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邓赫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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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游子抹开一只油纸包，裹着层白面粉的利弗大小栗色软糯面团，一粒粒散发出淡淡的甜香，据摊主说这是用米糖烧制成团后裹面风干冷凝制成，是一种在平民孩子中很普遍的甜嘴，叫做——

“糖泥球，不吃点吗？”

依然趴在床上的麻布萝莉，侧过脑袋看了一眼虞游子递到面前的油纸包，摊开的纸窝里盛着一把糖泥球。

多久没吃过了？

麻布萝莉咽了一口口水，但毅然决然把头侧到了另外一边，她怕自己经受不起诱惑吃了陌生给的食物。

虞游子不在意麻布萝莉的反应。

当初他一共买了三种不同的零嘴，那时才吃完盖肉法法，虽然没品出这种特色餐点的异界奇妙风味，但毕竟有实物进了肚子，还是带来了十足的饱胀感，让他知道自己无法再消受饭后甜点了。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后，虞游子明显感觉肚子空了些了，想了下于是干脆把另外两样零食来了出来，抹开油纸包就一起摊在床单上。

房间里并没有多少别的什么家具，一个梳妆台上放着简单的化妆品，矮小的梳妆凳可不是当餐桌的好地方，他也不想就着这个世界里粗糙的化妆胭脂吃东西……反正不是自己的床铺，不用担心清洁问题。侧坐到了床边，一样一个捡着吃起来。

麻布萝莉听到动静，侧回头来，发现又多出了两种零食，而且虞游子大把大把吃起来，吃得很香很带劲的样子。但实际上依然品不出味道的虞游子嚼着这些甜食如同嚼蜡，而麻布萝莉并不知道，她只觉得虞游子吃得津津有味，当下心里想到：看起来应该没被下毒！有便宜不能不占！

瞬间屁股不痛了，一下跳上了床来，鸭子坐到了三个油纸包前，一点都不客气地两手连动抓着零食就往嘴里塞，小嘴吃得鼓鼓的，眉开眼笑。

看她吃得开心，本来如同嚼着蜡的虞游子不由得也开心起来，感觉似乎都能尝出这些“蜡”的甜味来了，甚至停下手来不吃了，只看着麻布萝莉吃都能尝出那甘甜幸福的味道似地。

“哼，你个傻看什么看，完全没有森林里的蜂蜜、浆果好吃！”

“你经常进森林？森林里不危险吗？”

“嘁，你当我们傻吗！城镇附近安全着呢，真正危险的地方我们才不会去的！”

“我们，吗。”虞游子小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接着道：“听起来你和你的同伴们对林子很熟悉啊。”

“那当然！这片森林可是我们的地盘，每天都能捡到不少破木头烂草叶什么的卖给那些傻们换到不少钱呢！”

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这时，地上传来一阵被压制住的呻吟声，女总管罗尔醒过来了。虞游子低头看了看罗尔，对麻布萝莉说道：“我去找邓赫勒解释，你在这里看着她。”

她缓缓睁开眼，手虽然被捆着但脚是自由的，没一会儿就记起了现在自己的处境，挣扎着坐起身来，扫了下四周的环境，一眼就认出了这里是邓赫勒小姐的卧室，是由她亲自负责打扫整理的区域，顿时急了，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呜呜呜”想说：大胆无礼之徒！还不快从小姐房间里滚出去！

自从第一次在中庭通往大厅门口碰到罗尔以来，麻布萝莉就似乎很畏惧这个看起来十分严厉的大个子御姐。这时罗尔一脸愤怒地呜呜呜个不停，让小萝莉心有点慌：“我、我去找邓赫勒过来吧，你看着她！”

说着就转身往外跑去。

这间房位于中庭侧，从建筑设计上处处透着匠心。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花园，朝向偏东北采光良好，成夹角的库房楼遮挡住了邻居楼房的视线，保证了隐私却不会挡住阳光。而与街道隔着一扇大门和走廊窗户，噪音很难传进来。

当然这种噪音是指日常那种，今天这种百人来回奔跑的鼎沸声音还是挡不住的。尤其是当习惯安静环境后，突然出现的这种声音就显得分外明显刺耳了，于是早上才回来正安安静静补一觉的邓赫勒就被吵醒了。

而现在她哈欠连天的回到了卧室，虽然在内心里希望自己是回来继续补觉的。但她马上要接待邀请来的客人了，现在回卧室实际是为了在侧室衣帽房里找套正式点衣服换上。

一把拉开房门，一个似乎正准备推门的小小人影就失去了平衡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就向后倒轻呼着跌坐到了地上。

咦，这一幕似乎在哪里见过，胸口被冲撞的触感有种熟悉的感觉，自己又在做梦吗？

“唉！怎么又是你这个大胸女！本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这都是第几次摔屁股了！”麻布萝莉就这么坐在地上耍起脾气来。

“咳，你好，邓赫勒小姐。”另一头的虞游子则满脸尴尬地收拾着床上摊开着的油纸包。

弄脏人家的床被当场抓住的确很尴尬，但更尴尬的是邓赫勒现在只穿着一条粉红蕾丝睡裙，薄如蝉翼的轻丝面料，令虞游子感叹这个世界纺织业高级的同时，感叹着女子肌肤的白腻尤其是那修长的大腿，而胸口在受撞击后更是紧贴到了她身上勾勒出圆润的曲线，而白腻的顶端把衣裙顶起粉粉红红的粘成了一体，神秘诱惑。

啊，这个世界有小裤裤这种内衣的啊，虞游子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心里想着，难道没有胸衣吗？这睡裙上面下面都薄纱一样的，怎么就腰的位置那么厚实，不热吗？

“呜呜呜！呜！”这是罗尔的焦急声音，她家小姐一片春光大露，而旁边还有个看呆了的男孩子，不由得她不急。

急切想护主的女总管，绕过床就往门口冲，但因为手被捆着踩上屋中的厚毛地毯时一个平衡不稳扑面就倒。

站门口打邓赫勒小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打扮多诱人，看着自己一群人床上床下满地翻滚混乱的卧室，眨眨眼打了个小哈欠：“我真是在做梦吧？”

既然关键人物自己出现了，剩下的事情的简单了，只要把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但首先得避免产生新的误会。虞游子收好食物，就跳过去解开了罗尔，让女总管去打理自家女主人的衣着外观。

一被松绑，顾不上管虞游子他们，罗尔冲到哈欠打个不停，一个劲想就这么躺下去的邓赫勒身边，一把扶住她，推搡着往卧室侧房衣帽间走去：“小姐，我服侍你换衣服吧。”

转身时狠狠看向虞游子的方向，见他十分识趣地背了过去认真欣赏窗外风景，微微点头，关上衣帽间房门，一边给小姐穿衣服，一边打听起虞游子、莎普安到底是谁……

当知道自己把一个王家顾问当成了匪徒，罗尔跟穿好衣裙的邓赫勒一起出来后正式进行了道歉，麻布萝莉不可一世地郑重接受了下来，而虞游子则表示自己玩的很开心，能用简单的心理学原理解题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但作为一名合格的优秀女总管，严格细致一丝不苟是罗尔从女仆时代就拥有的品质，否则也不会从邓赫勒家族众多家仆里脱颖而出，成为专职服侍家族小姐的女总管。虽然解开了误会，但她的严谨品质现在又发挥了作用，因为对这两个黑发家伙十分不感冒，不一会儿就挑出了两根刺：“小姐，听你话的意思，你并没有真的见过‘虞游子’阁下？”

坐在自己的床上的邓赫勒道：“是的，昨天那个时候我们不是正吃晚饭在呢，就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治安所。”

“那你是怎么确定这个人就是他的？”罗尔狠狠瞪着弄脏小姐床铺讪笑中的男人问道。

“我听市长说过他的样子，褐色眼睛一头黑发可是很罕见的。”然后邓赫勒瞟了正把油纸包塞会背包里的男人一眼，才抿嘴笑道：“而且只看脸的话像女孩子就更少见了。”

罗尔上上下下打量了虞游子一翻，虞游子也很大方的让她打量，还转了几个圈，让她看全面些。

“咳，好吧，确实很少见……”想起这个黑发少年会魔法能在楼间跳跃的事情，这种实力，当个王家顾问是勉强没问题的，罗尔算是承认虞游子的身份了，但对另外一个人却不怎么客气了，严厉的目标紧紧盯住了第二根刺：“那么这位‘大小姐’又是谁呢？”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麻布萝莉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躲到了虞游子背后。

“呃，这位是……”虞游子一愣，他还真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突然，感觉有根小手指在背上划动，心领神会，是麻布萝莉在写自己的名字。

幸好自己天才几个小时就掌握了珀西语：“咳，这位是莎普安，我雇佣的向导，付了两利弗呢。”

麻布萝莉在身后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虞游子的说法。哈尔金带给虞游子看的书里有不少游记、小说里都有向导这一种角色出现，想来雇佣向导是很常见的事情。

其实麻布萝莉身份问题很容易糊弄过去，直接说在路边刚刚捡到的都没问题，罗尔也并不会真归根究底，但听到两利弗雇佣个小乞丐带路，罗尔还是吃了一惊，心下暗暗道：这个看起来礼仪方面十分没教养的少年人，心地倒是很不错，两利弗明显是在施舍小可怜啊。

想到这里，虽然从见面开始就对麻布萝莉的一身行头十分皱眉头，但现在也不好再计较什么了，而且很明显小姐是将面前这两人都当客人看待的，既然两人身份都没问题了，那么作为女总管的自己，也就应该拿出相应的主家诚意了，不能弱了小姐的场面：

“我叫人先带两位客人去大厅好好招待。”

邓赫勒打着哈欠点点头，往一旁躺椅靠去，道：“你安排吧，我想先小憩一会儿……”

罗尔连忙对虞游子和麻布萝莉莎普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率先走出了卧室。

不愧是主人起居的楼栋，外面走廊完全不像仓库楼那样空荡荡的，只在墙上有简单的包边。而这里的走廊，不但宽上了一倍，一路上还摆满了各种矮桌皮椅落地花屏，桌上放满各种小装饰物，虞游子看着一张放在座架上的精致雕花薄纱小扇子，眼神一时呆住了。

因为这个风格的工艺品太像地球上中国江南的产物了，一种时空倒错的感觉油然而生，似乎灵魂里回响着某一种声音，轻敲着记忆大门，有种似乎可以回想起过去自己的感觉，找回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记忆……

我生之前我是谁，我生之后谁是我——

“你个傻发什么傻呢！快看这个、这个！”莎普安兴奋地把疯狂摇晃着虞游子，瞬间打断了他的思绪，从倒错的感觉里脱离出来回到了现在的时空里。

虞游子笑笑，对于差点就摸到记忆的尾巴却被不知所谓的小丫头给打断了不甚在意，要是记忆有这么容易就找回来，那这个难题也就太过简单点了。

抬头往莎普安指向的地方看去，那是一幅画，整个走廊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副装饰画。而引起莎普安注意的一幅画上，画的是一个山坡跃马的金甲骑士，人物刻画占据了整幅画面，人马全披着厚重的黄金甲，细节勾画的十分传神，骑士那坚定的战意似乎能透出画纸来。

跟在后面的罗尔对于两个的反应，一个看得发呆起来，一个看得疯狂起来十分满意。不枉费劲精心布置体，对于体现此处主人品位的效果很明显。

“这画很值钱吧？”莎普安双眼放光

虞游子打量了一会儿画对莎普安道：“看不出你还会艺术鉴赏？”

莎普安回过头眨眨眼不太明白虞游子在说什么。但虞游子瞬间明白过来，小萝莉说的值钱是骑士身上画的那一身黄金甲！

但罗尔似乎没明白过来，她沉浸在客人对房屋装饰的赞美中，满脸笑容地摇摇桌子上的一个手铃，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女仆从楼梯口转了出来躬身道：“总管有什么吩咐？”

“我要为小姐更衣，吩咐厨房把饭菜热好了，你带这两位客人去客厅休息……但在这之前，你先去把这位‘大小姐’收拾一下，为这两位准备套好点的符合餐桌礼仪的衣服。”

女仆躬身应是，侧身做出带路的姿态。

“哦哦，要送我新衣服吗？！看不出你是个好人呀！”听完罗尔的安排，莎普安十分开心地拍着手，心里开心地想着：可以省下买新衣服的钱了，说不定更可以卖掉新衣服赚钱！

虞游子也不介意多一套新衣服，于是也道了个谢，和蹦蹦跳跳的莎普安一起跟着女仆下楼去了。

在路上，莎普安偷偷把虞游子的领子一拉，凑到他耳边问他名字，对于就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而自己不知道的对方的，麻布萝莉感觉十分吃亏。于是虞游子就简单介绍了下自己，两人算是正式互相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