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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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给我滚到一边去！”火焰爆裂开，翻滚的气浪掀飞了挡在陌空面前的几只狼人。不知为何，陌空心里突然感到烦闷异常，憋着火的他只能把怒气宣泄在这些在他看来不长眼的家伙身上。此时陌空身处马納领范围内，虽说只是一个领地却包括了十几个村庄城镇。本该是块富饶繁盛的地方，却让盘踞在这的黑暗生物们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你跟够了没！”陌空略带烦闷的说道，内心的异样更盛，这种挥之不去的烦躁使得他像是一个要爆炸的火药桶一般，直想破坏点什么。陌空的话却并没有得到回应，不爽的他挥挥手，身后便是猛烈的燃烧起来。略显狼狈的十六夜咲夜现出身影，勉强躲开的她女仆裙的缎带却也被烧去一部分。“不要再跟着我了，”陌空强压怒火，“下次，可不会让你躲过去！”十六夜咲夜整整女仆装，完美的行礼说道，“这是大小姐的命令，成为大小姐的东西吧。”淡蓝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那个小矮子还是乖乖缩在红魔馆吧，妄想些什么？”“不许对大小姐不敬，”十六夜咲夜甩出一圈飞刀，却被陌空周围鼓荡的狂风吹得歪歪斜斜掉在地上。

“虽然不知道身为人类的你为什么会和吸血鬼在一起，”陌空淡淡说道，“但是，我讨厌吸血鬼，讨厌所有的吸血鬼，讨厌所有自以为高贵无比肆意伤害在他们看来无比卑微的人类的生命的吸血鬼。我会杀光所有参与该隐复苏计划的吸血鬼，若不想你家大小姐被烤焦。就回去转告你家大小姐，退出该隐复苏计划，并且滚开，滚得越远越好，滚到我找不到的遥远角落。”

“大小姐本便没有参与什么该隐复苏计划，”十六夜咲夜说道，“之所以在莫尔郡阻拦骑士王，也只是为了还爱尔特璐琪人情而已。”“哦？那你们所谓的计划是什么？”陌空略带疑惑的问道。“那……”十六夜咲夜似乎难以启齿，“只是一点私人的小事情而已……”陌空也没有深究，“既然如此，我不会去找蕾米莉亚的麻烦，不要再跟着我了。”“恕难从命，在没有完成大小姐的命令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十六夜咲夜执着的说道。陌空叹口气，转过身去自顾走着，他随意的摆摆手，“那随便你吧，只要不妨碍我，随便你跟着吧。”十六夜咲夜身形慢慢淡去，消失在原地。

爆炸声响起，在火焰中翻滚的狼人们哀嚎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而化为蝙蝠想要逃跑的吸血鬼，也被红莲箭矢贯穿化为灰烬消散。这已经是记不清第几个村子了，陌空微微叹口气散去手中的火焰长弓，身后是几个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女人。在黑暗生物的恐惧之下，为了生存的村民们舍弃了她们，用她们的生命来换取自己一时的安全。在他的眼神扫视下，原本偷偷开了条缝在偷偷观察的躲在房子里的村民却也慌张的关紧窗户，发出一声声的，木头碰撞的声音。“这样的人民，真的有救他们的必要吗？”陌空喃喃道，他看看仍然呆着的几个女人，说道，“已经安全了，你们快点离开吧，不要回这个无情的村子了。”几个女人呆呆的看了陌空一眼，惊叫着逃进村子。即使原本应该被称为家人的人早已闭紧门窗，却也伏在本该称之为家的紧紧闭着的大门上拍打着，仿佛身后有着噬人的恶魔一般惊慌的呼救着。陌空垂下眼眸，“在她们眼中，我也是不比黑暗生物差多少的恐怖存在吧……”隐在暗处的十六夜咲夜自然听到了陌空的低语，有心想要现身安慰下他，突然传来的马蹄声却让她缩了回去，继续藏好身形。

一袭白马奔到陌空身边停下，翻身下马的金发骑士欣喜的说道，“果然是你，陌空，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突然离开我们有多担心吗，阿尔托莉雅阿姨茶饭不思都消瘦了好多。”陌空置若未闻，缓步走着。高文牵着马，跟在他身边，“打下莫尔郡之后，原本观望的领主贵族们纷纷出兵声援，所以我们兵分几路逐渐收复领土。在马納领边缘听不少村子的村民提起过有个驭使火焰击杀掉黑暗生物解救了他们的少年，我就猜到一定是你。一路追下来果然找到你了。”相较高文的兴奋，陌空只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哦。”原本喋喋不休还有好多话要说的高文哑然无声，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还在怨恨我隐瞒你关于阿尔托莉雅阿姨身为王室后裔的事情？可是，阿尔托莉雅阿姨虽然身为尤瑟王的后裔，但是对于尤瑟王和黑暗生物的协议一点也不知情，她是无辜的啊。”“洛璃也是无辜的，”陌空淡淡说道，眼神中的怒火却几欲夺眶而出，“她做了什么？就要被见都没见过的人因为一件听都没听过的可笑计划害死？高文，你应该庆幸，整个事件只是你们那愚昧的尤瑟王独断专行与黑暗生物达成的协议。否则，”陌空身边隐隐有火焰蔓延萦绕，“整个布尔塔尼亚都将不复存在。”

陌空话语中不加掩饰的杀意自然让高文明白他不是在威胁，如果真的与布尔塔尼亚子民有关，恐怕他会毫不留情的焚烧过整个布尔塔尼亚。“可是，”高文停下了脚步，他看着依然前行的陌空的背影，略微迟疑后低声说道，“阿尔托莉雅阿姨很想你，你真的不能回到她身边吗？”陌空没有半分停留，空气中幽幽传来一声叹息，“我没杀她已经对不起洛璃了，你还要我背叛洛璃吗？”高文呆呆的站着，想再说些挽留的话语，干涩的喉咙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似乎有话要说？”陌空淡淡说道，身后的十六夜咲夜现出身形跟了他一路。看着陌空的背影，几度欲言又止。而此刻陌空问了，她沉默片刻后说道，“跟我回红魔馆吧，虽然大小姐总是会无理取闹，虽然二小姐总是搞些破坏，虽然红美铃总会偷懒，虽然帕秋莉总是在写些看不懂的东西，虽然妖精们总是吵吵闹闹……但是，但是红魔馆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哦，是一个很幸福的家哦，”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情绪失控，说着这些自己也不知为何说出口的话语，可是看着此时倍显孤独的陌空的身影，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似乎在催促着她，催促着她语无伦次的说着不明所以的话语。“所以，跟我回去吧，回红魔馆，回，家。”陌空的脚步停下了，片刻停顿后却又继续前进，“那是你的家，我并不属于那里，我的家更不在那里。”“那，”十六夜咲夜问道，“你的家在哪里？”“不知道呢，”陌空幽幽说道，“或许，是在羽护吧。”停在原地的十六夜咲夜呆呆的站了好久，身形慢慢淡去的她，空无一人的原地一滴泪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河边，陌空熟练的用树枝叉起几条鱼，又熟练的处理好鱼后架在一旁，手指轻点一团火焰便升了起来，不消片刻被烤成金黄色的鱼便传来阵阵香味。“喂，”陌空熄掉火焰，拿着一条烤鱼咬了一口，“要不要吃？”没有得到回应，现出身形的女仆长却来到他身边径直坐下，丝毫不在意整洁的蓝白女仆装会在地面染成怎样的污秽。陌空笑笑示意她自己随意后便自顾大口啃食起来。十六夜咲夜也取过一条烤鱼，色泽金黄的烤鱼火候恰到好处，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更是浓郁扑鼻。她轻轻的咬了一口，虽然未添任何佐料而略显平淡，但也别具一番滋味。十六夜咲夜开始小口小口的进食起来，相较她优雅的进餐方式，一旁的陌空的吃相却完全谈不上什么斯文，大口啃着，随意的吐着鱼刺的他也只能用粗鲁二字勉强形容。

“呼~吃的好饱……”陌空躺在河岸上，满意的眯起眼睛，旁边却是吃剩下的一片狼藉。十六夜咲夜掏出手帕抹抹嘴角，信念一动眼前的垃圾便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神秘莫测的时间能力居然被用来清理打扫，不由得让人有种暴殄天物的痛呼。

打扫完的十六夜咲夜本欲道谢，回头却发现陌空已经沉沉的睡去。看着他没有一点防备的睡颜，本欲隐藏身形的她也不由得停下来。她微微拉拉裙摆，优雅的跪坐在一边。一时间只有潺潺流水静静的流淌着，微风吹过十六夜咲夜的轻轻垂着的兰花辫，蓝色的缎带慢慢的飘着。同样吹过陌空发丝的微风，却吹散了原本便散乱的绿发。河边的两人，像是一副定格的画一般，不忍去打扰，不忍去破坏那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