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跟赵崧一家子的事,自有顺天府去操心。
虎娅那边,跟章楠两人好的蜜里调油似的。章楠也很坦然的做好了李氏状告他不孝,身上功名被一撸到底的准备。
好在,李氏是真的告了章楠不孝,但李氏跟赵崧牵扯到的恶童杀人案着实是耸人听闻,枉顾人伦;再加上喻永柏通过商队的关系,让人快马加鞭从济府下头的村子那边,取了当时的学塾先生,还有一整个村的供词手印来,证明章楠自打出生后,李氏就没有养过他一日,另嫁他人,早早就断了关系。
甚至,有一年章楠病重得快死,李氏公开说,她是赵家妇,章楠就是病死了,她也不会去看他一眼。
这样的情况下,章楠只是拒绝了亲娘安排他娶一个枉顾律法,包庇犯人的犯官之女,算不上什么大不孝。
毕竟,送李氏跟赵崧进去的,是热心百姓喻永柏。
章楠身上的功名,得以保存,只待十几日后的殿试。
这事暂时算是有了个不错的结局,就等刑部审理过李氏赵崧他们一家子的杀人案,以及积年日久的赵崧他媳妇参与的拐卖案后,再定刑罚了。
杏杏心情都好了不少。
颖王府赏春宴的帖子是早早就接下的,杏杏拿着帖子去参加了。庆安郡主待杏杏极好,其他贵女也待杏杏十分和蔼。.c0m
只是聂皇后娘家侄女聂聿珂……杏杏能感觉到,聂聿珂的视线好像一直落在她身上,带着某种意义不明的打量。
聂聿珂甚至还挑了个人少的时候,专门找杏杏问过她,她是如何跟太子殿下认识的,眼下跟太子殿下又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问的,可把杏杏给问懵了。
聂聿珂轻轻道:“福绥乡君不必隐瞒,我也没旁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太子表哥同表嫂情深意笃,恩爱非凡,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插足的。”
杏杏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她有听说过,太子妃娘娘入东宫后五年无所出,朝堂上近些时日要求太子殿下纳良媛良娣的呼声越发高涨,然而太子殿下依旧是不允。
只是,杏杏不太明白,聂聿珂同她说这个做什么?
聂聿珂深深的看了杏杏半晌,转头走了。
杏杏觉得聂聿珂奇奇怪怪的。
回头庆安郡主笑吟吟的来寻杏杏,问杏杏今儿在颖王府可还舒心?若是哪里不舒适,一定要同她说。
庆安郡主见左右无人,还有些不大好意思,又强装自然随意,问杏杏今日是谁送她过来的?
杏杏如实道:“我大哥哥要去当值,二哥哥近些时日忙着家里铺子的事……是我三哥哥送我来的。”
庆安郡主听得这话,眼神如星辰般璀璨,脸颊浮起微笑来,有些艳羡的样子:“你三哥哥待你可真好呀。他刚中了会元,不该很忙么?”
杏杏想起什么,道:“……是很忙,近些时候,给三哥哥说亲的人也很多。”
庆安郡主脸上白了一瞬,她显然有些着急:“你,你三哥哥是怎么想的?”
这话说出口后,庆安郡主赶忙给自己找补:“……不是,我、我的意思是,马上要殿试了,这时候说亲,好似有些着急,也太影响人了。”
杏杏点了点头:“我三哥哥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庆安郡主有些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赏春宴结束后,庆安郡主犹豫了下,拉着杏杏的手,亲自送杏杏出了门。
喻永柳已经等在喻家的马车前,准备接杏杏回府了。
庆安郡主看着长身立在马车旁的清俊青年,眼前一亮,牵着杏杏的手,快步上前。
喻永柳倒是微微一怔,还是拱手作揖谢礼:“多谢郡主送舍妹出来。”
庆安郡主强撑着镇定,一点头:“左右我也无事。”
说着,把杏杏交到喻永柳手里,逃也似的溜了。
杏杏叹气摇头。
喻永柳没对此评价什么,只是把杏杏送进了马车,带杏杏回了家。
庆安郡主回了自己院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快转成了个陀螺。
她乃当朝郡主,是少有的打小就有封号的宗室贵女。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边境失利,需要和亲,头一个顶上去的就是她们这些宗室贵女。
庆安郡主打小就知道这些,她向来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她享受着宗室礼遇这么多年,为大夏百姓以身许国也是应当的。
当然,眼下大夏平安的度过了那些天灾人祸,更有喻永槐这样的天降将星大胜西狄,捍卫了国祚社稷。
庆安郡主也不必再担心自己会被送去和亲什么的,可以如同寻常小儿女那般,憧憬一下自己未来的夫君。
可她知道,以她的身份,能相配的顶级豪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像喻家……
根基还是太薄弱了些。
除非,除非喻永柳中了状元,还勉强能一试。
可,那也得人家喻永柳自己愿意啊!
他这都在议亲了!
难不成她还要强压着人家过来娶她嘛!
庆安郡主心里乱糟糟的,在屋子里转了半天把自己脑壳都转晕了,索性伏在桌上,心里越发烦乱,把桌上的茶杯滚过来滚过去。
颖王妃迈进屋子,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颖王妃吃了一惊:“庆安,是宴席上出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庆安郡主哪里好意思直说她看上喻永柳了,只好扯什么:“……我是替太子哥哥跟太子妃嫂嫂心烦呢。今儿在宴席上听了好些人家都打算把女儿往东宫里送了。这不是给太子哥哥,太子妃嫂嫂添堵么?”
这事是正经要紧事,颖王妃也有些担忧,但也不忘嘱咐女儿:“……要是谁来寻你,说什么让你帮着说话的话,这事你可别掺和。我听你父王说,陛下跟太子已经因为这事吵过几次了。”
庆安郡主点了点头:“母妃放心,我晓得利害。”
颖王妃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摸了摸庆安郡主的发鬓,发自内心的感叹:“……抛去旁的立场,我倒是想我们庆安像太子妃那样,能嫁个太子那样的男人。发妻哪怕不孕,都硬扛着压力不纳小,后宫干净的连个通房都没有。”
庆安郡主红着脸,低低应了一声。
谁不羡慕太子妃嫂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