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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万分焦急之下是很容易犯错的,我也不例外。前脚刚刚跨上了台阶,还没打开楼梯门就意识到了……
我第三次从楼梯上滚下来。这次是背部落地,摔得我眼冒金星,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手雷在楼梯转弯处爆炸了,四个盟军一边开火一边下楼。
“找死!”我拿起了突击步枪,趁他们出现在我正前方的时候点射,这四个家伙猝不及防,被我一一命中。奇怪,三十个企图夺回控制室的盟军应该都被干掉了啊。这几个是哪来的?
“‘紫’!你那里怎么样?听到请回答!金岩柏!”最后我喊起了明语。但是没有用,对面只有一片忙音。
我记得在美国的时候,偶然连接了北美片区的互联网,看到过一个据说是“前十二号古巴重造人战斗”的视频。这是一个美国人路过时上传的,画质不清晰,但能看清画面的轮廓。
美国大城市里的高楼大厦不少。但在那张照片上,遍布城市的高楼大厦几乎都倒下了,只剩下一地砖瓦碎片。
碎片中依稀可以看见几百处坦克和其他载具的残骸。偶尔一声发动机的颤抖,渐渐也消散在空气中阳光下了。
拍摄视频的人要么是恐惧,要么是疲惫,画面一直在抖动。抖动中可以看到,废墟碎片中还竖起了一些毛骨悚然的东西。有的是一只手,有的是一条腿,还有的只是一个头盔。镜头拉近可以看见,有一只手还在挣扎。
我当时估算了一下,如果废墟下被埋的是一支军队的话,至少有上千人。
而真正让当时的我震撼的地方,是在废墟中间一栋塌了一半的高楼上。高楼上是一个长着昆虫翅膀的人,抬着头,直愣愣地眺望着太阳的方向。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了摄像头。
那一刻,即使隔着一个屏幕,我还是能感觉到一种压迫性的威势,如同面对着自然界的天敌一样毫无抵抗力。
之所以想到这些,是因为当时我就被重造人强大的战斗力震撼了。格兰藏姆评论的“幸亏他们不是敌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当时的心理活动。
虽然我再没有看到过,甚至没听说过那个昆虫翅膀的重造人的踪迹了。
其实真的遇到了两个“前十二号重造人”,也没有给我以强大的威压。
因为他们也是人。虽然长得就和正常人不一样,但他们的脑子仍然是人类。他们有人类的思维,人类的心,人类的习性,还有人类的喜怒哀乐。
而且……金岩柏,你可不能有事啊。
爬上楼梯,再次感应了一下周围。防御系统操室里有七个敌人和三具尸体。五个人在调整被金岩柏掌握的防御系统,还有两个应该是警卫。没有金岩柏的踪迹(当然,我也感应不到金岩柏在哪),倒是发现了……地上有一具尸体,是属于伊戈尔同志的。
可恶!线索断了!我撞开房门,推门而入之际立刻先向两个保安扫射。房间内的敌人中,只有他们是接受过特种部队专业训练的敌人,干掉这两个人,其他人只剩下了被屠杀的命运。
三秒过后,房间里多出七具尸体。我快步跑到了伊戈尔身边。他身上中了好几枪,其中一枪打中了腹部,还有多处刀伤。已经气息奄奄了。除非旁边就是三甲医院的手术室,不然……
“你的生命在流逝,”我轻轻地叹息着,抓住伊戈尔冰冷苍白的手臂说,“而我……恐怕救不了你。”
但我还是把肾上腺素注入了他的手臂里。受到肾上腺素的刺激,伊戈尔终于缓过了一口气,睁开眼睛艰难地突出了几个字。“对不起,”他说,“马克同志……我……失败了……”
“所以金主席在哪?”我冷静地看着濒死的伊戈尔。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金岩柏不知所踪,唯一知道金主席下落的人濒临死亡,如果伊戈尔不能回答这个问题……那我们对金主席的下落,会和敌人一样一无所知。而敌人至少有一百二十人,我呢?除了我自己,最多加一个不知所踪的金岩柏。
听到“金主席”三个字,
伊戈尔突然展现出一个濒死之人不可能有的神采,激动至极甚至咳出了血。“金主席……”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谢谢,”没等他把话说完,我抓过了旁边尸体口袋里的匕首,打断了伊戈尔的遗言说,“给你个痛快吧。”
我一刀刺进了伊戈尔的心脏,看着他慢慢闭上了双眼,吐出了腹中的最后一口气,对着他的尸体敬了个礼。
既然门外有偷听者。那伊戈尔就不需要说了,反正我感应到了他的想法。
但是门外的偷听者并没有离开或进来,因为很快出现了新的不速之客。
房门被推开了,我举枪指向门口,倒在门内的却是一具还有温度的尸体。
“呼……谢天谢地,看来我还是赶上了。”推门而入的人旁若无人地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的同时擦了擦汗,毫不理会我诧异的眼神。我感觉,他可能不知道旁边还有其他活人。
“谭维惠中校,”还是我先忍不住向他喊话,“你为什么在这里?”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谭维惠猛地回过头,惊讶的目光迎上我怀疑的眼神时松了一口气,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你了!”谭维惠猛地站了起来,因为没站稳又一屁股摔在地上。但他并不介意刚才的尴尬,向我笑着伸出了手。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把他拉起来。
三十六七岁该是快要发福的年纪了,出乎我意料的是,谭维惠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沉重,而且手臂还很有力气。他看出了我的惊讶,笑着解释道:“别觉得惊讶,指挥官同志。我可是一直坚持锻炼身体的。在驻美大使馆工作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联军火炮和盟军飞机的准头都差到家了,如果没有一定的军事常识和体力,很快就会光荣牺牲的。”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我问,“丹东又有了新指示?”说着我推门而出。很好,脑海中没有感应到敌人靠近的迹象。只可惜感应不到金岩柏。
“不是丹东……”谭维惠苦笑着摇头,“是北京的指令。你走了没多久,北京的通讯就接通了。林主席接到了洛马诺夫同志的营救申请,对您……”
“行了,长话短说,”我不耐烦地打断道,“你是来请我回去的?”
谭维惠耸了耸肩,表示不置可否。“其实我们很难回去了,”他说,“我来的时候,尤里部队已经向平壤城区发动了大规模进攻。指挥部群龙无首,守军各自为战,形势相当不利。所以上级授意,要我与袭击者谈判。如果不能在八小时内重建指挥部……”
监控画面出现了变化,谭维惠的话就被我抛在了脑后。我看到其中一处监控探头的画面上,出现了一张戴着劫匪头罩的脸,就像在那摆拍一样。
“马克耶布卡少将,我不知道你在哪,”他用朝鲜语说,“自我介绍一下。我的代号叫‘铅围裙二号’,很快你就知道为什么我叫这个代号了。和那个给我们一直制造麻烦的家伙一样,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投降,如果一个小时之内你不出来的话……”
镜头指向背后,达夏被吊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几个女兵在轮番殴打她。达夏朝着镜头喷了一口鲜血,忍着浑身的伤痛,有气无力地嘲笑:“你们盟军鬼子这么害怕马克耶布卡吗?”
“啪――”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里正在冒火。一个盟军女兵狠狠甩了达夏一个耳光,打得她又吐了一口血在地上。“该死的俄国*子,再敢喊‘盟军鬼子’四个字,我就叫人来qj你!”那个人渣撕开了达夏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破布片,露出了达夏满身的伤痕。
“不得不说,你的公主殿下可真耐打,”他笑着说,“但我的那些手下们已经饥渴难耐了。如果他们提出拿杀害他们三分之一战友者的恋人放松一下……我想,我也没理由拒绝吧。”
但真正让我激动的,不是达夏此刻遭受的非人待遇(敌人暂时不会杀害达夏。如果只是殴打……那就让她再忍忍吧),也不是旁边的监控画面上,另一个女性也在遭受折磨。而是……
而是我看见了金岩柏的踪迹。他也在上楼,难道……他也有要救的人?
“真是胡闹,”我紧握着拳头,自言自语道,“还不跟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