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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计划就是这样,”结束了长篇大论之后,我的后背重新靠在了沙发上,对金妮说,“你有把握快速解决那些深海幽灵吗?”
“指挥官同志,你太小看我了。我水下的最快航速是60节,联军最快的潜艇也只有41节,深海幽灵的最大航速好像没超过50节吧?对我而言,它们慢得像蜗牛。”
“水下作战你比我清楚,不用我多说吧?”我看着窗外残破的街道,慢慢说,“所有的深海幽灵都不能留。现在海底隧道已经被摧毁了,零号列车只能走桥梁,嗯……我们大概需要十分钟吧。”
“明白。”金妮向我敬了个礼。我以为她会从列车门出去,但金妮走到了窗户边,打开了窗户。
“你在干嘛?”我好奇地问。
“干什么?去执行任务啊。”金妮轻轻回答了一句,从窗户口跳出去,一步就跳出了五百多米。
此刻达夏和金岩柏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同时看到了这一幕。金岩柏戴着心灵屏蔽头盔,我听不见他的想法,但我不用感应也能知道,达夏带着一脸诧异地跑到窗户边,看着金妮渐渐消失的背影。
“金妮同志……怎么做到的?”半晌,达夏才自言自语地问。
“青蛙一步能跳二十五厘米高,十米远。金妮至少是青蛙的八十倍,虽然身体构造不如青蛙,但跳个十米高,两百米远,应该不是问题,”我转过头,看着一脸阴晴不定的金岩柏,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坐吧。出什么事了?”
“马克耶布卡同志,我真佩服你的定力。”金岩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水壶给自己倒水。也许嫌倒水太慢,他拿起水壶直接喝,看得我和达夏一脸茫然。
“代主席这是怎么了?”我轻轻问达夏,“刚长跑了一圈?”
“别提了!”金岩柏挥了挥手,大声打断道,“刚才艾米莉汇报,越江隧道被尤里潜艇破坏,我不得不下令改为从桥梁上通过。但你知道现在出了什么事吗?”
我毫不意外:“是不是是发现了尤里潜艇准备攻击桥梁?”
“没错!”金岩柏狠狠敲了敲桌子,大吼道,“艾米莉说,至少感应到桥梁附近有十艘尤里潜艇!这下我们上不了羊角岛了!”
世界帝国还真是下血本了……
尤里格勒战役后,大部分“深海幽灵”和傀儡舰队失去了“鸟窝”,世界帝国海军陷入了毁灭中。
何况停泊在东京湾所有世界帝国军舰都被盟军炸毁了。十艘“深海幽灵”,绝对是世界帝国海军在太平洋的大部分武装力量。
“没关系,”我淡淡地评论道,“如果它们敢露头,伊恩会收拾掉的。如果躲在水下,就交给陈天杰和金妮吧。别担心,大不了让伊恩把我们一个个背到羊角岛。”
“好吧,我也没更好的办法,但愿你又对了。”金岩柏叹息道。
上午8:06,明媚的阳光照亮了整个车厢,越江桥梁近在咫尺。
“友谊桥”是战前建造的。作为传言中的“外国游客集中营”之一,只依靠渡轮出行的羊角岛一直因交通不便而饱受诟病。直到三战爆发前半年,朝鲜才建成了这座当时还没铺上铁轨的“友谊桥”。
尤里肆虐全世界,羊角岛很快就成了平壤城防的重中之重,金主席这才想起在友谊桥上铺铁轨。
现在“友谊桥”已经年久失修了。虽然还能勉强使用,但在经历过十几次攻击和轰炸(其中还有两次,尤里部队攻占了大半个羊角岛,险些占领了“友谊桥”的南桥头)后,只进行过简单的修补和加固。它还能耐住多少次攻击?
我和金岩柏站在第一节车厢里。车头是驾驶室,第一节车厢五分之四的部分都属于控制室。各种电子设备铺得满墙都是,刺耳的电话声和刺眼的指示灯让人应接不暇,我有点佩服在这些设备周围有条不紊地忙碌的通讯员了。
“这里是‘红’!听得到吗?”陈天杰的画面被人调到了车长室门口上方的屏幕上又被挤了一下,金妮头上的摄像机也开始工作了。
“信号很好。现在零号列车已经抵达友谊桥了,即将过桥。由近及远汇报水下尤里潜艇情况。”
“收到。目前已经发现了七艘尤里潜艇。四艘在桥墩底下,其中还有三艘在前方的桥墩!”
“先把前面桥墩的尤里潜艇干掉,后面的就不用管了。赶快动手!不然一切就全都晚了!”
“明白!指挥官同志!”
“告诉列车长,无论发生任何事,列车绝对不许减速!”
“明白!指挥官同志!”
“整个平壤的生死存亡都在我们的手上。金岩柏同志和格尔克同志死不了,我可能也死不了,但这不代表大家都能侥幸生还,所以不要心存侥幸,一丝一毫也不要!”
开玩笑,每个人的生死应该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把生命托付给别人掌管,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他们仍齐刷刷地看着我,响亮地回答:“明白!指挥官同志!”
在长时间的停顿之后,列车开始缓缓地后退,仿佛一支被放在满弓上的,缓缓瞄准的利箭。
友谊桥的长度最多两百米。如果不是想着要把我们一网打尽,两颗鱼雷就能让这桥坍塌。
我能听见,离我们最近的一艘尤里潜艇发出了哀嚎,哀嚎声中这条钢铁鲨鱼断成了两节。
“就是现在!”我大吼道,“以最高速度前进!快快快!”
内燃机车在轰鸣声中缓缓启动。摄像机里我看到,陈天杰在潜艇的鱼雷发射管装好了炸弹。
列车完全驶上桥梁的时候,如我所料,水下的尤里潜艇就已经耐不住性子了。几艘较远的尤里潜艇开始攻击远处的桥墩,还有几艘向靠近我们这边的桥墩开进。
“还好世界帝国的蠢货没想到用炸弹。”金岩柏喘了一口气。
“这你放心。就算有,盟军也替领袖地堡的袭击者清除了。”
我没让陈天杰和金妮炸尤里潜艇,那样的话动静太大了。我只让他们在潜艇鱼雷管里布置炸弹。一旦对方发射鱼雷,立刻就能自毁。
就算被发现了,以那些潜艇笨拙的反应能力,很难区别周围是大型的水生动物还是蛙人袭击者。
果不其然,其他三艘尤里潜艇发射鱼雷的结果,就是在水下炸开了一颗颗火光四射的火球。还有两艘靠近的潜艇被陈天杰行迎上去。
“陈天杰!摧毁一艘,另一艘不要摧毁。控制住它,把它拖到羊角岛南面水下的港口去!”
“收到。那另一艘呢?”
“金妮,你去解决……”
“报告指挥官同志!东面又来了两艘深海幽灵,航速34节!”
“西南也来了两艘正在靠近,航速从28节提高到36节了!”
所有视线都投向了我。我可能是唯一不因尤里潜艇逼近,反倒因其他人的注视而紧张的人了。
“别担心,”我说,“继续前进。金妮,陈天杰,你们两个不要随便靠近它们,万一让深海幽灵分散开了,以后会很麻烦的。”
虽然外壁装甲极薄,但深海幽灵的隐蔽性比联军和盟军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不就此将它们消灭,我们可能连地表都待不下去。
“有了前车之鉴,它们不会靠近的,”我说,“问问列车长还有多久,此外能不能再快些。”
看着那些深海幽灵慢慢停到桥墩外一公里处上浮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些家伙……
“快跑……”我低喃,“把列车上所有用不着的东西扔出去!”
“可是……”金岩柏打断了一个通讯员的质疑,大吼道:“还不快去!还有,抛弃末节车厢!”
列车突然加速。在第一节车厢的门外,拍门声和喊叫声已经响成了一片。我们充耳不闻,而我的视线,一直停在东侧的尤里潜艇上。
四发导弹从天而降。谢天谢地,两发没有打中,两发打在了身后的桥梁上,铁轨被炸飞了。
“接下来,东侧尤里潜艇每次开火,都记得提前汇报一声。”
“为什么是东侧?”金岩柏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西侧水面上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这就是答案,”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别太着急。留着那艘尤里潜艇还有大用处呢。”
“报告!导弹又来了!”通讯员再次撕心裂肺地大叫,“这次它们瞄准的,是对面的桥头!”
列车的气氛变得极其紧张。只有三十米了,但是导弹的射速……
一颗导弹击中了来时的桥头,整座“友谊桥”都在坍塌。桥墩不堪重负,面前的桥头到最近的桥墩,已经是最后的完好部分了。
“立刻抛弃第三节车厢。别管为什么,不然一切就都晚了!”
伊恩及时地出现在显示屏中靠上方的位置。两艘深海幽灵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噩梦就要来了。
但在火箭弹渐渐逼近的时候,伊恩的出现就不是我要关心的了。以他的战斗力,就算没有火箭筒,也能处理掉两艘深海幽灵的。
可是导弹也在不断接近中,而且击中列车,几乎是定论了。
“打开后面的门,”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朝鲜内阁的几个领导还有格尔克同志进来,其他人跳车游泳吧,能不能活就看马克思同志了。扔掉第二节车厢。”
“明白……抛弃第二节……”
朝鲜军人严格的纪律真的超出了我的想象。火箭弹击中第二节车厢的时候,我们扔下了第二节车厢给扔下了,车速又提高了一公里。
“列车长同志说……这是列车的最高速了……”我这才发现,达夏原来一直待在驾驶室里。
车厢里挤了太多的人,我感觉有点烦躁了。同时感到烦躁的还有车厢里其他所有人,因为这里已经比中国过年的列车还拥挤了。
火光和爆炸在列车的前后响起,在轻微的摇晃后列车里的人基本都摔得东倒西歪。长时间的耳鸣和耳边的呻吟过后,我发现自己又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人了。
“恭喜活着的……马克思同志不想见你们任何人。”我摇摇晃晃地站直,拍了拍帽子上的灰尘说,“清点一下,少了什么人。”
抬头看见的是一脸担忧的达夏,在颤颤巍巍中起身的郑浩然和姜尚海两人。不知为什么,他俩用对我有着深仇大恨的眼神看着我。
“金日正同志……他没进来!”姜尚海大吼道,“你这头畜生,你杀了一位朝鲜中央领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