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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金岩柏怒吼道,“马克耶布卡同志!你和格尔克还有艾米莉同志在搞什么鬼!”
作为闻名天下的摩萨德“沙漠兰花”,嘉瑞·威瑞克上尉——不对,现在已经是上校了——此刻依然镇定。虽然刚才严重失态,但看她的神情,似乎已经缓过来了。
“马克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嘉瑞挤出了一个比较勉强的微笑,“刚才我只是有点激动。……总不能因为这个抓我吧?”
“那么夜半三更,你要去哪里呢?”我紧接着问,“现在应该不是在走廊上瞎转悠的时间吧?”
“随便逛逛莫非也违反了朝鲜冥煮主义共和国的法律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对外国人而言,“随便逛逛”的确是违法的。
“艾米莉同志,搜一下嘉瑞·威瑞克的身。如果我没猜错……”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艾米莉从嘉瑞的内衣里找出了一个U盘,嘉瑞和金岩柏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刚才我还看过!这是平壤市区联军的城防图的U盘!”金岩柏有点语无伦次,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嘉瑞……”
“我……”嘉瑞手足无措地大喊,“不是我拿的!这是……”
“不是你拿的怎么会在你身上?”我瞪着她,“要不要我们去金主席的卧室里检查一下?”
“老实点!”“求求你!不要……”一阵叫骂声传来,夹杂着求饶的声音由远及近。伊恩扔过来了一个通讯员,但这次是一个穿着联军制式军服的黑人。嘉瑞看到他的时候,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
“加图拉?”金岩柏惊叫道,“你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他出了什么事……”我冷笑道,“你自己告诉金主席吧。”
“金主席……求您不要杀我……”这个被叫做加图拉的黑人慢慢起身,嗓音里带着一丝深刻的恐惧,“我家人在他们手上……”
“他们?”我特地强调了一下这两个字,“你指的是谁?”
加图拉畏畏缩缩地伸出了手,最终指向了嘉瑞·威瑞克。
“我说……”达夏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打破了僵局,“能不能换个地方讨论这个话题……走廊不适合讲这个……”
说来奇怪。抬头向四周看了一眼,走廊里的警卫员竟全不见了。
金岩柏无言地推开了房门进去,我立刻跟在后面。达夏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格尔克和艾米莉,他们两人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地盯着被包围的嘉瑞。仿佛是鄙视这四个人面面相觑,伊恩从鼻子里传出了一声冷哼,押着加图拉先进去了,最后才是剩下四个人鱼贯而入。
金岩柏卧室的客厅和我的一模一样。进入客厅后,金岩柏一屁股坐在了正中间的沙发上,其他几个人造神也想坐下,我分别拉住。
“那我们把之前的事重新解释吧,先从一开始的怀疑说起。”
“其实,从刚见到这位嘉瑞·威瑞克同志的时候,我就在怀疑她了。同样是被盟军部队俘虏,达夏同志的情况(达夏向后缩了一下)和嘉瑞·威瑞克的遭到的待遇完全不同,连恢复的情况都不同。进列车的时候两人都处在奄奄一息的状态,几天后达夏已经可以自己下地了,而嘉瑞还躲在房间里……”
“这算什么证据?”伊恩好奇地问,“恢复快慢有问题吗?”
“当然有!”艾米莉立刻回答,“谁跳车的时候见到她了?”
金岩柏的表情越来越阴沉,但仍然故作镇定地坐在那。嘉瑞的表情也有点糟糕,如果不是确定她身上没有武器,我一定拉开距离。
“听说嘉瑞的父亲是以色列情报武官哈耶克上尉的女儿?”我摇了摇头,拿出一份档案说,“这是达夏同志从莫斯科调来的资料。没错,当时以色列驻朝大使馆人员名单中的确有一位叫哈耶克的上尉,但这位上尉是个单身汉,也没有任何收养过子女的记录!你们做档案的时候能不能做得细致点?”
看着我手里的档案,嘉瑞突然抬起头,脸色变得惨白。
我把之前跟格尔克分析的,嘉瑞的疑点,对金岩柏又说了一遍。
“所以我确信嘉瑞也是奸细。只不过这颗棋子埋得比较深,而且和张龙山金日正他们不是一伙的。但嘉瑞想要在这个地堡里把情报传出去的话,仅靠自己是做不到的。无线电恐怕传不了这么远。”
“所以……通讯员里也有嘉瑞的同伙?”伊恩瞪着加图拉,后者吓得魂不附体,跪在了地上。
“通讯员里如果没有嘉瑞的同伙才奇怪。在放映室里的时候,一定是嘉瑞联系了他的同伙,让他把情报发到指定地点。至于谁是这个她联系的同伙,这就简单多了。当时几乎所有通讯员都在控制室,其他有权限使用通讯室国际电台的基本都在放映室,再不就是在休息室里,没人敢随意走动。只要一查谁没有不在现场证明,再查查监控录像,大概也能推算出是谁了。”
上述的一切解释纯属胡说八道。实际上,当我去了一趟控制室,目光与每个通讯员都对视了一遍后,加图拉是叛徒这个事实就无比清晰了。接下来我只是诈了一句“嘉瑞已经被捕了,她已经供出了你”,加图拉只好坦诚相待。
“等等……”加图拉惊恐地大叫,“难道……难道说……”
“啊对,”我点点头,“你不仅自以为是地出卖了你的上线,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盟军鬼子服务。实际上,如果嘉瑞真的是摩萨德特工,也许还能情有可原。事实上,一个能通知盟军超时空传送的‘盟军间谍’,怎么可能会为尤里部队提供帮助,并拥有指导他们更改进攻路线的能力呢?所以我们眼前的嘉瑞并不是盟军间谍……”
“这不可能!”金岩柏绝望地大喊,“马克耶布卡同志,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就算嘉瑞真的是摩萨德……她也不可能是……”
“问你一个问题,”我抬起头,看着金岩柏的眼睛,“你是怎么进入零号医院的?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以活人身份接受零号院改造,那就是伊恩!所以你曾经死过!”
我看见了金岩柏眼中的震惊。
(我看见那艘被尤里圆盘袭击后纷纷下沉的船只,还有那墨西哥港口一片惊慌的场景。我看见一段钢管刺在了金岩柏的胸口,我还看见了嘉瑞脸上露出的诡异微笑。
唯一的活人就是嘉瑞。她冷笑着扔下手中的女烟,捡起自动步枪,给每颗脑袋都补了一枪。
当只剩下最后一个东方人的时候,他抬起头,艰难地张开流血的嘴,缓缓地问:“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嘉瑞露出了一丝同情的微笑,“你是在问我吗?难道你以为你的生命……很值钱?”
南朝鲜人又吐了一口血,地上的鲜血已经流成了一片。她的靴子跨过了血泊,一把饱起了旁边被钢管刺穿心脏的金岩柏尸体。
“你们的价值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放心,零号医院爆炸的火焰,将会证明你们的确死得其所。”
她举起了手中的枪,向那个南朝鲜人打出了最后一颗子弹,然后抱起金岩柏的尸体扬长而去。)
回忆结束了,我终于明白了。
“这么说起来……”伊恩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冥思苦想的表情,“我也听说过这事。零号院在多米尼加时曾经遭遇过大规模空袭……听说是地面间谍指引的……”
我看了一眼加拉图。真得谢谢嘉瑞,找了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队友,还把通知盟军超时空传送的信号交给了这个蠢货。不过这样也好,盟军会替我们吸引火力的。
嘉瑞的眼神变得诡异,渐渐转化为紫色,口中发出阴冷的笑声。
“糟糕!她在变异!”伊恩大吼道,“这家伙是克隆人!”
金岩柏猛然抬头,苍白的脸色在苍白的皮肤下变得更苍白了。
“难道说……”金岩柏喃喃自语,我得以听见某种清脆的声音。
那是期望与感情破碎的声音。当达夏拽住我手臂,转过头错过了伊恩撕碎这个克隆人一幕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最没有心理波动的。
如果达夏是敌人……不,不可能,还好……她永远不会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