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唯战而已

看见林云轩陷入了沉默，希尔丝知道他心中的纠结，当下不再多说，悄然退后，融入到了周围的军队之中。

接着，伴随着一声声的传令，人类军队和恶魔方面一样，也随之开始缓缓后撤，渐渐地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在两军之间，只留下挺然而立的法诺斯，还有低沉着头的林云轩。

微风拂过，扬起了林云轩额前的发梢，给他带来了些许的清凉之意。

不远处的法诺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林云轩再度抬起头来。

天色也似乎观察到了此处氛围的变化，因高阶精灵魔法师们魔法而变得阴沉的天空，此刻渐渐开始散开，透露出了其中蕴藏的几缕阳光，轻柔，温暖地照射在了林云轩闭合的双眼之上。

自己这就要担负起决定一片大陆几乎是所有生灵命运的责任吗？

林云轩对此久久不能得出答复。

来到这片大陆之上，林云轩只是为了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虽然也不是对于这个世界没有其他的期待，也在这片大陆之上结识了不少的人，从内心来说，他也并不希望这片大陆被恶魔军团毁灭，但是……

林云轩对于自己能否担得起一片大陆接下来的命运感到了迷茫。

自己能够像勇者一样担负着大陆的命运去和魔王以决死战吗？

如果是以前在毫不了解的现世，林云轩或许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但是现在他真的犹豫了。当林云轩真真正正了解到了这种任务之重，在这种情况来到他面前之时，他已经无法像是理所当然地伸出手去，握上这把名为“责任”的“圣剑”。

但是，现在却是没有林云轩拒绝的退路了。

法诺斯已经指明了是要和自己决斗，两军已然拉开了距离，两军之间只有自己和法诺斯。临时退却恐怕会引起人类士兵们的士气低落以及恶魔方面的愤怒吧？自己退却了，证明即使是自己这个能够对大恶魔造成大量伤害的人类也认为恶魔们不可抵御。而对于恶魔那边来说，除了因为法诺斯的命令之外，也能够体现出至少恶魔们对于所谓的决斗应该十分看重才对，自己一个人类被恶魔军团长能够指明来决斗对于他们来说应该算是恶魔军团长看得起，结果却被拒绝了，愤怒恐怕是必然的吧？

也就是说，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担负着一片大陆的命运吗……

“林云轩，你不用太过考虑了。”法诺斯的声音传入了林云轩的耳中，“你现在会犹豫无非是在想由你来进行这场决斗是否合适，以及你能否担负起这场决定你们军队现在存亡重大抉择罢了。”

“……”

这么容易被看出来吗……

“但是啊，你有没有想过……除了你之外，这些军队中的人类或是长耳朵还有谁能够说对上我有胜算呢？”

“！！”

林云轩豁然睁开了双眼，像是才明白过来似的看向了法诺斯。

是啊，这一点，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但……

“只有你，是我在这片战场上唯一欣赏的异类，你的实力不是依靠那些魔法，而是靠着刀剑，所以才能破开我千锤百炼的外皮，换做是你的同类或是长耳朵，他们能够做到吗？你的绝对实力，即使是在这无数的外族之中，也绝对算是极为顶尖的了，如果不是你上场的话，还能有谁来？”

“……”

“呵，除了你之外，恐怕也没有别人了吧？”法诺斯轻笑道，“那么你既然有着这份实力，就不要太妄自菲薄，现在就是你展现出全部实力的时候。有着这份实力，那么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还是说，你对于自己没有信心吗？”

“……”

“可别让我失望啊，异世界的人。”法诺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拢起来，渐渐变得严肃，“即便我不清楚你们世界中是怎样提升实力的，以场上的其余的普通士兵的实力来看，想必你为了这份实力下的心血绝对不少，到了现在，面前只有你能够完成的决斗，你却是胆怯了、退缩了、畏惧了！这样的你，对得起这份实力吗！对得起过去为了这份实力付出那么多血汗吗！对得起你最初、最真挚、内心最深处的信念吗！回答我，林云轩！”

“我……”

林云轩哑口无言，是的，法诺斯说得很对，此刻的他正是胆怯了，他在害怕担负决斗失败之后的责任，他害怕因为自己实力不济而让这整片大陆变得生灵涂炭！这是深深刻在林云轩内心深处的不自信，就是——自己能够做到吗？

很早以前，这份心情就一直盘旋在他的内心当中了，即使是在SAO中也没有爆发出来。

SAO很特殊，不仅仅是其特殊的游戏性质，更是因为有着系统给予他的特殊照顾，得到了远远超出当初面对敌人的实力，所以林云轩有信心，也敢于尝试，因为敌人都是自己可以解决的，不是吗？

但是现在不一样，以敌人的实力，完完全全可以置他与死地而毫发无损，而他想要战胜敌人，却只有小心翼翼、谨慎得不能再谨慎计算好每一招一式，绞尽所有能够发挥出来的能力去对敌。这样的感觉，不能把握住成功的感觉，让林云轩内心完全没有底去做好每一个细节，生怕一步出错，万劫不复！

即使他有着这份实力……

但是啊……

林云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管自己想得有多少，但最后，其实答案不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吗？

唯战而已！

自己，何必那么没有自信！

作为系统代行者的自己，有什么事不能够克服的！系统是什么，超脱于所有无数世界之外的存在，它怎么可能让自己去做不可能完成的事，自己身上没有它那么做的理由！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这般不一样的生活，好不容易才能有机会见识更加宽广的世界，好不容易才可以有机会超脱于平凡的人生，怎么就因为这些许的胆怯而丢失掉！自己拥有这份实力，可以打倒法诺斯！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啊，当初连想想都觉得头疼的黑衣人的训练还有SAO中单人模式自己不都扛过来了吗？结果不都像是小学最初跑完一千米累得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而已吗！自己有什么退却的理由！

未来的世界还有着更加美丽、更加多姿的颜色，怎么可能就在这里退却，就这里止步！如果连这样的区区一个法诺斯都不能战胜，那么自己当初是怎么一个人打过一个SAO的！

“我……唯战而已！”

林云轩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目光中充满了神采，让法诺斯的眼睛也开始认真了起来，咧出了一个笑容。

“哈哈哈！那么，决斗，开始吧！”

法诺斯再度大笑起来，手中的双刃战刀一挥，已然是蓄势待发。

此刻，天上的乌云散开了大半，撒露出了缕缕的柔光，照耀在了这片两军之间的空地之上，照映在了这一人一恶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