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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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本以为他们只是认错，或者，亦或者是别人栽赃假冒，可是，”高文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低着的头猛的抬起，眼睛中的怒火几欲夺眶而出，“可是，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陌空冷冷的说道，“做我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高文指着地上的一堆灰烬，愤慨的说着，“你所谓的该做的事，就是残忍的杀害这些无辜的人吗？”

“无辜？”陌空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笑，微微瞥向高文的瞳孔没有一丝温度，“当他们妨碍到我的时候，就已然不是什么无辜！”

“你变了，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变了，”高文痛苦的闭上眼睛，缓缓的摇着头，“原本得知你加入红魔馆，与那群吸血鬼为伍，我还天真的以为就算是这样，你也不会受它们影响，现在你却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残忍暴虐的怪物！”

“随你怎么说，”陌空淡淡的说道，“没事的话就让开，我可没时间来陪你聊天。”

横起的圣剑挡住陌空的去路，“如果，如果你不肯收手，”略显黯淡的金色碎发散落着，遮挡住高文的眼神，“那么，就由我来阻止你！”圣剑上燃烧起圣焰，剑锋横扫逼退了陌空。

“我说，不要来妨碍我啊！”陌空说着，微微前弓的身子已然弹射出去，并拢的指尖隐隐有血焰窜出。猛烈的攻势已然逼近高文面前。

“圣光，随我奋战！”高文低喝一声，全身圣光包裹宛若穿上了一身纯白色的盔甲。他横剑与胸前，挡下了陌空的一击，随即振臂将陌空震开。欺身上前，趁着陌空身在半空无从闪避，重重的一拳已然击在陌空面门。

“呼～”陌空半跪于地，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收手吧，陌空，”高文仍不死心的劝说着，“停止恶行跟我回去，阿尔托莉雅阿姨，大家都希望你回去，所以，放下这一切吧，跟我回去。”他向陌空伸出手，遥遥的对着。高文恳切的说道，“拜托了……”

“呐，高文，”陌空低低的说道，“我呢，其实也想过，就这样放弃一切，不是也挺好的吗。可是，我已经回不去啊！”带着血焰的手臂挥向高文，陌空已近疯狂……

“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高文架住陌空的手臂，咬着牙说道，“什么回不去，只要你想，又有什么回不去的？”

“每当我闭上眼睛，都能看到化为亡灵的他们那扭曲的脸庞，耳边似乎都能听到他们临死前的凄厉哀嚎，”陌空痛苦的说道，“我甚至没能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明明说好的，明明说好一定要去的，你能明白吗！”血焰猛的烧起来，压过剑刃上的圣焰直欲灼烧到高文。高文连忙向后跳开，躲开那声势骇人的血焰。

“虽然不清楚你经历了怎样的痛苦，”高文说道，“但毕竟，死者已然逝去，作为活下来的你，不是更应该从痛苦中走出来吗？我想，他们肯定也不愿看到你做出这般残忍的事，也不愿见到你这样痛苦的模样。”

“我没能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没能保护他们，连他们用生命所守护的东西也没能守住，现在，”陌空悲愤的叫着，两行泪水已然溢出眼眶，“你却叫我连他们的仇也不要报？说什么啊混蛋！”猛然一跺地面，疾冲过来的陌空手中已然握住一团浓郁的火球。“我绝不会原谅，说出这番话的你，绝对！”高文横剑抵挡。被压缩到极限的火球炸裂开，火焰向四处喷发开。处于爆炸中心的两人已然被火焰吞没。

“咳咳，”高文狼狈的从火焰中撞出来，身上已然被烧伤了几处。看着从火焰中慢慢走出来，微微垂下的双手均握住一枚火球的陌空，高文咬咬牙，“虽然很抱歉，但是，清醒一下吧！圣天使之翼，救赎！”洁白的双翼展开，全身笼罩在光芒之中的高文宛若天使降临一般。

“啊！”陌空丢下火球，抱着脑袋痛呼起来。耳边不断响起的神圣祷言，却如同千万根钢针一般刺痛脑髓。紧抱脑袋的陌空跪在地上，头痛欲裂。

“当你放下那罪孽的想法，”映在圣光之中的脸庞神圣无比，“神圣祷言会给以你救赎。放下杀戮，洗去你的罪孽吧，陌空。”

“罪孽？”陌空艰难的抬起头，“如果能为他们复仇，就算沾满鲜血，就算此身碎于业报，那又如何？”他艰难的站起身，虽然那仍缠绕在耳边的神圣祷言使得他头痛欲裂，但他还是慢慢的走向高文。缓缓抬起的手臂，一团火焰慢慢成型。

“轰！”喷射的火焰席卷过去，高文展开挡在身前的双翼，在圣天使之翼的保护下，正面接下陌空一击的高文居然毫发无损。“放弃吧，陌空，”高文淡淡的说道，“我不愿审判，制裁你。所以，放弃吧。”

“开什么玩笑，”陌空说道，“我怎么可能放弃，为他们复仇？”

“口口声声为他们报仇，”高文说道，“可这一切，与圣骑士，与教廷又有什么关系？醒醒吧，被复仇占据心灵的你已经失去理智了！”

“哼，什么教廷，什么圣骑士，”陌空愤怒的挥动着略显无力的手臂，“欺世盗名之徒，只是一群伪善者罢了！”“果然已经失去理智了吗？”高文叹口气，“圣天使之翼，审判！”

光芒闪过，陌空眼前浮现诸多画面。从第一次任务死在他面前的村长，到意图绑架他们的人贩子，占据冰凌兰村子的山贼，死在他手下的异能者，以及……

无数死亡与陌空有直接或间接联系的人，全都出现在陌空面前，颤抖着身体的他们摇晃着手臂，想要陌空索命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陌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果然是虚伪的正义啊，”他环顾周围挤满的，向他伸着手臂的人们，“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也胆敢再度出现在我面前，妄想审判我吗？”狂暴的火焰从陌空身体里涌出来，以陌空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开。那围在陌空周围，拼命的伸着手的，过去的亡灵们在火焰中哀嚎着，逐渐消失掉。

“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那罪有应得的家伙们，也配得上来审判我？”陌空冷笑着，“收起那虚伪的光芒吧，除了刺眼的可笑之外，一无是处！”

“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高文叹息着，眼神中闪过一丝痛心。“圣天使之翼，制裁！”十字架，突然出现在天空中的十字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什，什么？”下一秒陌空已然被绑在十字架上，他用力的挣扎着，却根本挣不脱那束缚着手脚的枷锁。“尘陌空，”高文淡淡的说道，“以圣光之名，制裁你的罪孽。在圣焰下洗净你的罪孽吧！”

十字架燃烧起来，充斥的圣焰慢慢布满陌空全身。“呜啊啊啊，”陌空痛苦的闭着双眼，用力挣扎着。“愿主宽恕你的罪孽，”看着痛苦挣扎的陌空，高文眼神中露出几丝不忍，却还是强行压了下去。

“你真的以为，元凶已经全部伏诛了吗？”“你有没有想过，对于一群深居在古堡的血族，又怎么会得知远在羽护的艾尔之光，便是遗失已久的圣杯之萃呢？”“有人透露的消息哦，是一群虚伪的信徒哦，，是教廷哦，是教廷，教廷哦。”爱尔特璐琪与斯图卢特的话语，一直在陌空耳边重复的响着。“是教廷，是教廷将消息告诉爱尔特璐琪。如果，如果没有他们的告密，艾尔城不会被攻打，夜神渡与路雅琪也不会战死。教廷，可恶可恶可恶！如果没有这虚伪的教廷，如果，如果……”

十字架上燃烧着的圣焰更加炽烈起来，而陌空的痛呼却越来越小，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已经，结束了吗？”高文怅然若失，昔日的好友，就这样被自己亲手绑上十字架，以火刑制裁掉了吗？“还真是，无情的可怕啊……”高文苦笑着，“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让他继续错下去……”他叹口气，喃喃道，“原谅我，陌空……”看着十字架上已然一动不动的身影，高文眼神中的悲痛是那般沉重……

“哈哈，”本以为已然在圣焰的制裁下逝去的陌空却突然大笑起来，低着头的他大笑不停。“火焰，又怎么可能伤得到我？没错啊，火焰怎么会伤到我，更何况，是这满是虚伪的圣焰？”十字架上的白色的圣焰慢慢变的一片血红，陌空轻轻的动着手腕，枷锁断裂了，如同软泥一般被轻轻巧巧的扯断。

抬起的脸上洋溢着疯狂的笑容，“如果圣光，真的有所谓的正义的话，那么身为恶魔的我，为什么没有在那正义下化为灰烬？高文，迂腐的可笑的你，能接受，能看清那光芒下所掩盖的丑恶的真实吗？”

高文叹了口气，陌空那疯狂的言语他自然不会当真，可他却已然知道，曾经并肩作战情同手足的他们之间已然出现了一条不断扩大，不可弥补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