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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可以说是大房的死忠派了,这回大房分家,路上带的人不能太多,主子们都只留了两个大丫鬟,其余的皆没有跟去。
剩下的丫鬟,多数都投了别的主子,唯有小红一心只想着再跟着大房,她娘问她想去哪里当差时,她便主动要了个外院的粗使差事。
日子虽无聊,可好在清闲。每日只要打扫干净了院落,便可以自由活动。可这样的差事,收入不多,也不入主子的眼。
林之孝和他老婆几次都劝女儿,另投个主子,好歹有个出头之日。可小红偏不肯答应,只想去广州。
一等就是几年,她终于得偿所愿,如何不让她欣喜?这一叫出来,好在也没其他人在边上,否则给人听去了,还不知要怎么说她。
林之孝是知道女儿的心思的,所以老太太一开口,便立刻替女儿应了下来。且他去过广州送年礼,自然比别人清楚,广州贾家一点儿不比本家差。
人家都以为分家出去,大房又放弃了那么多财产,最后还把自己得的那一份平价卖给了本家,一定会在广州过的很落魄。
加上大老爷也没有爵位了,就算二爷还有个男爵,可也不如一等大将军的超品那么好。
可是林之孝却知道,广州贾家只怕比本家还要有钱,光是那一个橡胶园子,每年的收入都不可想象。
林之孝是不会巧言令色的人,自然也没有在贾母和王氏跟前,把广州夸得如何天上地下。但他心里却明白,女儿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这回大太太能想起女儿,那说明女儿的出头之日来了,他自然是要全力把女儿推上去的。
只要能跟着大房,不管是做什么差事,都比窝在家里强。
于是小红自接了信的第二日就出发了,贾家以要给广州派重阳节礼为由,命小红一路跟着车出发,南下往广州去了。
到了广州,都已经十二月了,重阳节也早就过了。
邢霜这边听说送重阳节礼来,还暗自纳闷,这个节谁家会互相送礼了?自己也没往京城那边派过礼物,难道是京城那边过的不好,故意送个礼来,想让自己回礼?
结果看到小红,邢霜直接笑出声来。
小红也是激动的不行,倒头便给邢霜磕头,口中哽咽的叫着:“给太太请安,奴婢好些年没瞧见太太了,心里记挂着太太,不知太太可安好。”
邢霜笑着叫她起来,问她:“家里可好?你父亲母亲和你哥哥可好?”
小红抹着泪道:“都好,这回太太过来没带着我嫂子,我嫂子倒是好些日子没露过笑脸了。如今听闻我要来,嘱咐我好生伺候,又叫我跟太太说一声,说她是最早跟着太太的老人,让太太别忘了她。”
邢霜听小红提起林墨家的,心里也是微微一动:“你家里都在京城,你嫂子还能抛下你哥哥和你侄儿跑来跟着我不成?再说她在本家是管事娘子,厨房离了她可不行。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喜好,只有她最清楚,她若是走了,怕是大厨房就乱套了。”
正说着,黛玉听说小红来了,也赶来了上房,主仆两个重新见面,很是撒了一堆的眼泪。
好容易都激动完了,眼泪都擦干了,邢霜这才对小红说:“今回叫你过来,并不是伺候你姑娘的,我另给你寻了个好去处,就看你肯不肯了。”
小红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黛玉一眼,见黛玉冲她微笑点头,这才回头对邢霜道:“太太只管吩咐,奴婢没有不从的。”
邢霜笑道:“你这会儿只不舍,怕是说了出来,你要乐得坏了。你们姑娘不日就要嫁人了,她自有她的陪嫁,你年纪尚小,我要留你在家待用。正好大奶奶那里要放人出去,身边没个可靠的不行。
“我见你办事利落,说话干净,去大奶奶身边伺候可好?”
小红果然大喜,笑着跪下给邢霜磕头道:“多谢太太提拔。奴婢虽愚笨,可能跟着大奶奶学个高低也是奴婢的造化。”
邢霜满意的点了点头,派人去叫了王熙凤来,又把小红给了她。王熙凤见这丫头果然伶俐,心里也是十分满意,带了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又把小红交给了平儿。
平儿知道自己迟早是要出去的了,小红这边自然是尽心尽力的培养她,把各种要注意的事项都传授给她。小红跟着平儿伺候了几日,也逐渐有了样子,王熙凤这边用了几日也觉得小红不错,便正式提了她当一等丫鬟,开始进房伺候了。
这边平儿见小红也差不多了,便主动跟王熙凤提了出去的事儿。王熙凤听了却道:“不急,我寻个好日子,你且等着。”
第二日,王熙凤看了黄历,又去找了太太一趟,回来后就叫了小红进屋,主仆两个窸窸窣窣的商量着什么。
待晚上贾琏回来,见摆饭的只有小红一个,好奇问了一句:“平儿已经放出去了?”
小红笑道:“还不曾,奶奶有件差事派给平儿姐姐,她今日出去了。”
贾琏见王熙凤笑的不正常,问道:“你们主仆两个打什么主意呢?”
王熙凤笑道:“你过来,我有事同你说。”
贾琏便附耳过去,听王熙凤说了一句,不由惊讶起来:“当真要如此?”
王熙凤笑道:“她跟了我那么多年,是最忠心又最称心的一个,如今她不肯嫁人,我哪里放心她就这么出去?”
贾琏也笑了起来,道:“人都说你小气,你实则最是大方的一个。只要人不负你,你便待人掏心掏肺的,就是我都替你觉得冤枉。”
小红见这夫妻两个说话暧昧,便把饭菜摆好了退了出去。
第二日,王熙凤定好了吉日,便叫来平儿告诉她:“十五这日我看不错,你且把东西收拾好了,十五这日放你出去。”
平儿听了默默无语,只是点头应下,便出了房间,走到廊上她不禁觉得一阵心酸,自己伺候了一场,奶奶说放就放了,竟丝毫没有挽留过她,怎不叫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