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机灵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恐怕不是对手,于是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见赵让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心中稍安,他试探着问道:
“赵公子,您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而为。”
赵让点了点头,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金锭,递给小机灵:
“我听说,最近皇城中有人正在策划一场大的行动,我想知道,这行动的目标是什么?”
小机灵的眼睛一亮,他接过金锭,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赵公子,您真是大方。这消息我确实知道一些,不过,这可是大秘密,我……”
赵让打断了他的话:
“你放心,我赵让向来守信用,你的消息,我会保密。”
小机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金锭的诱惑,低声说道:
“这场行动的目标,是……是迎春夜宴。”
赵让眉头一挑:
“迎春夜宴?这是什么意思?”
小机灵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才继续说道:
“据说,有人想要在迎春夜宴上制造一场大的混乱,目的是为了……为了夺取皇位。”
赵让心中一惊,沉声问道:
“你知道是谁在背后策划吗?”
小机灵摇了摇头: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这场行动涉及到了皇城中的几大势力,而且他们似乎都瞄准了一个人。”
“谁?”
赵让紧张地问道。
小机灵看了看四周,低声说:
“就是你,赵公子。”
赵让在心里飞速盘算了片刻,小机灵口中的几大势力,除了三皇子、五皇子外,无外乎就是以剑豪海迪耶为首的西域人、宰相李盛林,甚至包括和南地叛逆勾搭的金钟镖局,以及一直隐秘而诡异的白鹤山等。
这些势力之间,虽然各自心怀鬼胎,但目标却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他,赵让。
赵让不禁苦笑,他这个被众人瞩目的目标,却对此一无所知。
若不是今日偶然从小机灵口中得知,他恐怕还会像只待宰的羔羊,一无所知地走向别人为他布下的陷阱。
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这场阴谋的具体细节。只有这样,才能有针对性地做出应对。
他看了看小机灵,沉声问道:
“你知道这场行动的具体计划吗?”
小机灵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恐惧:
“赵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了。这种级别的秘密,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是个小人物,能知道这些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赵让点了点头,他知道小机灵说的是实话。这种级别的阴谋,确实不是他能够知道的。拍了拍小机灵的肩膀,淡淡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只留下小机灵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今天出来,是为了见到海迪耶的。
小机灵这边的收获,虽然不能判断真伪,但也算是意外之喜。
回到别院,西门大壮赶忙上前问道:
“咋样,让哥,见到那西域杂碎了吗?”
赵让心思不在此,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派去给杨家书院送玉佩的人已经回来了,是杨文远亲自接手的。”
西门大壮继续说道。
赵让却还是无动于衷。
没奈何,西门大壮只得走到赵让身边,抓住他胳膊,用力的晃了晃。
“怎么了?!”
赵让这才回过神来。
“让哥你想啥呢?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赵让屏退众人,让福伯端来一盆冰水,将整个脑袋浸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脑袋拔出来。
西门大壮看到赵让这副模样,跟大白天见了鬼似的!
谁料赵让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更让他笃定让哥是撞邪了!
“你说,除了皇上以外,谁最可能做皇帝?”
西门大壮被这个问题吓得一愣,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赵让,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让哥,你……你别这样,这个问题可不是咱们能随便议论的。”
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低声说道,
“你要是想知道,我去给你打听打听?”
赵让摇了摇头:
”“不,我就想知道,在你心里,谁最有可能?”
西门大壮抓了抓头皮,苦思冥想了一阵,
“让哥,你这问题太难了。我一个粗人,哪知道这些朝廷大事。不过,要说最有可能,那当然是皇子们了。他们可是皇上的亲儿子,继承皇位天经地义。”
赵让叹了口气,“如果是皇子们,你觉得会是哪一个?”
西门大壮挠头挠的更加厉害:
“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三皇子、五皇子都挺有势力的,其他的皇子我也没见过,说不上来。”
赵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
西门大壮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赵让:
“让哥,你……你别开玩笑了。你虽然是赵家的公子,但毕竟是旁支,而且……”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
“而且你现在的情况,也不太适合参与这种事情吧。”
赵让苦笑了一下:
“是啊,我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参与这种事情。但是,如果有人非要把我卷进来呢?”
西门大壮愣住了:
“让哥,你是说……”
赵让点了点头:
“没错,我现在就是这个情况。有人想让我在迎春夜宴上制造一场混乱,目的是为了夺取皇位。”
西门大壮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是真的吗?让哥,你可千万别被人利用了!”
赵让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我了。
他转过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西门大壮,沉声说道:
“大壮,你现在就派人去联系元明空,告诉他我有紧急情况需要见他,今晚必须见面。”
西门大壮看到赵让严肃的表情,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
“让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情。”
赵让则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开始沉思。
七皇子元明空虽然一直表现得十分低调,但赵让能感觉到,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而且元明空和他可是在西域有过过命的交情,对赵让一直十分友好,这也让赵让对他多了几分信任。
当晚,元明空如约来到赵让的别院。他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赵兄,你这么急着见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元明空的声音有些低沉。
赵让站起身,迎向元明空,脸上带着凝重的:
“殿下,实不相瞒,我今日得知一个惊天的秘密,有人想要在迎春夜宴上制造混乱,夺取皇位。”
元明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他快步走到赵让身边,低声问道:
“此言当真?赵兄,你可知道这是何等大事,若是有半点虚假,后果不堪设想。”
赵让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个消息千真万确。而且,他们的目标似乎是我。”
元明空眉头一皱:
“你?赵兄,你虽然是赵家的公子,但……他们为何会选择你?”
赵让苦笑了一下: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而且,据我所知,这场阴谋涉及到了皇城中的几大势力,包括三皇子、五皇子、西域人、宰相李盛林等。”
元明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
“这件事情确实非同小可。赵兄,你需要小心应对。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想必也有了应对之策吧?”
赵让点了点头:
“我确实有一些想法,但是需要七皇子的帮助。”
元明空看着赵让的眼睛,沉声说道:
“赵兄,你我是过命的交情。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赵让再度将想说的话在肚子里斟酌了一番后,说道:
“殿下,你知道那位查缉司的青青姑娘,真正的身份吗?”
元明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哪怕他身为查缉司影卫的副都统,却是都不知道这位青青姑娘,究竟还有何等身份。
不过现在听赵让的语气,他也知道应该很不一般。
“杨家,阳崎书院的杨家。”
元明空瞳孔一缩,显然也吃了一惊。
不过他很快便想到了其中的因果,说道:
“这么看来,六枚玉佩,已经送给了杨家一块?”
赵让点头称是。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
稍微提个话头,对方就能知道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嗯,赵兄你继续说。可是杨家和书院那边,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
赵让摇头道:
“不是。我是想告诉殿下,剩下的五枚玉佩,我准备给三皇子、五皇子,每人一枚。”
元明空皱起了眉头,不解的问道:
“三哥和五哥身为皇子,哪怕没有玉佩也是可以参加迎春夜宴的,只有父皇才能剥夺他俩参加的资格。赵兄为何要给他俩还送一枚玉佩,这不是多此一举?还平白无故的浪费了两个资格。”
赵让微微一笑,解释道:
“殿下,这并非多此一举。我送玉佩给三皇子和五皇子,并非是为了让他们参加夜宴,而是想借此传递一个信息,给他们想要扶持的背后势力。”
“哦?什么信息?”
元明空好奇地问道。
“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阴谋,并且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同时,我也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
赵让沉声说道。
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三皇子和西域人有所勾结,而五皇子本来就和赵家交好,收到赵让给予的玉佩,实乃情理之中。
他相信,三皇子和五皇子收到玉佩后,一定会有所行动,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元明空听了赵让的解释,赞赏道:
“赵兄此计甚妙。”
顿了顿,又问道:
“那剩下的三枚玉佩,赵兄有何打算?”
赵让微微一笑,说道:
“剩下的三枚玉佩,我准备送给宰相李盛林、南宫家,和白鹤山。”
“南宫家?”
元明空闻言微微一愣。
据他所知,南宫家一直与皇城中的各大势力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从未明确表态支持任何一位皇子。
将玉佩送给南宫家,这似乎是一步妙棋,但又充满了不确定性。
而白鹤山则更为神秘,这个一直隐藏在云雾中的势力,连皇室都对其知之甚少。将玉佩送给白鹤山,无疑是在试探这潭深水的深浅。
至于宰相李盛林,那更是朝中的重量级人物,他的态度往往能左右朝政的走向。将玉佩送到他手中,无疑是在向他宣战。
元明空看着赵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
他不得不承认,赵让这个计划确实大胆而周密,不仅将皇城中的几大势力都牵扯了进来,还巧妙地利用了玉佩这个工具,将一场可能的风暴悄然引爆。
“赵兄,你这计划确实精妙。不过,你要小心行事,这些势力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让他们察觉到你的意图,恐怕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元明空提醒道。
赵让淡然一笑:
“多谢殿下关心。我知道这其中的风险,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我相信殿下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元明空哈哈一笑:
“赵兄说的哪里话,你我是过命的交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我会在暗中支持你,帮你度过这次难关。”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晚,赵让将五枚玉佩分别送了出去。三皇子、五皇子、宰相李盛林、南宫家和白鹤山,这五大势力在收到玉佩后,反应各不相同。
南宫家最先收到玉佩,家主南宫剑甚至都没有露面,只是派了一个下人来接收玉佩,这与先前的热切继而前不同,使得赵让对南宫家的态度更加捉摸不定。
南宫家的大宅院,如一头蛰伏在皇城东南角的古老巨兽。
而家主南宫剑最信任的贴身侍从老北,却是一个瞎子。
老北并非天生目盲,他的失明源于一场年少时的意外。
这场不幸却赋予了他另一种超凡的感知能力——听风辩位。
他凭借这一手绝技,练成了一门绝世剑法,即使在南宫家这样的武学世家中,也堪称翘楚。
这一夜,月色被厚重的云层遮挡,赵让派人送来的玉佩,在老北手中仿佛一块烫手的山芋。
他虽目不能视,但指尖触摸着玉佩的每一个细节,仿佛能透过这冰冷的玉石,窥见赵让那狡黠而挑衅的笑容。
老北面无表情地将玉佩收入怀中,转身走向庭院。
步伐看似随意,但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地上的石子和小坑,仿佛这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来到庭院中央的假山旁,老北静静地站立着。
微风拂过,带起一缕缕清泉的水汽和竹叶的清香。
他微微侧头,仿佛在倾听这风中的每一个声音、每一丝气息。
突然,他身形一动,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柄长剑,剑尖指向了假山后的一处暗影。
那里,正是有人藏匿的地方。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哪里。”
老北的声音平静而笃定。
暗影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后一个身影缓缓走出,正是南宫十三剑之一的——南宫瑾。
“老北叔,我……”
南宫瑾刚想解释,却被老北抬手制止。
“不必多说,我知道你的来意。”
老北淡淡地说道。
“但家主有令,此事不可轻举妄动。你且回去,静待家主吩咐。”
南宫瑾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老北的命令。
深深地看了老北一眼,转身离去。
老北收回长剑,轻轻地叹了口气。
南宫家的飞扬跋扈和权势之争,早已让家族内部暗流涌动。
作为南宫剑最信任的人,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故。
转身走向南宫剑的书房,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有力。
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这个世界,但他的心却比任何人都看得更清、更远。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世道,老北就是南宫家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
老北的脚步在书房门前停下。
他轻轻敲了敲门,听到南宫剑的声音后才推门而入。
“老北,你来了。”
南宫剑抬头,目光落在老北身上,语气平静。
老北微微躬身,将玉佩递上:
“老爷,这是赵让派人送来的玉佩。”
南宫剑高兴的说道:
“轩儿做的不错,我们才进皇城两天,他就已经把这事办妥了,看来以后南宫家在他手里,绝对不会辱没了先祖!”
事到如今,南宫剑竟然还觉得这是他长子,位列南宫十三剑之一南宫轩的功劳。
老北退后一步,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南宫剑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继续说道:
“老北,你对赵让这个人怎么看?”
老北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他不是简单的人物。能在皇城中立足,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家世,更多的是他的智谋和手段。这次他送来玉佩,显然是在向我们发出信号,他不想成为我们的敌人。”
南宫剑点了点头。
“这几日,帮我看好那几个小子。”
老北想了想,开口说道:
“刚才来的路上,碰到了瑾少爷。”
南宫剑皱起眉头,反问道:
“他这个时间,在我书房外做什么?”
老北闭上了嘴。
虽然他知道南宫瑾是何意图,但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能确定。
不确定的事,他从来一个字都不会说。
南宫剑当然知道老北的秉性,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
“夜深了,你也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