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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演讲有些出乎所有人意料,也不符合大多数听众估测的正常流程。
在我之后又66续续地有几个元帅和次帅上台讲话,但都忘记了他们原先准备的长篇大论,仅仅支吾着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的讲话时间打了。当一切繁文缛节结束之后,慷慨仁慈的主持人终于下令:可以自由活动了。
“知道吗?你刚才简直就是疯了!”舞会刚开始,达夏就急急忙忙地在我旁边咬耳朵,“朝鲜人无法容忍在重要场合讲话当中不赞扬他们的金。”
“但我没有诋毁他们的金,”我说,“更何况我也承认,领导一座坚守九年的孤城需要非凡的智慧与勇气,以及强大的民意支持。我提醒过……”
“马克同志!”身后响起了爽朗的笑声,一个肥胖的身躯在多位不同国家的元帅以及多位存在意义不明的漂亮舞女陪伴下出现在我背后。达夏脸色陡然一变,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小心点,金大元帅可不是宽容之人。”
随后达夏的脸色瞬间一变。我回过头去,看见了金主席大腹便便的身躯。他没有穿电视中常穿的旧睡衣或灰色外套,而是一件宽大的,散无数金光的大元帅军服。军服的正面已被勋章遮盖住了,而军服的前前后后都镶着金边,连大檐帽上都闪着金光。
“要是我把我的勋章也全戴在胸口,应该也不会显得空荡荡的。”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金主席已经开口了。虽然他想用气势雄浑的方式说话,但矫揉造作得过度就不伦不类了。
“你好马克同志,能来到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支援作战。朝鲜人民有着伟大卓越的……”金主席笑容满面地想跟我握手,我看都没看就敬了个礼,让他和其他十几个人都尴尬了以下。
但金主席不愧是化解尴尬的高手,社交场合下的反应度达到了与洛马诺夫总理相提并论的程度。连零点一秒的迟疑都没有,就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回了个军礼。旁边的翻译还想说些什么,我放下手臂说:“我熟悉朝鲜语,主席。我来迁就你吧,如我刚才所说,想战胜包围平壤的敌人,靠任何单个的人都不能成功。”
“我知道,马克同志提得很好。”金主席爽朗地笑了,周围人纷纷掏出本子记录。他顿了顿说:“朝鲜人是世界上最好客的民族之一(好像每个国家都称自己的国家是世界上最好客的国家)。如果是在和平时代,我们会安排同志引导阁下参观美丽的平壤,但现在不太适合。阁下对如今平壤战况有何看法?”
看法吗……我刚想开口,突然注意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闪光灯也纷纷亮起。金主席真是个高手(但愿他的军事水平有他的政治宣传手段一半高,这样他就算不是什么名帅,至少也是个称职的军人),不知不觉利用了我这个“风暴小组指挥官”,为他伟大的形象,增加了免费的宣传资料。
感应了一下。他不知道我其实相当讨厌洛马诺夫,但他知道,我比其他任何增援这里的苏联军人都更能代表联军集团总部。在有西方记者的情况下,我绝不会表对他不利的言论。
“平壤是一个奇迹。”我轻轻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是我能保证,每个围在这里的记者都能听见。背后又响起了一声闪光灯,我没有受到影响。
“这座城市无疑是不幸的。在漫长的岁月里,离她最近的友军在千里之外,而包围他的敌人是他的无数倍。我能想象这个画面:战火覆盖了曾经的家园,炮声响彻在耳畔,鲜血把土地变成红色,天空都能灼伤双眼,可供呼吸的只有飘散着炮灰的毒气。”
不用闭上眼睛,我就能从很多人的眼睛里看到这个画面。大厅里的灯光很温馨,如果没有头顶上的血红色党徽,我真会以为自己在莫斯科的。但现在,我却能看见我曾经见过无数遍的,遍布世界各大城市的人间地狱。
“但经历了整整九年,这座城市没有倒下。为什么?天灾?外部支援?还是地理环境?不!是因为平壤的每个人都有不可磨灭的信念。那是胜利的信念,保卫家园的信念,黑暗散尽后光明将照耀在祖国大地上的信念。”
第二条尤其让我折服。还没有加入风暴小组的时候,我就曾听说过,平壤每栋房屋下面都有深达二十米的大型防空洞。防空洞之间互相通道连接,一旦出了问题,随时还能切断联系。
“总而言之……这座城市里的,都是英雄。”达夏在身后拉了一下我,我也感觉到,这简直成了我的新闻布会,于是决定尽快结束谈话,最后说,“如认为我能立刻解开这座城市的包围,那就大错特错了。对抗尤里的形势越来越有利,中苏军队已经抵达了鸭绿江。此前丹东的同志还告诉我,针对开春后中国的解围,金主席已经有了接应计划。”
反攻计划……刚才还围在我周围的,现在立刻把笑容凝固在脸上的金主席包围了。我拉着达夏钻出了人群。
“中国人快反攻了?”达夏疑惑地问,“丹东现在的情况,今年恐怕都不能当做大规模进攻的基地吧?”
“说着玩玩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狠色,“就当做是给这胖子敲个警钟吧。总理利用我也就算了,这胖子也有样学样?”
“那汤腾凯……”达夏疑惑地问,“虽然说他救了我们一次……但是你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保他吧?”
“当然要保他,”我叹了口气,摇摇头,“不是因为他身手好。他是我的老朋友啊。”刚才的演讲中,为了展现出自己的宽大仁慈,只要我向这个胖子索取的不是星星月亮或平壤守军指挥权,别的要求他会尽可能满足。
如果他知道,我这个“风暴小组总指挥官”真是“太空空降”的,因丹东无法通行才来到了平壤,又因为汤腾凯的缘故不得不参加战争……这么多狗血的事都集中在一起,导致我不得不留下施以援手,他会怎么想。
我还想到一种可能……也许谭维惠早就知道,我跟汤腾凯是朋友……也许他在利用利用我?但我随后否决了这个想法。这太扯淡了,谭维惠没理由知道我过去和汤腾凯的关系。因为即使格兰藏姆和诺布朗加也不知道。
也就是这时,我察觉到不对劲了。
开始只是听见,这个穹顶空间外的不明生命讯号,在以小队的形式潜入这里:头顶、左右两侧、穹顶的不同通道里、背后走廊的一台台电梯上……
三百多人,盟军制式装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每个单兵都在头盔装了初代防心灵控制设备(后面几代造价高昂,只有在被控制时摧毁大脑的初代才能廉价到单兵装备)……
最重要的是…………我感应到了两百具守备部队的尸体!根据地堡内可检测守卫的视角,我能确定,整个地堡,所有的出入口都已经被控制了!
“不好……情况很不好……”我喃喃自语着,一把把达夏拽回来,力气过大,不小心把她拽进了怀里。
“听着,”我扶住达夏的双臂,暂且不去管她此刻被弄得面红耳赤,“情况不太妙。敌人进来了,你去叫大厅门口的警卫员把我的枪给我拿来!”
“入侵……马克,你怎么……”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喏,这把枪给你,权当防身。”说话间,我从披风向内的绒毛一侧里掏出了一堆枪零件,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于手掌中拼装完成了。“你就是这么把枪带进来的?”达夏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告诉我……你初一把寻呼机带进学校的那次,用的是不是这个办法?”
“办法多得是。我能行,其他人也可以。快去吧,我还有重要工作。”
“什么工作?”我没有回应背后达夏的喊声,飞奔着回到了记者的人群中,把在后排的一个摄影师一把推倒,从旁边宴会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骑在他的身上时,我看到他已经摆出了防御的姿势。真是……垂死挣扎。
摄影机里的火箭弹击中穹顶,爆炸摧毁了劳动党的标志。同样的,在慌乱中,摄影师的喉咙被一刀切开。
“垂死挣扎……我是怎么想到这个词的?”我自言自语地挖苦道,“总觉得……像自己在形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