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国公夫人完全没想到桑桂婉会说这种话。
她身子晃的厉害,若非乔画屏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怕是祥国公夫人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
“竟然……竟然真是你……”祥国公夫人整个人都剧烈咳嗽起来,扶着乔画屏的手,背曲成了一道弓。
桑桂婉听着话音不对,猛地反应过来!
“你,你——”
乔画屏一手扶着祥国公夫人,一手抖了抖那写的密密麻麻的纸。
“对啊,诈一下你罢了。”乔画屏轻描淡写。
她前期各种铺垫气氛,把桑桂婉的心态直接搞慌;再加上祥国公夫人的“演技”,让桑桂婉真以为自己败露了,直接招供。
至于乔画屏给祥国公夫人看的那口供嘛……
梅渊查到那药铺时,发现对方已经自尽。
这种死士的做派,梅渊熟的很。
他干脆就直接伪造了一封信,信上密密麻麻的字,并非是什么口供,而是在教祥国公夫人如何演戏,诈出对方的反应。
桑桂婉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先入为主,陷入乔画屏那贱人的骗局!
桑桂婉眼睛猩红,咬牙切齿瞪着乔画屏:“你,你个贱人——”
祥国公夫人猛地上前,给了桑桂婉一个耳光!
桑桂婉捂着脸,似是难以置信最疼爱她的姨母竟然会打她。
祥国公夫人却是已经泪流满面:“我自认从没亏待过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那些侍卫,护送咱们从边疆到了这京城,他们的命,在你眼里不是命是么?”
桑桂婉被祥国公夫人骂得委屈极了。
她哭道:“……姨母,成就大业者,哪有不踩着鲜血的?再说了,若非那白飞野在我们府上,侍卫们也不必遭此横祸,说白了,这都要怪乔画屏跟白飞野!”
祥国公夫人浑身哆嗦,难以相信,陪伴自己多年的人,腔子里的心竟然黑成了这样!
她浑身无力,若非有三夫人撑着她,怕是这会儿整个人要抽抽过去了。
三夫人着急的劝:“娘,您别太生气了,保重身体啊!”
祥国公夫人泪流满面,强撑着发落了桑桂婉:“……把她捆起来,关到屋子里,好好看守……等国公爷回来,再商量如何处置。”
依着乔画屏的性子,这种吃里扒外的直接杀了也不为过。
但桑桂婉陪伴祥国公夫人多年,祥国公夫人对她的疼爱不掺假,哪里能说杀就杀了。
桑桂婉似是没想到祥国公夫人这次不打算放过她,她整个人都急了,跪着上前抱住了祥国公夫人的大腿:“姨母!”
她敢跟元康郡王府合作,打得就是祥国公夫人疼爱她,若她出了差池,没成功,祥国公夫人自会保她。
当然,要是成功了,那到时候,她少说也能拿到一个县主的头衔。
——可眼下,祥国公夫人的态度,让桑桂婉心慌了。
桑桂婉跪在地上,抱着祥国公夫人的大腿哭成了泪人:“婉婉错了,您别气了。以后婉婉都听您的……”
祥国公夫人流着泪,别开脸,不看桑桂婉,吩咐身边的婆子:“……把她带下去。”
桑桂婉更是难以置信:“姨母——”
祥国公夫人紧紧闭着眼,泪流满面。
桑桂婉被拖下去了,三夫人越想越觉得有些心惊胆颤。
不是,那白飞野……不是平西侯夫妻俩收养的孩子么?
元康郡王府这般大动干戈,就为了杀一个四岁的孩子?!
那这四岁孩子的身份,简直是呼之欲出……
三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她想明白了这个关卡,心里倏地涌出一股怒气来,差点气得她倒仰!
三夫人是又惊又怒。
桑桂婉,你是真的狠啊!
这跟谋反有什么区别啊!
这就是谋反啊!
你要死,也别拖整个祥国公府下水啊!
“娘……”三夫人一开口,声音嘶哑难听,“桑桂婉她……”
祥国公夫人泪流得难受,她不想说话,摆了摆手,借着三夫人搀扶的力道,坐回了椅子里。
三夫人只能求救似得看向乔画屏。
乔画屏是聪明人,一看三夫人那模样,就知道三夫人也猜到了。
她朝三夫人屈膝行礼:“还望嫂嫂保密。”
三夫人连声道:“那是自然。”
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听这话音,不像是会追究他们祥国公府的意思……
祥国公夫人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这才哑着嗓子问乔画屏:“眼下既是查出了桑桂婉,元康郡王府那边的线,能顺道揪出来么?”
乔画屏道:“侯爷他信里没说。不过,那元康郡王府既然敢跟桑桂婉暗度陈仓,甚至那接头人还自尽了,打得就是一个死无对证……”
乔画屏见祥国公夫人脸色不大好,沉吟道,“昨晚那些来袭击祥国公府的人,人数众多,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倒也不非得用桑桂婉这条线。”
祥国公夫人含泪微微点头。
三夫人听出了乔画屏的话音。
这是要把祥国公府给择出去的意思?
若真是这样,那可实在是阿弥陀佛了。
三夫人热泪盈眶。
他们祥国公府满门忠烈,若是因着这桑桂婉跟人勾结谋反就被牵连,也实在太冤了些!
……
乔画屏原本打算今儿就带几个孩子回平西侯府的,但人算不如天算,待到用完晌午饭,祥国公身边的长随来跟祥国公夫人递了话,说是皇上的身体又不好了。
由此也能看出,皇上这身体是真的差。
也难怪这么多年了,后宫一直没有子嗣。
也难怪诸多王爷心思浮动。
只是,祥国公府这边接到了密旨。
皇帝想见见白飞野。
这旨意带着一丝不详,总带着几分是想见白飞野最后一面的意思……
乔画屏神色凝重。
祥国公夫人勉力振作起来,同乔画屏低声道:“我陪你跟小阿野进宫。”
乔画屏却摇摇头:“国公爷在外头,这府里还得婶婶坐镇才行。我带阿野进宫就好。”
她慎重道:“婶婶,阿曜他们,就劳烦你帮我守好他们了。”
祥国公夫人眼泛泪花:“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的几个孩子,必定安全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