中低着头，没人移动。

“你们想造反吗？”声音震耳欲聋。

蛮王表现得很恼怒，抬手向最前面低头抽泣的小蛮战后脑勺拍去。小蛮战感受到了蛮王的愤怒，感受到了蛮王拍来的手掌引起的掌风。这一掌打下来必定将自己打昏厥，可是自己现在无力躲闪，也不想躲闪，自己的整个内心世界只剩下悲伤，或许这掌将自己直接拍死会更好，想到这，小蛮战竟生出一丝解脱感。

“哼！可恶的老家伙！”然而一股相互矛盾的感觉从心底产生，身体不受控制般想起身反抗。

“不要！他是爷爷！”小蛮战心中一个念头，强压下自己想反抗的心。最终只是身体颤抖了一下。

“我怎么了？”小蛮战觉得刚刚自己突然变得暴躁，仿佛变了一个人。

同一时刻，蛮王的大手并没有停止拍下。

“不要啊！”众人大喊，却无法阻止蛮王急速落下的手掌。

“啪——”轻轻一声。

蛮王笑了起来，巴掌落到小蛮战后脑勺了，但是没有想象中的重击，手掌轻轻的在小蛮战头上抚摸着。小蛮战只觉得后脑上那只粗糙的铁手暖和和的。

众人只觉得压力一轻，刺骨的寒意消失了，夕阳的温暖重新披落在身上。蛮王深遂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

“你们做得很好！”蛮王笑了起来。

“当初我们那一辈人物比你们年纪还大一点，可是有很多人在老村长的威压下屈服了！你们和你们的父辈一样，同样的倔强。”蛮王回忆感慨，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我应该和你们说过吧！村子的古籍中模糊记载了当初外界众人将我族赶进洪荒山脉就是希望在洪荒山脉这样弱肉强食的野兽世界里将我们也同化成恶兽，只知道杀戮、果腹、繁殖……”

“然而，我们却一直没有迷失自己。”

“你们资质很好，但是太早接触杀戮了！我怕血液蒙蔽了你们的人性！”

“记住你们心里的那一份感觉，它才是真正力量的来源！”

“记住——这份感觉！”

“虽然我说不出它是什么？哈哈哈哈哈！”蛮王的话语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蛮王将目光停顿在小蛮战身上，表情复杂。再次摸了摸小蛮战的头。小蛮战一瞬间没缓过神，痴痴的发愣。

“小战……”

“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你用眼泪来换取。”

“刚刚那句什么生存不是生就是死的是屁话！下面这句倒是真话——不哭！才能变成强者！”

“你们也记住！哭，有什么用？谁敢让你们哭就上去揍谁？管他是什么，打了再说！”

“拿去吧！给那几只小怪物疗伤！”村长爷爷递给小蛮战四只血参。

“走！回家！老规矩，回去不准说发生了什么，就说我只是带你们出来玩！”蛮王大声道。

“爷爷！你，你不是说它们长大后会很厉害吗？”有小孩不解道。

“哈哈哈！傻小子，以后的事以后说！再说了，你们不是想放它们嘛，那就放！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真怕这怕那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山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蛮王哈哈大笑，打了提问孩子的脑门一下。

蛮王很高兴，在这些孩子身上，他看到了村子的未来。

对小蛮战来说，这一日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感觉很疲惫。不过现在嘛！心里充满活力，说不出的快活。

现在他小脑袋一片空白，心里盘旋着刚刚村长爷爷的话语。看着村长爷爷高大的背影，他好像抓到了什么？开始懵懵懂懂。

夕阳下，小牛头他们眼神古怪的看着众人背影消失在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