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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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呢，如果这样漏洞百出的陷阱也会中的话，”陌空轻轻笑着上前一步，“我的脑袋可是会哭的哦。”

“别过来！”情绪激动的弥彦手里的刀子贴近浅见瞳的咽喉，锋利的刀刃散发的寒气逼近，隐隐可见皮肤上渗出的血珠。

“好好好，”陌空退后一步，“别激动，别激动。”陌空伸出手指轻轻摇着，“就让我来告诉你你的计划到底是多么拙劣吧。第一点，”陌空竖起一根手指，“正如小瞳一开始所想到的帮助你们的方法，明明这么近的路程，为什么不向公会求助呢？即使村子里的老人不便行动，公会也是会有方法帮助你们的。”

“哼！就不可以是我们不相信佣兵公会吗？”弥彦冷哼一声，反驳道。“你是哪来的中二少年？”陌空叹口气再度竖起一根手指，“第二点，如果说村子太过贫穷，为什么老人可以很随意的取出三个碗？而且，屋子也太简陋了。即使穷困潦倒，必要的生活用具也该有。尤其是一位老人家，为什么屋子里连一张床都没有？简直像是仓促伪装成住所一样。”

“就算这样，也可以用太过贫穷作为理由解释吧？”弥彦仍然不肯信服。“第三点，”陌空再次伸出一根手指，“老人家的演技太过拙劣。”“哦？”弥彦略感疑惑，他回头看了一眼老人。老人接触到他的目光之后忍不住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陌空不漏痕迹的踢了冰京也一脚。在弥彦回过头之后，接着开口说道，“老人犯的错误虽然不致命，但成功引起我的怀疑。试想一个面临绝境毫无办法的人，当他遇到自称可以帮助他的人。尤其是这几个人一开始还是抱着杀掉他亲人的目的前来的。他为什么会毫不犹豫，果断的就信任这几个人了呢？态度转变的也太迅速了吧？”弥彦狠狠的瞪了老人一眼，“坏事的家伙！”还没来得及回头，手中的刀便被打落，“糟糕！”失去了威胁的浅见瞳抓住弥彦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弥彦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可恶！”弥彦强忍痛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抬起头却发现陌空半蹲在他面前。“第四点，也是最致命的一点，”陌空晃动着竖起来的四根手指，“既然向公会发出委托，那么委托人呢？总不能是凭空发出的委托吧？我们来到村子已经很久了，而且也没有掩盖过来此的目的，如果真的有委托人，那么他为什么不和我们接触？所以，”陌空的笑容逼近弥彦，“这次的委托是你发的吧？目的就是要引不知情的佣兵来然后把他们高价卖出。”陌空叹口气，“好不容易出的两个任务居然都和人贩子有关，真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陌空拈着手中旋转着的风刃，“还有什么遗言吗？”弥彦哼了一声，闭上眼睛，“要杀要剐随你便！”“哦？”陌空挑挑眉，手中风刃便欲甩出。

“不要啊！”突然扑过来的身影阻拦陌空。老人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闭目等死的弥彦面前。“求求你，不要杀他。”“哦？”陌空散去风刃，饶有兴致的开口道，“坑害我们的老人家，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求饶吗？”老人身体不住颤抖着，突然跪在地上，“我知道弥彦犯了很大的错，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什么，”抬起的脸上老泪纵横，“可是，没有弥彦他们的话，我们这帮老家伙早就饿死了。”弥彦一把推开老人，“不需要你来求饶！”他瞪着陌空，扬起脖子，“少废话，杀了我吧。”

“不要，”倒在一边的老人费力的爬起来，抱着陌空的腿，“我求求你，放过弥彦吧，他其实也不是个坏孩子的。”剩下的几个老人也互相搀扶着挪过来，纷纷跪倒，“求你饶了他吧。”

陌空看着跪倒的几个老人，即使杀意已决的他也免不了犹豫起来。他回头看看冰京也和浅见瞳。以冰京也的性格，恐怕会毫不犹豫的全部杀掉吧。陌空这样想着，他看着浅见瞳，“小瞳，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浅见瞳面露难色，她来回看着尘陌空，跪在地上的老人，扬起脖子求死的弥彦以及一旁静立的冰京也。思索再三浅见瞳犹豫的开口道，“还是放过他们吧。我知道我这样说很不对，明明他们做出这种事。可是，看着老人们这样，我还是不忍心……”叹着气的她无比失落的说道，“对不起，陌空，京也。明明你们这样花费苦心，可是我还是……我果然是个没用的家伙呢。”

“……”陌空沉默了。看着一言不发的尘陌空和冰京也，浅见瞳叹口气，“他们一定失望了吧？”浅见瞳失落的垂下头。

“小瞳毕竟是小瞳呢，”做好准备接受两人叱责的浅见瞳惊讶的抬起头。迎上的是一双温柔的眸子，陌空和煦的笑着，“就算被人设计了还是那么温柔呢。”冰京也也摇摇头，没做任何表情却散去了本在身边飞舞着的几枚冰锥。“你们……”浅见瞳泪水夺眶而出。

“呀咧呀咧，”陌空笑着轻轻摇头，“我认识的小瞳可不是这么爱哭鼻子的哦。浅见瞳可是个彪悍的怪力女呢。”浅见瞳破涕为笑，轻轻一拳敲在陌空头上。看着搞怪抱着头跳脚呼痛的陌空，浅见瞳笑的更加灿烂了。

“虽然已经决定放过你们了，”浅见瞳上前扶起还跪在地上的老人，“但是有些事情你是不是该和我们交代一下？”老人感激涕零的爬起来，他看着浅见瞳不住点头，“谢谢，真的谢谢。”他看着还在倔强的仰着脖子的弥彦，斟酌着言词，“其实，弥彦的家也是在这个村子。有一对疼爱他的父母，还有个可爱的弟弟。虽然日子很苦，一家人却过得开开心心。可是……”

“不用你说！”弥彦站起来，“我的爸爸妈妈被山贼劫掠的时候杀死，弟弟也因为没有东西吃活活饿死。”燃着怒火的眼神扫过几人，最后定格在浅见瞳身上，“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正义。那么请问，当我的父母惨死在山贼的刀下的时候，正义在哪？当我的弟弟哭着说哥哥我饿慢慢闭上眼睛的时候，正义在哪？当我哭诉，寻求帮助的时候，正义在哪？”一字一句，像针刺入浅见瞳的心里。沉重的话语压的浅见瞳喘不过气来。

浅见瞳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旁边却传来陌空的嗤笑，“所以说你是哪来的中二少年？”他对上弥彦眼神中的怒火。“正义？我从来不相信那些东西，可是却总有笨蛋愿意为了这种空白的东西连性命都舍弃了，”陌空的声音低下来，“连自己的孩子也可以丢下不管。”声音再度扬起来，“我只知道，自己所珍视的，只有靠自己去保护，哪怕拼上性命也好。自己保护不了，反而去责怪别人没有帮你保护？真是可笑！明明自己抓不住眼前的事物，却要怪罪别人？”陌空不屑的笑着，上前紧紧抓住弥彦的衣领，“自己保护不了珍视之物，废物！以此为借口去伤害别人，废物中的废物！告诉我！”近乎咆哮的吼着，“当你父母倒在山贼刀下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当你弟弟哭着说饿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用力的摇晃着弥彦，“明明就是个废物，废物！说着什么可笑的话？”把弥彦的身体甩在地上，陌空啐道，“软弱无能的废物！”

“陌空……”浅见瞳看着情绪激动表现迥异于平常的尘陌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冰京也微微动容，“废物吗？”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苦笑，眼神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呼……”陌空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略微平复的他看着瘫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弥彦。“当你挥起利刃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当时你父母也是倒在同样的动作下？当你肆无忌惮的劫掠他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的亲人是不是也会哭着说饿？有没有想过当他人哭诉，寻求帮助的时候，是你造成了这种局面？正义？你舍弃了它，现在又来叱责吗？”陌空转身离开，“不过是个可笑的废物。”

“废物吗？”躺在地上的弥彦抽动着身体，呜咽着，“我是废物啊，爸爸，妈妈，弟弟……”弥彦大声叫着，泪水划过脸颊，一滴滴碎在地上。

陌空独自站着屋外的空地，看着那一轮圆月。“我也是个废物，”陌空喃喃道，“无可救药的大废物。”眼角的晶莹在月光照射下闪着光芒，“如果，如果……”如蚊蝇般的低喃消散在风中。零落的挂在天边的黯淡的星星，像是在哭泣一般不断的闪烁着。微风轻轻浮动着，空气中一股难以言说的黯然悄悄弥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