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长本是扶越汕潮人,因为战宗考核出现意外,索性远走到这离家乡最远的奉仑当值,他本以为自己对那个家恨透了,被伤透了,可一遇到可以积累功勋兑换回家工作机会的任务,他赵武长下意识的越来越认真,越来越积极。
适才他听到虐杀案之时,他就知道自己回家的机会来了,只要把这次任务办好,那么……哼哼
一路跋涉,每每想到此处,赵武长随行的两位同事都会为这个外乡同事感到由衷的高兴。
能够想妈妈想到哭的汉子,谁又能不体谅呢?
如今两个同事挡住了这架机甲拉车的后两个出口,由赵武长带着库尔克战宗的一行人堵住正门。
奉仑风雪急,急不过派出所的脾气。
这是人们对赵武长这一类人的形容,但赵武长队长喊话后,没人理会,对于两个年轻同事来说还是头一遭。
赵武长正要再喊,从车厢门后传来一个似有若无的清嫩嗓音:
“脱掉鞋,上来吧。”
赵武长回头看了眼报案的科里伦,科里伦眼神躲闪。赵武长虽然才来这派出所没几年,但家族熏陶让这个25岁的人早已深谙官道修行。
“脱掉鞋,上来吧”这三个字对普通护卫使来说没什么,但对于他赵武长,无异于平地起惊雷,很有可能这里面的人一旦处理不好,不说可能回不了家,就连自己的队长帽子也很可能交代在这里,因为里面的人可是虐杀案的主要嫌疑人犯,如果身为派出所队长的自己脱鞋表示尊敬进去的话,那麻烦就不是一两桌酒席和红包能解决的了,而如果自己是被刻意叫来做替罪羊的话,那要交代的就不止是官帽了。
随行的两位战侯教授中的年长一位倒是看出了赵武长的疑虑,走上前轻轻耳语道:
“我战宗副院长也在车内。”
赵武长暗自松了口气,对这位善解人意的教授报以感激的微笑,很是麻利地爬进了车厢。
车厢内的场景却让这个青年才俊有些猝不及防。
一老一少正以大量晶核做棋子,相互对弈,而看着年龄较小的那一位,还不时丢一个晶核到嘴里,嘎嘣脆。
好一副谭怡弄孙的景象。
赵武长有那么一瞬间愣神。
如果我那时候听了他们的话,我娘现在应该也在抱着孙儿教他下棋了吧。
“把那两个也叫上来,我有事要说。”
那个少年模样的人突然开口。
赵武长一愣,随即正色道:
“瓦力胡派出所队长赵武长前来调查一桩虐杀案,根据线报,你有重大嫌疑,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你是狂汕道的人?”,魏和棠继续下棋,头也没回,道。
赵武长心中叫苦,但仍然用几乎没有了口音的官话,出声铿锵道:
“请移步配合调查。”
魏和棠还是没理会赵武长,轻轻唤了句
“唐爷爷……”
落子反悔的唐堂老脸一红,后知后觉笑道:
“哈哈哈,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啊!”
赵武长额角终于渗出冷汗,他看到这个比自己矮了近一个头的少年,全身有三处被新换上的绷带紧紧裹住,他很清楚要是普通护卫使有一处这样的伤恐怕动弹都成问题,可这个满脸微笑的少年竟是闲庭信步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魏和棠一边打量着赵武长,一边道,
“赵家武长,你有一个好爹。”
一提起“爹”这个字赵武长心中怒意顿生,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这个25岁便成为管理一方治安的派出所大队长身上寒气直冒,却又身形激动得颤抖不止。
“你,你是……”
魏和棠把露出一半的麒麟臂纹重新用衣服盖住,又说了一句,
“把你的两个兄弟叫上来,我有事说。”
赵武长激动的鼻涕犹如双龙出洞,他一边揩,一边赤脚跳入雪地,跑去喊人。
门外的库尔克战宗一行都是疑惑满脸,看着这个好似重现历史书上脑残粉见偶像情景的派出所队长有些懵。
科里伦和胡力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句话,
“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当三个年轻派出所调查人员赤脚站在门口端正行军礼的时候,魏和棠似乎想起了往事,他有些眼圈泛红,把桌上的晶核分别给了三个给这三人,对一脸激动却一头雾水的三人道:
“相逢即是有缘,这些就当你们这次来的酬劳,拿着炼化了就回去吧。”
赵武长双手捧住晶核,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其他两个,看着这个尤其以刚正闻名派出所的大队长有些疑惑,他们看着笑嘻嘻地魏和棠心里有些厌恶。
显然,他们俩对魏和棠的这种行径早有耳闻,但却是第一次遇到。
五人的车厢内一度陷入两个愣头青的尴尬中。
魏和棠空拿着两个没人收的晶核,一脸认真道:
“我不是在贿赂你们,我给你们晶核是在帮你们活下去,不信的话,你们问问这位唐副院长。”
不等这俩愣头青动作,魏和棠率先转头看着长须老者唐堂,笑着问道:
“对吗,唐爷爷?”
唐堂神色痛苦,近乎呢喃道:
“孩子……”
魏和棠打断他,道:
“我知道你尽力了,所以,唐爷爷你就待在这里。”
魏和棠笑意盈然,好像即将再度被包围绞杀的人不是他重伤中的魏和棠。
赵武长神情冰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能见到只在父辈敬佩地口吻里听说的那个人。
赵武长神色凝重道:
“请问……”
魏和棠一边把晶核塞到另两个人手中,一边道:
“你们三个,分别把晶核融进气魄、力魄和英魄里,就在车厢内控制第三代秩序机甲化作兽形,然后待在这里跟这老头待在一起,直到外面风雪化水。”
除去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赵武长,另外两个派出所队员看了一眼外面及膝的积雪后都像看戏子一样看着这个不高的少年,用腰间的秩序锁链摇了摇,当作为少年以假乱真的表演而出的掌声,做个半大不小的嘲讽
“好了吧?你说完了,该跟我们走一趟了吧?”
没有人理会他俩。
魏和棠最后看了一眼好似突然老了许多的老人,深深看了眼窗外渐渐变大的风雪。
“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随即,不等两个被完全忽视的派出所同志发难,魏和棠走下车去,帮三个人把被风雪掩盖的靴子拿到车厢内,轻轻说了句抱歉。
魏和棠转身走向车厢外神色怪异的众人,轻轻道:
“龙渊:作战态势。”
几乎把这架机甲拉车围得水泄不通的库尔克战宗学生只感觉风雪中大地一震,在车厢前被当做拉车动力的机甲巨兽人立而起,铿锵声中身体顷刻间变作一架近三十米高的人形神武机甲,机甲背后尾焰徐徐,把这片区域里的积雪蒸腾成了蒸汽。
而看到龙渊由兽形变作人形机甲的库尔克战宗学生,无一不是用白日撞鬼的神情望着那机甲,像一个个第一次的看到海洋的沙漠原住民。
麻木神情逐渐解冻变成由内心扩散全身的若狂惊喜:
“机甲化兽!机甲化兽,那机甲居然是王级!”
“那个少年是一个战王吗?!”
几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只有一个学生指着腾身进入龙渊的魏和棠,用一脸难以接受现实的模样道:
“穿午袍扎马尾的少年战王……”
“他是……”
这个学生的声音戛然而止,但他的同学几乎都懂了他的意思,几乎同时想到了学校里的一副挂画。
他们的狂喜被一种毫无道理的盲目狂热所替代。
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嗓子,风雪中突然响起一阵阵狂放地
“魏神魔,魏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