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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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圣城吗？”高文一路跟着陌空，终于忍不住问道。陌空没有回答他，甚至连一点反应也懒得有所表示。“也不错呢，”对于陌空的冷漠，高文也不在意。他以一种极其散漫的姿势伸着手臂抱着后脑勺，“阿尔托莉雅阿姨一定很想见到你的，她现在就在圣城哦。”

陌空的脚步微一停顿，紧接着再度迈开脚步，“就算是再见，也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画面，”他淡淡的说道，所有的感情被很好的收敛起来。“标榜正义的骑士王，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个，一个满手鲜血，而且将引发更大的杀戮的恶魔呢？”他笑笑，“如果，她真的要拦我的话，高文，拦住她，否则，”嘴角的一丝笑容却是那般凄伤，“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什么骑士王了。”

高文默然，他不明白，明明事情可以不用变得这般复杂。但是为什么两人却偏偏向着相反的方向越行越远。“真是笨拙的家伙啊……”他幽幽的叹着，随着风抛落在身后的路上。

“什么？吾王已经离开了？”高文惊讶道。“骑士王已与圣殿骑士团离开圣城，”圣城守卫说道，他看着抱着脑袋一副懊悔模样的高文，“骑士王走之前留下几句话托我代为转达，高文，”他说道，“留在圣城，阻止尘陌空。实在无法挽回，杀掉他。”

高文抱住脑袋的手臂慢慢落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些什么啊？”“阻止尘陌空，万不得已，杀掉他，”圣城守卫尽职的转达着骑士王留下的话语，高文的心却冰凉了下来。他慢慢转过头，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陌空，高文实在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陌空。

“呵呵，”陌空突然笑了起来，平淡的笑声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万不得已，杀掉他吗？”他低低的重复了一遍，“我却要看看，你们要如何杀掉我！”血焰，从身体中涌了出来，一瞬之间陌空全身已然被火焰所包裹。

“渎神者，是渎神者！”圣城守卫惊叫道，“快，召集圣殿骑士，一定要制裁这个渎神者！”一个圣城守卫飞也似的向城内飞奔去了。剩下的圣城守卫，也就是向高文传达阿尔托莉雅的话的，则是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渎神者，居然敢到圣城闹事，胆敢冒犯神的威严吗？”

“我只是想知道，”陌空淡淡的说着，身上的火焰慢慢的伸过去，慢慢的接近圣城守卫，“你们要如何杀掉我？”火焰慢慢逼近圣城守卫，而迫于陌空的气势，守卫连躲闪都做不到。

“够了，”眼看圣城守卫即将在血焰下化为灰烬，高文叫道，“他是无辜的，放过他吧！”

“我只是，”陌空微微转过头来，血焰已经蔓延到脸上，那脸颊左边血色的眸子中，火焰正不断的冒出来，“想知道他如何杀掉我而已。”面容淡然，却隐藏着覆灭的疯狂。

“我知道，阿尔托莉雅阿姨留下的话对你的打击很大，”高文说道，“但是，但是一定是有其他的理由的，一定，”他想要抓住陌空的肩膀，却迫于陌空周遭的火焰只能强行停下动作，他继续说道，“所以，你跟我去见阿尔托莉雅阿姨，去当面说清楚一切，好吗？”

“……”陌空沉默了一会，突然笑起来，“没必要，反正，只是与我无关的一点小事而已，”他抬起脚步，周遭膨胀起来的火焰逼退身边的人。陌空的身影向圣城内部走去，“我有我的事情要做，”面前是已然集结好，严阵以待的圣殿骑士团。他慢慢的走着，没有一丝迟疑，身后留下的长长的火线持续的燃烧着，“不要来妨碍我！”

火焰爆炸开，血焰弥漫了整个城门的范围。待到汹涌的火焰散去，留下的是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的状况凄惨的圣殿骑士们。饶是被称为教廷精锐的圣殿骑士团，在陌空面前竟然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高文叹口气，他看着蔓延进城内的长长的火线，陌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主啊，如果您真的能洞察一切，请无所不能的您，把他拉回来吧。圣洁的光芒，请救赎他吧……”

陌空漫步在圣城内，周围的行人，各类摊贩，各个店铺无不惊骇着仓皇逃命。他微微抬头，看着圣城中心那高耸的洁白建筑，“希望，你能给我个答案，”他淡淡的说道，“不然，整个圣城都将埋葬！”依旧是淡然的话语，那暴虐的血意却扑之欲出。

“教皇冕下，”斯尔克裁决长推门进来，却看到教皇正站在窗口不知在看些什么。“他已经来了，”斯尔克说道。“啊啊，”教皇说道，“还真是有够暴虐的杀意啊，教廷，看来又要面临一场劫难了。”“教皇冕下，”斯尔克说道，“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前往圣武堂避难。”“你这是什么意思，斯尔克裁决长，”教皇回过头，威严的眼眸愤怒的瞪着斯尔克，“如今教廷正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劫难，你却叫我去避难？斯尔克，你是要我去当那懦弱的逃兵吗？”“这不仅仅是为了你，威斯特，”斯尔克裁决长淡淡的说道，“这是为了教廷，就算教廷挺不过这一关，只有你，只有你必须活下来，将教廷的意义延续下去！威斯特，所有人都可以为了教廷牺牲，但是，只有你不可以，”他直视着教皇愤怒的眼神，毫不退缩的说道，“只有你必须活下去，这不只是为了你，这是为了教廷！”教皇沉默了，他收回视线，四周飘了一下，最后却落在一旁的一尊雕像上。那是一位展翅的天使，纯白色的象牙雕塑是那般精美，如同工艺品的身躯，不，这本身便是一件绝世的工艺。然而却不知是雕刻师的失误抑或刻意，天使的翅膀从中折断。就算如此，天使却仍在展翅，那轻盈的身姿仿佛下一刻便能触及到天堂。

“呐，斯尔克，”教皇喃喃道，“即使教廷覆灭，即使所有人牺牲，即使，即使一点火种也没有留下，但是，”他看向斯尔克，“太阳依旧会升起，光芒依旧会存在每个人的心里，教廷本便不存在这里，”他猛然张开双臂，身后似乎有光芒散射，“圣城，本便不存在这里。它在每个人的心里，在每个心存正义的人的心里。当阳光照亮大地，光明之火便会熊熊燃烧。教廷不会消失，圣光不会消失，正义不会消失！斯尔克，我不会离开，不会以一个弱者的身姿逃避，我要为了圣光而战！”

“……”短暂的沉默后，斯尔克叹口气，“还是那般热血吗，明明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啊。”“这一点恐怕永远都不会变，”教皇笑着说道，“克洛德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曾经的誓言，即使是一把老骨头了，也不会忘记啊。”“算了，”斯尔克叹口气，“即使再想劝你离开也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到了。”

火焰冲开教皇宫的大门，陌空的身影，在盎然的火气中慢慢浮现出来。

“渎神者，”斯尔克微微上前，“胆敢在教皇宫作乱，当真以为我们奈何不了你吗？”

“我只需要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陌空淡淡的说道，“是谁将艾尔之光便是圣杯之萃的事情告知爱尔特璐琪的？如果你们配合的说出真相，”他看着两人，“那么我便放过无关的人，倘若你们不配合，”陌空的嘴角浮现一丝残虐，“洁白的光芒，不知染成鲜红会是怎样的效果呢？”

“好嚣张的小子！”斯尔克愤怒的叫道，“当真欺我教廷无人吗？”浓郁的如同实质的圣光慢慢汇聚，斯尔克怒不可遏，欲出手与陌空相抗，而教皇却拦住了他。

“威斯特！”斯尔克叫道。教皇摆摆手，却是看向了陌空，他和颜悦色的说道，“孩子，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教廷绝不会做出与黑暗生物勾结的事情。”

陌空不置可否，“也就是说，你们不打算配合了是吗？”火焰翻滚着，逐渐逼近两人。

“欺人太甚！”斯尔克怒道，右手轻挥一个光芒四散的十字架出现在他面前，随着他一声怒吼，十字架迅速向陌空飞去，穿过火海却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般。旋转的十字架分开火焰，紧紧逼向陌空。

“那么，就从你开始吧，”陌空淡淡的说道，像是完全不在意已然近在眼前的十字架。十字架触碰到陌空，却突然粉碎掉，化为无数光芒消散。

“什么！”斯尔克惊叫道，虽然那也只是试探性的一击，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想到却是这般无力。正当他惊讶的时候，咆哮着的火焰已经烧到了他面前。

“留神，斯尔克！”光芒闪动，却是教皇帮他挡下了那几欲噬人的火焰。“啊啊啊，居然在这种时候走神，还真是可笑啊，”斯尔克说道，“多谢了，威斯特。”“小心一点，”教皇一脸凝重，“我能从这火焰中感觉到难以形容的暴虐，那是足以侵蚀掉灵魂的疯狂。”

“那么，你想先死吗？”血色的眸子满是杀意，陌空淡淡的说道，身后的火焰如同旷古凶兽一般蹲踞，几欲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