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在这儿?”
“呵……”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哈哈哈,无知者无畏啊。”
魏和棠的兽首和上半身的鳞片在漩涡中渐渐褪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呼吸,但是那不重要了,他很累,累得再不想睁眼,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头朝下的,他能看到湖底那个被封印的深洞结界上上了一幅新的阵法,就像一把铁锁。
魏和棠扯了扯嘴角,“回去吧,回去吧,自这‘北溟’而返”把你们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带回去……我困了。”
……
停潋台上的漩涡中心腾起一个三位剑魁甚至小她们一辈的吴眩素都认识的男妖。
此妖身长八尺有余,貌清雅而温润,微微垂下的眉头虽然给人温柔之感,却也昭示着其坎坷的命运。
从水底升起的男妖浑身毫无水渍,长发及地的他从湖面走进痴鸻桥桥面,被锁链洞穿的修长身体在移步时竟然能给注视者如沐春风的感觉,在这即将天明的晨昏蒙影时给晾剑坪几乎没有见过男子的剑侍和剑士们狠狠补了一节选修“男子的气质和温柔”。
申请不变的娥琅和女鸾缓步让出了一人距离,两柄名剑的状态却暴露了它们主人的丝毫不轻松。
“哈哈哈,大姐,三妹别来无恙啊!”
性子最急的娥琅一眯眼,“你为什么要上来?!小妹用命才换得你活,你为什么要打破清雪揖的封印出来?!而且你还激活了湖底的大阵,你就那么想要鱼死网破吗?”
“晾剑坪因为你已经损失一位剑灵,这代价还不够吗?!”
这男子笑了笑,轻轻点头摇了摇头,继续走到痴鸻桥的另外一侧,走到了二师姐还钗背后,锁链被拖行的凌乱声音让众妖心烦,但这男妖再一次开口说话的声音却好似这春天透出的第一缕阳光,温暖喜人。
“秦花阳很高兴大姐还记得我,谢谢三妹将馥莲教养长大。”
锁链哗啦啦作响,自称秦花阳的男妖,看着一直握着巨剑剑身的还钗的背影道:
“我秦花阳和我鲛族从来没有过要霸占这停潋台的想法,更没有要夺取你们这晾剑坪的想法,对吗,肆骅剑主?”
“我一百年前请你转达的话是这句吧?一字不差吧?”
此话一出,娥琅的重剑极灵猛地朝下方一沉,看着二师妹还钗的她面色发白,这个男妖的话仿佛推翻了曾经做出一切决定的根基。
老三女鸾却是看着这个一百年不见的老熟妖,对于他的话,不敢全信,也不能不信。
还钗手中巨剑沉浮于空,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正视着身为鲛族秦花阳。秦花阳笑了笑后朝还钗轻轻一揖。
还钗眸光变换,正想说什么。
突然间锁住秦花阳的锁链一阵抖动,温文尔雅的秦花阳一巴掌扇在还钗脸上。
“啪”地一声在这开始泛起涟漪的停潋台上仿佛是今晨的第一缕陈钟声,好多弟子不敢动作,好多弟子不能动作,吴眩素不想动作。
女鸾和娥琅面无表情的看着,甚至在这一刻有了离开这停潋台的想法,不想再理那个所谓的真相
秦花阳出手没用魄能,还钗也没有用魄能抵消气力。
鲜红的血顺着还钗的嘴角流溢,眼圈不红,声音不抖,“湖底的封印是因为他的血才叠加上的吧。”
秦花阳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看着还钗的眼睛,道:
“这就是你从你师父那里学到的剑意?你要再向我展示一次以怨报德?”
还钗伸手到背后,拿住了巨剑肆骅,转身面向已经如一般大湖的停潋台湖面,道:
“我晾剑坪安危,大于一切!”
好多弟子能听到这些话,却听不懂,直到她们看到劝阻二长老的大长老和三长老才意识到这事情好像很复杂,好像痴鸻桥上的一切不只是因为秦花阳而生出的感情纠葛。
还钗魄能一震,浑身流溢的剑气在眨眼间化作剑罡冲破了大钝和极灵的阻隔。
很多人会问练剑者所谓的剑意,剑气和剑罡究竟是什么?
剑意就是为什么用剑。
剑气就相当于从剑身发出的体内魄能延伸,如果说剑气是子弹,那么剑罡就是导弹。
三者齐出,就代表使剑者动真格的了。
只见形似瀑布的无柄巨剑肆骅朝前一顶,将大钝和极灵震开了来,而这两把剑在昨天还在一齐沐浴剑意。
不关心师姐师妹此时是如何心情的二师姐还钗看了一眼停潋台湖水,在找到那头将魏和棠吞下的大鲛之后。
巨剑肆骅的剑身猛地扩大近两丈来宽,在朝阳下的停潋台湖水扑上肆骅剑身后,肆骅剑上的每一缕水流仿佛都是一柄剑,在肆骅动身之前,所有水流汇成的小剑仿佛成百的鱼雷轰击向湖底蛰伏的大白鲛。
对还钗极其熟悉的娥琅和女鸾心生疑惑,总觉得这剑招的不对,似乎在藏拙,单凭这些小剑就能绞杀那头大鲛?取出那个少年的血吗?
可是她刚才的作为是为何?
女鸾突然一惊,大喊:“小花阳快避开!”
话音还没落,明显蓄势即将朝湖底直击的肆骅纵剑横张,肆骅那大得夸张无柄剑刃朝秦花阳当头劈下,剑刃上流窜如水纹的剑气随着还钗的剑诀尽数化作剑罡,直接朝秦花阳攒射而去。
湖畔的绿子榭目瞪口呆,
“一把剑怎么可能诞生出如此多的剑罡?”
秦花阳不徐不疾,好似对这些了然于心,自信的站在原地,任由肆骅劈斩。
就在头顶肆骅近身的那一瞬,秦花阳背后窜出先前潜入水底的近百小剑,上后夹击。
娥琅的重剑极灵剑速不够,女鸾的短剑大钝防御不足,在此刻都来不及帮秦花阳化解危局,女鸾的一声“三嫂”在秦花阳被命中的那一刻,是这破碎的痴鸻桥上唯一的声音。
剑至,秦花阳碎骨粉身。
娥琅握住自己的极灵转身就走,女鸾看着长吸空气的二师姐还钗,只觉得陌生,只觉得无法理解,她看着那柄重新锁定湖底的肆骅,看着那些渐渐滑入湖底的锁链,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说些什么,或者问一问,“你还是我二姐吗?是那个让女鸾打心眼儿里敬重的还钗吗?”
女鸾看着朝自己走近的还钗,却觉得她离自己的心越来越远,突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三姐。”
已经一百四十八岁的大钝剑魁就像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