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到底怎么才算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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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游子和爱莎骑着抢来的马在林中赶路。小女仆虽然最开始被抱在身前，但在马儿奔跑了好一会儿感觉脱离危险区后，爱莎就强烈要求坐到后面了，虞游子随她意，让她侧坐到了马后。

马蹄声嘚嘚，爱莎渐渐从被希尼布的突袭带来的惊吓里平复下来，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叛军的？”

“要重头说的话是——哈尔金大叔的力量其实不下于乔曼，甚至在其之上。跟乔曼比试后我比较出来的。”虞游子回想着用床单裹住哈尔金的感觉，他感觉到有一瞬自己包裹着的仿佛是一个炸药桶，但那感觉转瞬即逝，哈尔金被自己紧紧裹死了，让初到这个世界的他觉得可能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咦！哈尔金村长也是叛军？”

“咦？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村民们都是叛军吗？”

“难道不就只刚才那波骑士吗？……或许再加上之前的那群矛兵？”

“你之前有没有在好好听我说话啊。”

“不能轻易相信魔王啊……等等！快停下来！村民都是叛军，那雪莱大人他们岂不是危险了！我要回去！”

“你不是不能相信的吗，怎么现在我说的就信了？”

“情况不一样了！快让我下去！”

“真是烦人，我要真是魔王现在就该吃了你！”

小女仆一愣，似乎真是这样，迷迷糊糊道：“魔王会吃人吗？魔王不是只会绑架人吗？”

“……戏看多了吧你。”

吵吵闹闹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一条宽阔的石板大道。可供六匹马并行的大道上有不少来来往往的行人，而赶车、骑马的不在少数，默默数了一下一分钟内面前经过了十六人，在这种两端望不到头的大道上算得上人来人往十分繁荣了。

路上的过往的人们对于这对突然从树林里冒出来的马上男女纷纷侧目，两人的外观现在确实十分吸引眼球，那已经不止是狼狈而已，男的衣袖破烂，女的衣裙胸腹血液凝固形成暗黑的污渍，两人都一身腻乎乎的感觉。

“沿着这路往西就可以到木里木城了吧？”虞游子侧头问身后的爱莎。

这时爱莎不再吵闹，心想在人群面前要保持好女仆的仪态。四处看了看道：“应该是的，我们当初就是沿着大道一路过来，然后上了一条土岔路就到了树皮村。”

上了大道就可以松口气了，在不远处有一座大概四层楼高的纯石制岗楼，底座是一间很大的石头房，上面搭着供人登高的塔楼，高出森林普通树木一头，楼顶有一圈墙垛，是书里提到过的道路沿途提供安全保卫的建筑。

虞游子把抢来的长矛随手丢掉，右手手心在抢夺的时候被矛杆磨破了一层皮，现在可以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了。虽然一直被注视着但没人停下围观，虞游子一边对望向这边的人报以微笑，一边开始撕扯自己长衫那长长的下摆，做包扎用。

爱莎明显也看到了那四层石头岗楼，惊喜道：“我们要不要去前面卫所里报告叛军的事情！”

“走吧，过去报告。”虞游子就催马缓步往木里木城行去。

“喂走反了啊！”

“没啊，去木里木城才也可以报告嘛。”

爱莎心急火燎想立即找到救兵去帮助主人们，但想想林中遇到的大量敌人确实不是一个卫所所能对付的了的，要去镇子上找来军队才行。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深吸一口气，回想起了之前的话题，道：“就凭哈尔金很厉害就判断村民都是叛军？我觉得有很多很厉害的人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很厉害啊……总之就是那种……”

“就是那种到处躲着，隐藏自己实力是吧？”

“是！”

“我能想象登塔者那种竞争激烈、攀比等级环境下的社会生态……”

“等一下，现在是我在提问吧！这可关系到我对于你是否是‘魔王’的判断。”

虞游子笑了：“那么请提问。”

“哈尔金村长的事情不算，你是怎么发现村民是叛军的？我怀疑你是叛军招来的魔王。”

“女王陛下敢到处乱跑，那国家治安应该还不错，起码王国腹地应该很安全，不应该有流寇。但却被集体食物下了毒，那么这个敌人既然不是山贼一类的货色，理所当然就是叛军啰。再说，敢动女王的除了叛军就只有叛徒了……”

“那你怎么没中毒？果然你跟叛军是一伙的，你有解药！”

“喂喂，我也中毒了好不，药效发作的那会儿我困得要死，还以为缺午睡呢。”

“你果然是魔王啊，这么强的毒居然只是让你有点打瞌睡！”

“根本不是！”面对爱莎的胡搅蛮缠虞游子一阵无语：“是我的身体生理机制跟你们不一样造成的药效下降……”

“听不懂……就是魔王的体质吧？”

“……我的意思是身体结构内在的差异，作为外星人，通过xk工程改造的肉体，绝对免检，不含任何危害该世界的生化物，完全适应该世界的基本粒子属性……但结构上还是保持着地球人类的特征……但让人担心的是，我虽然免检，但这个世界里或许有对我有严重危害的生化物……啊，还是要快点解决记忆问题，找到离开的方法，我可不想一直呆在生化污染区里啊，我可是有洁癖啊。”

爱莎完全听不懂虞游子在说什么，各种理解不理解的词汇里夹杂着发音奇异的外语。小女仆算是第一次确确实实意识到了面前这个除了头发瞳孔外，外表看起来跟普通少年没两样的家伙，其实是雪莱大人召唤来的异界人，眨眨眼：“你果然是魔王！”

“……魔王就魔王吧！难得理你了！”

这时一直在身旁不远处若即若离行着的马车突然靠了过来，马车夫是一名穿着黑色整洁气派礼服套装，戴着个装饰性羽帽的老先生。

靠过来后，他先是脱帽，欠了欠身，然后才开口，用很有韵味的语调说道：“两位午安，冒昧打扰，十分惶恐。我是绯藤兰商会管家马迪，我们家大小姐想请两位上车一叙，不知可否？”

“绯藤兰？”虞游子用侧头望向爱莎。

“是一个很大的商会，最近似乎没落了。”

“商会？很多商人联合起来一起经商垄断市场的组织？”

“应该是吧？”

这时在一米外同速而行的马车车帘被拉开了，只见窗子里是一个戴着垂纱圆帽的女子，帽檐的垂纱刚好遮住了她的脸庞，但她的声音十分清脆好听：“不太一样哦，商会有利益联盟、合资合伙、小本挂边、集体合作等等形式，而我们绯藤兰商会是家族式的哦。”

“独资经营？”

“不太一样哦……怎么说呢，成员必须把我们商会当做家，一切以家的利益为重，无论什么经营行为都要绝对服从族长，而族长负责保护所有家族成员个人资产、安全等等……”

“哦哦，听起来像黑社会。”

“黑社会？”

“嗯，就是冒险公会的一种称呼啦。”虞游子想起书上看到的“公会”这一个概念。

“哦！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冒险者公会呢……只不过我们不以战斗冒险为生。”

坐在马后一直听着的爱莎趁着双方没有话题了的空档，柔声开口：“我们银剑珏鸟团也经常卖在塔里收集到的物品筹集生活费呢。”

“这个世界真有意思，经济体系不光要看资本，等级也是一方面吧——如果绯藤兰家族有足够的高等级成员，是不是会转型成冒险者公会，开拓新市场呢……”

“那到不会，我们绯藤兰并不会插手佣兵行业，主要还是做些长途贸易之类。”

“哦，对了，是不是通过飞空艇来继续航运呢？”

“成本太高，一般只有贵重奢侈品、珍惜素材或者海鲜、魔法药剂一类有很有时效性的物品才空运……”面纱大小姐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好久没经手能走空运的商品了。

“飞空艇是私人的吗？”

“有一部分是私人的。”

“哦？大多数都是国家的吗？”

“也不是，具体每家每艘的数据我们还是有的，毕竟以前绯藤兰拥有过自己的飞空艇……”

虞游子感觉面纱大小姐笑了笑，并没有进一步解说下去的意思。想想也是，没理由跟路边碰到的陌生人嘀嘀咕咕说一大堆自己的商业机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依叶妮?绯藤兰，好高兴再次见到你爱莎小姐……”

虞游子侧头看看爱莎，小女仆摇摇头表示并不认识依叶妮，很多心思划过心头，但最后只化为一个问题：

“那么，绯藤兰家族的大小姐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呢？”

“偶然间听到两位在讨论女王陛下哦，所以想请来一叙……我没有恶意！只是作为卡雷利安王国的一份子想尽一份心里罢了。”

虞游子心里暗暗琢磨：爱莎侧坐马后，正好对着大道中间，自己要侧头跟她说话，所以每次对话都相当于是对着大道中间讲的。自己已经十分注意了，每次路中这个方向有人的时候就闭口不言，或者说些无关紧要的，前后行人都距离自己最少十米时，才跟爱莎说些要紧的话题。

绯藤兰家族的这辆马车早就被自己注意到了，但一直远远吊在自己的警戒范围之外，她是怎么听到自己两人对话的？

抬头看了眼在马车前御者座位上赶着马的马迪，除了一开始替大小姐打招呼外，他就没有再开过口。马迪的马术十分好，在他家大小姐拉开车帘的那一刻，他就驾着马车上前半个车身，让大小姐的窗口正好对着虞游子，然后就保持跟虞游子同速行进，仿佛两人在并肩前行着对话。

虞游子使坏，偷偷变速过几次，时快时慢，老管家马迪都能马上调整过来，继续保持同一个步调。让虞游子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这是个老司机啊。

虞游子回头看看爱莎，只见她双手交叠放在腹前，低眉顺眼，仿佛不是坐在马背上而是恭立在皇宫里，在人前她一直表现得十分淑女非常女仆相当安静恭顺。心想：该不会是碰到同行升起了竞争意识了吧。

“爱莎，我们上车去谈吧，这样骑着马谈话真不方便……”

“但是……”但是他们如果是叛军怎么办？小女仆眼中满是担心，却不敢当着人家面说出口。

“也是……”

叛军的手如果能伸这么长就不用在树林里疯狂拦截了，这里人来人往安静祥和的也不是叛军到境了的表现。至于这个绯藤兰大小姐是否是通敌奸细，或者干脆又是假冒的，所以才能远远找上两人，那么上车果然有危险。武的不行来文的，要是马车上又有什么毒啊机关啊什么的，那可真是栽了。

想完这些，虞游子对着似乎十分期待自己同意的面纱大小姐，开玩笑道：“我们又不熟，小说故事告诉我们，随便上陌生人的车是不好的。跟你交谈很开心，就此别过了！”

说完就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迈开蹄子奔跑起来。

虞游子看到爱莎现在的表现，知道她已经认识到了叛军的事实，而且暂时认同了自己是同伴，那么到镇子上后事情就好办了，想到这里又吆喝了一声加快马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