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门,霞光逐渐消散,天边的朝霞如同被水洗过的红绸,柔和而亮丽。
城门口的人群渐渐密集,叫卖声、闲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皇城清晨独特的旋律。
赵广站在城门一侧,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扫视着进出的每一个人。
多年的守门经验让他对这份工作有了深刻的理解:城门,是皇城的咽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就在这时,一队西域人进入了他的视线。他们与众不同的打扮和气势让赵广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
他上前几步,拦住了西域人的去路。
“你们是何人?从何而来?前往何处?”
赵广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西域人中走出一个中年汉子,他身材高大,面容深邃,一双眼睛如同草原夜空中的星星,他操着熟练的汉语说道:
“我们是西域商人,奉命前来皇城交易。这是我们的通关文牒。”
赵广接过文牒,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
粗略一看,上面确实盖有官印,但字迹却有些模糊,心中疑惑更重。
这些西域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商人,但他们的言行举止却透露出一丝诡异。
尤其是那份通关文牒,显然是伪造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广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不安来到了上级官员的府邸,将事情一一禀报。
那官员听了之后,面色凝重,沉吟片刻后说道:
“此事非同小可,你且回去稳住那些西域人,我即刻派人调查。”
赵广领命而去,心中却更加忐忑。
此事若处理不当,恐怕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必须小心行事,才能确保皇城的安全。
回到城门处,赵广见那些西域人依旧在原地等待。
他走上前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各位,通关文牒需要进一步核实,请各位在此稍候片刻。”
那中年汉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赵广站在一旁,继续仔细的观察着这些西域人。
他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中窥探出些许端倪,但却发现他们个个面无表情,仿佛一潭死水。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空气也变得异常沉闷。
赵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抬头望向天际,只见乌云渐渐聚集,似是要下雪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飞驰而来,将城门团团围住。
赵广心中一紧,上前对那中年汉子说道:
“恐怕你们不能进城了!”
那中年汉子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他拔出腰间的马刀,用西域话怒吼道:
“冲进去!”
西域人群情激愤,纷纷拔出武器,如同疯狂的野兽一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朝城门冲去。
赵广和士兵们奋力抵抗,但西域人人数众多,且个个勇猛善战,一时间竟无法将他们拦住!
城门处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就在这危急时刻,城门内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住手!”
紧接着,一队精锐的禁军冲了出来,将西域人团团围住。
那中年汉子见势不妙,挥舞着马刀想要突围,却被一名禁军将领一刀斩于马下。
西域人见首领已死,顿时失去了斗志,纷纷四散而逃,尽皆被禁军生擒。
城门处重新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赵广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望向天际,只见乌云还是不曾散去,反而越来越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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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作为皇城人流最为密集之地,向来热闹非凡。
尤其是那条着名的绸缎一条街,更是吸引了无数贵族与商贾的目光。
这里的香云纱质地轻薄如雾,色泽艳丽如霞,乃是宫廷与贵族们争相追捧的珍品。
今日,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各色绸缎在光线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仿佛将整个街道都染上了一层绚烂的色彩。
三皇子府邸的管家,正带着宫内造办处的人在此采买。
他身材微胖,面容和蔼,一双眼睛却透着精明与干练,一边挑选着布料,一边与商贩讨价还价。
造办处的人则跟在他的身后,他们大多年轻力壮,身着统一的服饰,显得格外精神。
突然,一声惊呼打破了这片宁静。
只见街道尽头的一家店铺冒出滚滚浓烟,火光冲天而起。
火势迅速蔓延,一条火龙开始在绸缎街上肆虐。
“着火了!快救火啊!”
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
街道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中。
三皇子管家见状,顾不得手中的布料,急忙招呼造办处的人:
“快!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然而火势蔓延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转眼间整个街道都被火海吞噬,造办处的人来不及逃生,被困在了火海之中……
三皇子管家浑身焦黑,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被烧成了重伤。
“这火势怎会如此迅猛?莫非有人故意为之?”人群中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是啊!你看那火势,分明是有人浇了油!”
另一人附和道。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之际,一队官兵赶到了现场,迅速封锁了街道,开始调查起火的原因,但由于火势太大,现场已经一片狼藉,很难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三皇子在得知这场大火后,也是震惊不已,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查!给我查清楚!”
三皇子怒吼着。
“我要知道这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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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作为皇城四大门户之首,其地位与重要性不言而喻。
远处,一队人马缓缓而来。
只见他们个个身着战甲,全是百里挑一的精锐铁骑!
领头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容俊美,眼中透着一股狂傲之气。
此人正是当今皇上的第五子,也是北境边军统领——五皇子。
此次,五皇子从西域边境换防回来,带着赫赫战功,自然是志得意满。
更是恃宠而骄,觉得自己理应受到殊遇,所以在即将抵达北门之际,并没有按照规矩下马步行。
北门监门官年约五旬,面容刚毅,身材魁梧,站在城门外侧,目光如炬地盯着五皇子一行人。
在他的眼中,只有皇城的规矩和秩序,这些规矩和秩序容不得任何人践踏。
“站住!”
监门官大声喝道。
“陛下圣旨,所有进入北门的人都必须下马,你们为何不遵守?!”
五皇子的副将闻言冷笑一声: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们的路?我们可是从西域边境回来的边军,你一个小小的监门官,也敢冲着五皇子殿下指手画脚?”
监门官毫不畏惧对方的威胁,义正词严地说道:
“无论你们立下多大的战功,都必须遵守皇城的规矩。这是皇上定下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父皇立下的规矩?!”
五皇子傲慢地说道。
“本殿下为父皇效力,立下战功,难道还不能得到一些特殊的待遇吗?你一个小小的监门官也敢在这里为难我们?本殿下看你才是真正的抗旨不遵!”
监门官眉头紧锁,他深知五皇子的身份尊贵,但皇城的规矩也不能破。
深吸一口气,继续坚定地说道:
“五皇子殿下,请您下马。这是皇城的规矩,也是对殿下您父皇的尊重。若你执意要骑马进城,那就是对皇上不敬!”
“哈哈!真是笑话!”
五皇子大笑起来。
“我骑马进城就是对皇上的不敬?那你们这些守门的狗奴才呢?你们拦我们的路就是对皇上的忠诚了?真是荒谬!”
五皇子身边的亲兵校尉们也纷纷附和着他们的主子,一时间北门处乱作一团。
监门官以及手下军士们虽然奋力抵抗,但终因人数众多而处于下风。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监门官心如刀绞,但他依然毫不畏惧地站在原地,用身体挡住了五皇子的去路。
“五皇子殿下,请您下马!”
“否则休想从我这里过去!”
“找死!”
五皇子怒吼一声拔出佩剑指向监门官,
“你这等小人竟敢阻挠身负军功的边军统率进城!今日本殿下便替父皇清理门户!”
话音未落,他便挥剑朝监门官刺去。
可怜勤勤恳恳一辈子的老监门官,只来得及说一声“忠臣不事二主”,便被五皇子的佩剑刺中胸口,倒在了血泊之中……
五皇子见状毫无波澜,只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个烦人的监门官,可以顺利进城了,便带着副将和亲兵堂而皇之地骑马进入北门,完全不顾及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和议论声。
“五皇子竟然杀了监门官!这简直是目无王法、草菅人命!”
“是啊!他带着边军回城复命本应该遵守规矩下马进城才是。可他竟然纵容手下杀人行凶、践踏皇城的规矩和秩序。这等行径简直令人发指、天理难容啊!”
五皇子却毫不在意这些议论和指责。
战功傍身,自己的身份又无比尊贵,这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那个监门官,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微不足道、不知死活的小人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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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作为皇城四大门户中用于商贾通行的要道,无论是清晨的朝阳,还是傍晚的夕阳,都无法掩盖这里的繁华与喧嚣。
尤其是到了正午时分,西门的热闹程度更是达到了顶峰。
今日的西门却与往日格外不同。
街道上虽然依旧人流如织,但却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凝重的气氛。
不久之前,一辆庞大的货车缓缓驶向西门。
这辆货车来自城中最大的米店——丰年米行,车身上醒目地印着“西门家族”四个大字。
丰年米行作为西门家族的产业之一,不仅垄断了皇城中的大米生意,因此这辆货车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人们的侧目与议论。
货车满载着大米,堆得如同小山一般高,散发出淡淡的米香。
就在货车即将驶出西门之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货车瞬间侧翻在地,三千多担大米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洒满了整个街道!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丰年米行的货车怎么翻了?”
米店的伙计们更是惊慌失措地跑出来,看着满地的大米,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快!快收拾起来!”
一个伙计大声喊道,“这么多大米,要是弄脏受潮可就全完了!”
其他人也纷纷回过神来,开始争分夺秒地收拾大米。
但这么多的大米洒满街道,想要短时间内清理干净又谈何容易?
更何况,西门的堵塞还意味着每一刻钟就要罚百两银子!这对于任何一家店铺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监门官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米店的掌柜急匆匆地赶来,看着满地的大米和堵塞的街道,一脸焦急地问道。
掌柜的身材肥胖,身着锦袍玉带,此刻他却顾不得形象,满头大汗地跑来跑去,指挥着伙计们收拾大米。
监门官皱着眉头看着现场,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他知道西门家族在城中朝中,乃至全天下都势力极大,若是处理不好这件事,恐怕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但西门的堵塞对于整个皇城的交通影响极大,如果不尽快处理完毕,一定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掌柜的,你先别急。”
监门官沉声说道。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其他出入口了,让他们尽量分担一些人流车马。同时我也会向上面汇报情况,看能不能减免一些罚款。”
掌柜闻言稍稍安心了一些,但脸上依然愁云密布——为什么货车会在西门门口侧翻?这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掌柜的目光阴沉,扫视着现场,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渐斜,西门的街道上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丰年米行的伙计们仍然在忙碌地收拾着满地的大米。
尽管他们手脚麻利,但面对如此庞大的数量,依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大米才在众人的努力下,被重新装袋,整齐地堆放在一旁。
监门官却拿出了一张罚单,上面赫然写着五千两银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看着罚单,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规矩就是如此,如果不交这笔罚款,所有的大米都将被扣下充公!”
监门官冷冷的说道。
“监门官大人,您这是何意?”
掌柜的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我们丰年米行一直是守法经营,按时交税,从未有过任何违规行为。这次货车侧翻只是一个意外,您为何要开出如此巨额的罚单?”
“掌柜的,不必多说。罚单已经开出,必须按时交纳罚款!”
掌柜的闻言,无奈之下,他只得派人前往皇城内的西门家族驻地说明情况。
西门家族中人倒是没有摆架子,来到西门之后客客气气冲着监门官拱手一礼,说道:
“监门官大人,我们是西门家族的人。”
“这次货车侧翻只是一个意外,能否请您通融一下,罚款适当减免?”
“这个……”
监门官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
“罚款是上面定下的规矩,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中年人闻言便不再废话,立刻怀中掏出五张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他知道如此巨额的罚款,还是落在西门家族的头上,绝不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监门官能做主的。
“丰年米行,包括西门家族,向来守规矩。这是罚款,还请监门官大人点清!”
监门官将银票收入怀中,大手一挥道:
“好,这些大米你们可以拿走了,但是下次一定要注意,绝不能再出现类似的事故,否则就不单单是罚款这么简单了!”
“多谢监门官大人!”
西门家族人拱手道谢。
皇城查缉司总楼内第四层,一间宽敞的议事室内,查缉司第一楼楼主张宗正端坐在一张雕花红木椅上。
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北境地图,上面用红蓝两色标注着各个重要地点。
一张宽大的檀木桌上,摆放着四份奏报,每一份都详细记录了皇城四门发生的重大事件。
桌角的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了一丝宁静。
青青正站在一侧,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紫砂壶,为两人泡茶。
张宗正的目光在奏报上来回扫视,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些事件的认知,和奏报中的表现并不相同。
赵让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也在凝视着这四份刚刚送来的奏报。
青青将泡好的茶递给张宗正和赵让,两人接过茶杯,微微点头表示感谢。茶水的热气在空气中弥漫,与檀香混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香气。
灯光投射在三人的脸上,形成明暗交错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