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问何处不可怜
长孙晓月正坐在院子里修剪她院里的花草。听到婉然回来了,也不回身,只是吩咐着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她依旧坐在那里剪着面前的那一株山茶花,这时候不是山茶花开放最好的时节,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伺弄的,居然开的一枝枝粉的像霞一般,却是艳而不妖,十分惹人,她正拿着剪子慢慢的修着上面的一些分枝。
这时候婉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侧,将之前在苏氏屋里听到一切,一五一十的给长孙晓月述了一遍,她初时只是静静的听着,到了最后,却是把那剪子一撩,往那一侧的花台上一搁,转过身来慢慢的说道:“哼,看来那丫头是真的装病,去,把那些个医士再一个一个的请回来,慢慢的诊视。”
婉然应了一声。长孙晓月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了出去,待到听不到婉然的脚步声时,长孙晓月只是静默的看着面前的那株粉的像霞一般的山茶花,拿起剪刀便是把那山茶花一株一株的剪了下杰,那粉的如霞一般又嫩又艳的鲜花就一朵一朵的落在了她的脚下,她只是那样继续一株一株的剪着,直到那山茶花上再也看不到一朵鲜花的时候她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看着那朵朵山茶花都在自己脚下,却又觉出有些心痛的燥气,她一脚踩在那粉的像霞一样的花上,一点一点的把它们都踩的如是脚下的泥一般,这才如同脱力的丢下了手里的剪刀,在院子里边墙处一直候着的另外几个丫环们,虽然看见长孙晓月在那里发狂,却是一直不敢上前,直到这时候,她们才小心翼翼的凑到前面,依次上去挽扶着长孙晓月,然后说道:“夫人,是不是扶您回屋里歇着。”
长孙晓月这时候好像已是脱了力气一般,只是应了一声,一行人缓缓步进了屋内,不多会儿那几个丫环又一起退了出来,只听她们正在那里小声的议论着:“唉,夫人最近又发做了......真怕那一天,咱们也会像小艾姐她们一样......”
“嘘。”其中一个略略年长些的丫环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说道:“小心些,要是让夫人听见了,唉。”
几个人窃窃私语的说了几句话,最后才退了出去,只是退出了院子的时候,却还是瞧着长孙晓月住的屋子,有些不寒而粟。
这时候苏若尘正在苏氏的准备下开始用那个醋来擦起身上来了,初时那皮肤只是觉得有些灼灼的生痛,却还没有一层一层的退下去,只是都灼的发红,苏氏瞧在眼里,不由又是心疼的又掉了一串子泪珠子,苏若尘对自己还是很心狠手辣的,一直在那不停的来回拭了几次,直到觉得一阵一阵刺痛。苏若尘还觉得不够,想要再继续折腾的时候,听到阿九在外面禀报道:“夫人,婉然姐又给尘姑娘请来大夫了。”
苏若尘赶紧手忙脚乱的把那一盆醋收到了床下,可是那味道也实在重了一些,只得瞧着苏氏,苏氏也是慌乱了起来。又拿着那盆醋开始想向外面倒去,苏若尘赶紧止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便是我才失了禁.......让他们送桶水来,你要给我擦拭一番。”
苏氏当然知道苏若尘说的****是什么意思,立时有些羞意,下意识的说道:“这若是让人听见,可不得笑话你......”
“我是病人嘛。有什么关系,你快去说吧。”苏若尘到是洒脱,想来这时候再没有什么比让她入宫更可怕的事了。
苏氏只得出了门外,与阿九及婉然这般一说,婉然等人一听立时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苏若尘这时候只得把那盆醋先收到了一侧屏风后的马桶边上,又把马桶盖打开,倒了一小半进去,立时这一屋里都是混着那醋的酸味还有那大小方便之时留下在马桶壁上的味道,都让那热醋经发了出来,要多难闻就有多难闻,几乎把苏若尘给薰晕了过去,她赶紧回了床上躺好,就在这时候,苏氏已吩咐过阿九,一走进屋里,薰的她险些背过气去,好在母亲总是不会嫌弃女儿的,她只能强忍着不适慢慢凑到了苏若尘的床边,然后说道:“这是怎么了。”
苏若尘这会自己都是一阵阵的吐上涌,只是说不出话来,阿九领着人送水进来。她刚一进门,立时从嘴里发出了一声异声:“呕~~”赶紧自己便捂着嘴止住了,才把那桶水放下,苏氏便叹息着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来就好了。”
阿九还是很敬业的坚持着说道:“夫人,要不要我搭把手。”
“不用了,从小若尘就不喜欢别人做这些,你去帮她把衣服拿过来,便下去吧。”阿九听到苏氏这番话,立时如蒙大赫的赶紧递了新衣服与新的床铺放在一侧,便逃也似的出了屋子,苏若尘又不是真的怎么样了,那里愿意在这臭气里多呆,赶紧过了屏风后把那马桶盖上,又把那一小盆醋倒进了澡盆子里,再自己三下五除二的换了衣服,把衣服都丢在了桶里浸过,再把醋倒进澡盆子里,然后将衣服盖在了醋盆的药渣上,再把床单啥的都丢进了桶里,再与苏氏一起把床重新换好,这才叹了一口气,然后与苏氏说道:“娘。这药渣一定要好好处理才是。”
苏氏点了点头,这才让苏若尘躺回在床上,出去叫人过来把水抬出去,那水里还荡悠悠着几分醋味,只是也让那一屋里的臭味给盖了过去,众人只是闭着呼吸赶紧把那桶水提了出去,也不曾留意到苏氏自己端了一盆衣服出了屋子。
这时候阿九与婉然赶紧先进了屋里,又把窗子打开,又是薰香的,好半天屋里的味儿淡了些,才敢把医士请了进来。这时候苏若尘的皮肤早就让那药汁灼的生红生热,那大夫一号脉,便看见那肤色异常,只是左右端详,七问八转,却还是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一抱拳说道:“老夫学识有限,只怕是诊不了你家小姐的病了,还是另请高明吧。”
婉然只好把人又领了出去,这时候苏氏方才回来,她一见阿九还立在一侧,便打发了她出去,自与苏若尘说了说那药渣的事,让她连着衣服一起倒进灶里烧了,苏若尘这才觉得心下大定,想到刚才自己所做的一切,只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委屈,容易嘛,她一个大家小姐,为了装病都装成大小便****了。
母女两人说了一会子话,苏若尘已是觉得有些饿了,便让苏氏去做些吃的来。
这时候婉然正送了大夫出了苏府,她心里却是有些捉摸不定了,必竟刚才虽然她没进来,只看阿九那一副要吐的样子,也能想像出来里面有多......让人恶心了,到了这样的份上,婉然反而有些拿不稳苏若尘是不是真病了。想到这里,她决定再去向长孙晓月汇报一番,便没有再继续去请医士,而是转身去了长孙晓月的院子,只是才进去,便看见与自己一起伺候长孙晓月的三个大丫环都坐在院子里,一看见她进来,三人立时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的迎了上去,只把长孙晓月之前在院里的做为左右说了一遍。婉然听到这里心里便有些犯怯,本来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不敢再去寻长孙晓月了。
婉然正在思量着自己的主意,一侧的几个小丫环们早就有些沉不住气了,见她不说话,便扯了扯她的衣袖说道:“婉然姐,你看,这可怎生是好,要不要去请舅老爷来给夫人带个大夫来瞧瞧。”
“好了,这事咱们那里说到那里了结,只要夫人没有再过激的行为,就不要去打扰夫人了,那样只会刺激她做些其他的事儿出来。”婉然淡淡的说道,说到这里,她却是忍不住长叹一声,其实只要苏烈的心一天不在长孙晓月身上,她便一天不会平静,与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商议了一番,最终也是心下都是坎坷不安,却也拿不出个主意,这一天便这样不知不觉的到了夜里,苏氏回了屋里睡觉,婉然排了阿九值夜,苏若尘却是睡不着,她这些天,只是在床上躺着,反而一点也不贪睡了,只是想着更多的事,有眼前的难关,有以后的发展,这会她又躺在床上开始闭着眼捉磨着,突然听到有一阵如是风落在屋桅上一般的声音,她的心里一紧,这是有人落在了屋上,她睁开眼眸,只瞧见阿九正在一侧的小榻上睡的正香,她抿了一下唇,正考虑着要不要下床,已有一个身影从外打开窗掠了进来,苏若尘受了惊,正要大叫,那人已出声说道:“嘘。”
居然是刘隐的声音,苏若尘这才觉得心下安了几分,正在月光下,看见刘隐手指在阿九的脖子上用力一压,阿九的呼吸声音便弱了几分,苏若尘睁了一下眼眸,刘隐这才说道:“我只是让她睡的更安稳些。”说着话,他便走到了苏若尘的床前,极是熟络般的撩开了她的额发,开始抚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又端详了她半天,然后方说道:“你这是在闹的那一出?”
“什么意思?”苏若尘故做不解的说道,心里却是有些害怕,不知道刘隐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其实她不是担心刘隐能看出什么来,而是担心,既然刘隐能看出来,那些人是不是也能看出来?
“怎么病成这样。”刘隐声音浅浅淡淡的,但两人离的极近,苏若尘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还有他正抚在她额上的指尖,也是温热的,苏若尘抿了一下唇,下意识的避向了一侧,然后说道:“我在装病,能看出来嘛。”
刘隐愣了一下,立时脸上抽动了一下,先是有些怒色,接着却又复平静,再接着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苏若尘看着他脸色变幻着,心里也开始捉磨起他的想法,可是想法跟不是他的变化,只见他的脸色一直在变,最后苏若尘只好放弃的说道:“你在想什么呢?”
“呵呵。”刘隐终是失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也没有解释起自己之前在想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孙药王的高徒,果然名不虚传。”
苏若尘听到他在夸奖自己的娘亲,也是觉得与之共荣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呵呵,那当然了,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
看着苏若尘那得意的小样子,刘隐有些不平的狠狠的掐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后说道:“瞧你得意的那小样子。”
他的指尖并没有使上几分力,两人似乎都让这个动作给惊住了一般,苏若尘立时感到从鼻尖的微痛处皮肤开始一寸一寸的发热,灼的有些生痛,刘隐也是愣愣的看着苏若尘的鼻尖,因为他清楚的看见从她的鼻端随着自己的动作,脱下了一大块皮肤,他好半天才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自己指尖,两人居然一时间都是失了言语,苏若尘是因为刘隐那略带了几分亲昵的动作本就有些慌了神,再然后看见刘隐一直在发呆,却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只觉得自己的皮肤都热的有些难受,她刚想伸出手去摸一下,只是手一抬,刘隐便赶紧捉住了她的手腕,然后说道:“别动。”
苏若尘立时一侧脑袋盯着他握紧手腕的手掌,嗫嚅着说道:“刘隐哥?”
刘隐这才松了手,苏若尘看见他因为练武而略有些粗糙的手掌从自己的手腕处带下了一片皮肤,虽然是自己下的药,却还是看的苏若尘心里微微有些发凉,刘隐更是不必说,他看见自己只要碰触到苏若尘的位置,那皮肤就一片一片的往下落,他已然是慌了神,早已吓的脸色发白,只是瞧着苏若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若尘看着他的神色吓人,只得把自己装病的打算又复说了一遍,当然也没有掩过自己这用药脱皮吓人的方法,刘隐只是听着,听到最后,却是脸色一阵阵的发白,最后终是一下站了起来,瞧着苏若尘,手一伸似乎想要抓住她的手,最终没有敢再碰触她,只是愤愤的说道:“为了装病,你便要这般伤害自己?你是为的什么?”
“因为我不想进宫。”苏若尘淡如清风般的说着,她从来都不担心自己的伤病,她相信这些总会有养好的一天,但要是进了宫,那便只有一生的苦难。
听到苏若尘的回答,刘隐脸色立时有些发青,他盯着苏若尘,好半天才说道:“谁要你入宫?是谁?”
“除了当今天子,还能有谁。”苏若尘轻如叹息的说渞。
刘隐一言不发的瞧着苏若尘,打量了她半天,只是那眼神里的戾气,让苏若尘有些害怕,刘隐一向都是温和的,从来不曾见过他这般生气的样子,苏若尘有些微微害怕的说道:“刘隐哥?”
刘隐却没有理会她,只是又瞧了她一眼,终是一言不发的翻过窗子掠走了,苏若尘只听到那劲风破空的声音,可以想像出来他这一次走的有多快,只怕快的已是不曾注意掩饰他的行径了,心下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有几分担心,又有几分难已言会的害怕,她立在窗前看着那明月如华,最终只是长叹了一声,回到了床上,左右翻了几下,终是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长孙晓月便听到人禀报出来苏若尘只是睡了****,那身上的皮肤就灼的全脱了,脸上也灼的发红,原本天生丽质的颜色已经消退了一大半,听着她心里又是一阵心焦,正在这时候却听到有人来报道:“尚宫局的张姑姑来了。”
长孙晓月一听到这一句话,只觉得如是催命符一般,但还是强打了精神过去,一入厅里,便看见那张姑姑正坐在下首用茶,她见到长孙晓月立时笑着迎了上去,长孙晓月当然知道她不过是看在秦王的份上才对自己这位外戚客气几分,却不是真的要讨好自己,赶紧从袖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锭子递上去说道:“不知道有什么事,有劳姑姑跑这么一次,这些小意思便送与姑姑喝茶了。”
张姑姑假意客气的说道:“为皇上办差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本份,苏夫人这般,奴婢怎么好意思。”嘴里虽是这般说,但手却没有闲下来,还是把长孙晓月递过来的银子收到了手里。
长孙晓月看了她一眼,立时笑了起来,然后客气的说道:“张姑姑请坐。”
两人分了宾主坐下,张姑姑这才说明了来意,果然是冲着苏若尘来的,只是却还没有明旨让她入宫,只说是让她去尚宫局里问几句话,长孙晓月当然明白这些入宫的规距多,只怕还要先检查一番身子啥的,才好办的。不过,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十之八九了,可是这会子,苏若尘病的半死不活的,她只觉得左右为难,若是直说了吧,只怕这入宫一事便黄了,若是不说嘛,听婉然的话意,病成那样也是瞒不住的,想了想,长孙晓月几乎是咬着牙的说道:“真是那若尘那个丫头福薄,前些天,她就病了,这些天越发渐重了,只怕是去不了啦。”
“啊。”张姑姑惊叹了一声,接着两眼一眯,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病的这么重,可请了大夫,唉,这样吧,既然来了,奴婢也去瞧瞧若尘姑娘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长孙晓月心里有些暗恼了张姑姑,她那话里的意思,明显便是信不过长孙晓月的话,虽然她也知道这些宫人也是办差不易,不过心里却还是压不住那股子火,只是没好气的说道:“婉然,你便带着张姑姑去瞧瞧吧,我就不去了,大夫说过没确诊之前,要众人回避,以免有传染之危。”当下寻了这样的借口,长孙晓月一摆袖子便扭过身走了。
婉然留在当口向张姑姑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姑姑随我来。”
这张姑姑虽然说不过是宫里的一个老宫女,要是宫里那也是必然要伏小做低,可是她出了门,便是教习宫女,从来在官家子女,便是官家夫人面前都是有些身份的人,这会子居然凭白受了长孙晓月这份冷遇,当着长孙晓月的面,虽然她还笑着,只是长孙晓月一出了屋门,立时她的脸也沉了下来,婉然只当不曾瞧着,规行矩步的带着张姑姑便往苏若尘的屋子走去,一进屋里,苏氏又坐在苏若尘的身侧,张姑姑也不与她客气什么,只是走过去瞧着苏若尘,见她脸上正灼的痛红一片,还有几处皮肤似落未落,挂在脸上,更显的吓人,她只闭着眼眸,看起来像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那张姑姑那里还有怀疑,当下立时收起了自己心下还想着怎么折磨苏家的小姐来出气的想法,她瞧着这样子,这位苏家的小姐,怕是没有命入宫了。
张姑姑一出门,苏若尘便立时悠悠醒转,瞧了一眼在一侧的苏氏,母女两人相视一笑,心下猜度着,这一关,该是过了。张姑姑当然不知道她出门后,这两人的举动,只是回了宫里,便去向王午回差事,王午一听张姑姑的话,反是觉得心下大定,不管这女娃子是怎么病的,但只要她有正当的理由不能入宫,自己又能在皇上面前交待的过去,便也不用怕秦王用个有伤天子龙运这样大义的名意压下来了。
王午当下喜不自胜的赶紧去向李渊回差事,李渊那时候刚下了早朝,正准备用些点心,听到王午说起苏若尘染上了恶疾,他眼眉不动的淡淡的说道:“这么小的年纪,可怜呀。”
王午立时拍起马屁的说道:“皇上仁德,怜惜她,可惜她是个福薄的人......”王午的话还没有说完,已听到李渊继续说道:“嗯,便让御医去给她瞧瞧吧,这么小的年纪......”说到这里李渊又微微摇了一下头,不知道是在怜惜苏若尘,还在可惜她因为生病不能入宫,王午那一瞬间只觉得快让自己的口水咽着了,皇上居然说,要给那个小丫头遣御医去.......那一刻,王午便明白,这件事,只怕还没完了。虽然他心里不愿意,但还是乖乖的应了一声,然后说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李渊应了一声,然后示意王午退下,王午缓缓退出大殿,心里却开始捉磨着要让那位太医过去的事儿,思来想去,这位还没入宫就得皇上这份注意的人,还是当得起让太医正去瞧瞧吧。王午想着便提起步向太医院走去,待到他从太医院出来,又回了自己的住处,那里的消息已如是让风捎起来的沙砂一般,落的满处都是。
秦王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他正在与长孙无忌一起饮茶,却是刚才进尚书省的两个小吏把这事儿当成了笑话一般的说着,却没想到两位大人正坐在厅间,两人的脸色立时都微微起了几分波浪,秦王虽不曾言语,长孙无忌却是脸色一厉,然后说道:“身为官吏,岂有在背后议起宫闱中事。”那两人立时吓的噤若寒蝉,长孙无忌这才打发了他们离开,然后瞧着秦王浅浅的笑着说道:“这些人,不好好办事,却是喜欢议论些闲话。”
“嗯。”秦王应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只见他继续拿起一侧的奏章继续翻看着,似乎之前那些人说的话,都是真正的闲话,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也毫不在意,长孙无忌一直坐在一侧小心的偷偷关察着秦王的神色,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放下心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他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心里暗自下了决心,得要去瞧瞧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妹妹长孙晓月。
这个时候的刘隐也正坐在一处案上,他的身侧正有一个鹰架,那上面正歇着一只雄鹰,雄鹰昂着头,似乎在等待着主人的奖励,可是刘隐却如同没有察觉一般,只是看着面前的一个小小的薄卷,慢慢的他的嘴角抿的如刀锋一样薄,脸色只是寒的如是冰水一般,他默默的瞧着窗外,突然似下定决心般的开始提笔下了一行字:“计划提前。”便将那小小的锦帛卷了起来,然后自一侧的书案里取出一本书,在那书的夹层里有早就制好的小竹筒,他小心的把竹筒封好,然后用红胶封好了,绑在了雄鹰的腿上,这才打开窗,将那只雄鹰放飞了出去。
那雄鹰立时一飞冲天,隐没在了云层之间,刘隐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脸上全是粛杀之气,那里还有几分过去的那份悠然气质,他自己似乎也察觉出来这一切,居然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义父,你说的对,仇恨是一件很可怕的利器,不分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