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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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顶端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失去意识的洛璃躺在六芒星阵中。闪着光的六芒星阵上刻满晦涩深奥的符文，从这些符文中伸出发着光的触手般的东西紧紧束缚着洛璃的身体。而克里斯站在一旁看着发动的阵式阵阵激动，“终于，就要实现了，消除超能力的愿望，终于就要实现了！”“虽然我不反对你实现什么愿望啦，”冷不丁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克里斯猛然转过身去却看见陌空倚在墙上，手中的短刀无聊的转着，“但是能不能把那小鬼还回来？毕竟答应了某个人要保护好她的。”“哼！”克里斯强装镇定，“等我用完了，自然会还给你。”“抱歉呐，我可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陌空笑着，右足轻点墙壁，身体借力冲向克里斯。“！”克里斯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短刀，“很惊讶吗？”看着克里斯不敢置信的眼神，陌空微微笑着，“就算没有尖牙利爪，猛虎终究是猛虎。”手中短刀翻转一圈，利刃对准坐在地上的克里斯，“现在是不是把小鬼头还给我了？”

“哼，”克里斯看着逼到眼前的刀刃，冷哼道，“就算你杀了我，人间失格也不会停下来，它会消除整个落樱的全部超能力，所有能力者都会变成普通人，包括超能力研究院的所有人！”陌空饶有兴致的看着愤恨的克里斯，“嘛，你好像很仇恨超能力研究院？据我所知好像是你杀掉研究院的老师叛逃的吧？”“叛逃？”克里斯冷笑道，“可笑，我只是在寻求更深邃的黑暗而已。”“诶？”陌空歪歪头，不能理解。“你猜，我是第几个克里斯？”克里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看着一头雾水的陌空，克里斯一把撕碎自己的上衣，袒露出的胸膛上露出几个鲜活的大脑。

深埋进胸膛的大脑上伸出几条透明的管道，直直插进克里斯的后颈。看到眼前这骇人的一幕，惊呆的陌空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道，关于LV6超能力者的传说吗？”克里斯接着说道，“研究院的人为了制造出LV6超能力者，实行了名为克里斯的计划，他们运用各种办法提升被选中实验的人的能力，希冀借此升阶出LV6能力者。我身上的这些辅脑，就是那些人为了提高我的计算力而移植到我体内的。好不好奇这些大脑是哪来的？”克里斯惨笑着，“这些都是之前实验失败的人留下来的，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同伴啊！被惨无人道的实验虐待死，连死去之后也得不到安宁！”他疯狂的大叫着，“说我杀死林曦，我为什么不能杀她?就凭她的实验害死了我的同伴，又把我变成这副鬼样子，我为什么不能杀她？既然研究院是黑暗的，我就要去寻求比研究院的黑暗更黑暗的存在，然后毁掉研究院！”克里斯看向光芒愈发炽烈的六芒星阵，“既然他们那么疯狂的研究超能力，那么推崇LV6，我就要毁掉超能力，断绝他们的妄想！”

“你甘心吗？”淡淡的话语打断克里斯疯狂的怒吼，陌空低着头，散落的绿发遮住眼眸。“你甘心吗？”陌空继续问道。“为什么不甘心？”克里斯反问道，“我可以为我的同伴，为我复仇，我可以除掉这令人憎恶的超能力，可以毁掉研究院，我为什么不甘心？”“你真的甘心吗？为了复仇，自己在黑暗中越陷越深直到整个人被黑暗吞噬掉？”散乱的刘海下的眼神无比复杂，“我只知道越是身在黑暗之中，就越是渴求光明，即使是点点微光，也会努力的踮起深陷泥沼的双脚，用力的伸长手臂，拼命的想去握住那一丝光芒啊。你甘心吗？甘心就这样在黑暗中沉沦吗？”陌空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叫着。

“呵呵……”沉默片刻，克里斯突然笑起来，“什么不知所谓的光芒，我拖着残破的身躯，只是为了复仇而已，什么沉沦不沉沦的，我不在乎！”陌空微微低头，右手轻扬手中的短刀便脱手而出直直没入一侧的墙壁上。他举起握的紧紧的拳头，狠狠打在克里斯的脸上，“为了复仇，就要舍弃掉希望，舍弃掉心吗？”陌空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在克里斯的脸上，“为了复仇，就要伤害无辜的人吗？”克里斯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丝，愤怒的回击一拳，陌空的脸颊扭曲了，禁不住后退几步。“你又懂什么！为了复仇，我已经什么都舍弃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些什么可笑的话语？”克里斯追击过去，又是狠狠一拳打在陌空脸上。陌空脑袋一阵晕眩，克里斯趁势把陌空按倒在地，骑在陌空身上又是暴风骤雨般的拳头打在陌空脸上。“你又怎么会懂我的心情，只知道说些漂亮的话，可笑，可笑！”

陌空用力挣扎，反把克里斯推倒，翻身骑在克里斯脸上。嘴角高高肿起，脸上一片血污，而陌空却顾不得这些，用力的挥舞着拳头。“我怎么会不懂，我又不是没有过遭遇，又不是没有堕在黑暗中，又不是没有沉沦过，我怎么可能会不懂？”“你……”克里斯肿起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但他还在努力的睁着，拳头继续落在克里斯的身上，陌空叫着，“但是我挣扎过，也拼命握住了。为什么你不能再挣扎一下，为什么你就不能救赎自己？为什么！”“救赎吗？”克里斯眼神中露出一丝茫然，他喃喃道，“我还可以得到救赎吗？”陌空停下拳头，高高肿起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为什么不可以呢？”“可以吗？”克里斯无神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不光是为了你自己，”陌空站起身来，向克里斯伸出手，“也为了你的同伴们。”“我的，同伴们？”克里斯手掌虚按在胸前，眼神中的光芒越来越明亮。他看向陌空伸过来的手掌，又看看陌空高高肿起的脸上的笑容，终是慢慢伸出手握紧了陌空的手掌。

陌空用力把克里斯从地上拉起来，正要说些什么，六芒星阵却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人间失格已经完全发动起来了，”克里斯凄笑着，“很快这个世界就再无超能力了。妄想得到救赎的我，真是可笑……”“没有停下的办法吗？”陌空眉头紧锁。克里斯摇摇头，“至少我不知道。”“如果，”陌空慢慢的说道，“如果这个阵式里面出现异常能量，是不是会被破坏掉呢，尤其是能力之类的东西。”“如果有的话，”克里斯说道，惊讶的目光投在陌空身上，“你有办法吗？”“虽然没办法凝聚风灵，”陌空轻轻一笑，“虽然没办法凝聚风灵，但是被截断的灵脉上确实充斥着空间能力，”他看着眼前的一团白光，“如果进到里面的话，说不定能停下它。”“你疯了！”克里斯叫道，“现在里面全是混乱的能量乱流，你进去不到一秒就会被撕碎的。”陌空淡然一笑，“那小鬼头还在里面，我答应过会保护好她，而且，我不是说过会让你得到救赎吗？约定这种事，一辈子失信过一次也就够了，”他向充斥着暴乱的能量的六芒星阵走去，“我可不想有第二次。”

越是接近六芒星阵，便越是能感觉到那狂乱的能量流，像刀锋一样划过身体，陌空身上的衣服已经支离破碎。“等着我，小鬼头，”看着能量乱流中心的那一点慢慢缩小的宁静，陌空咬咬牙，身体探进六芒星阵中。从外面传来的一股巨力把半个身子都已经进入能量乱流中的陌空拽了出来。陌空疑惑的看着把他拉出来的克里斯。克里斯笑着，手掌虚按胸口，“救赎这种事，果然还是要自己来才会安心，相信我的同伴们也是这样想的，”他用力推开陌空，陌空连连后退后背撞在墙上，克里斯径直钻进能量乱流之中。陌空微微眯起眼，只看见能量乱流中的克里斯张着双臂，插进后颈的管道中有红光不断穿过。他狂笑着，微微仰起脸“本大爷现在很愉悦！哈哈哈！”金色碎发在能量乱流里张扬着。克里斯狂笑过后，脸上重新换回淡然的笑容，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克里斯向陌空挥挥手，“如果能早点遇到那一丝光芒的话，也许我也会拼命的去握紧它。”克里斯笑着，身体在能量乱流中一点点的消逝掉，“教我人间失格的是一帮神秘的人，他们自称遗失之暗，你要小心他们。”身体不断消逝的克里斯仅剩的嘴角勾出一个笑容，“还有，谢谢你……”能量乱流停下了，地面上刻画的六芒星阵也慢慢消逝掉。陌空嘴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无力的滑落在地上，微微叹口气，眼神无比沉痛。“克里斯你这家伙，明明说了我会让你得到救赎，你这是逼我再次失信吗？”抬手张开五指抄进额前刘海，挡住眼眸中正在泛滥的不知名的情绪，两行热泪混杂着血污重重的砸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