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官僚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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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主宾坐好，虞游子本以为主位会是市长的，但邓赫勒却理所当然的坐了上去，而奥恩斯通也很自然的坐到了虞游子旁边，而爱莎跟黑裙美少女坐在对面。

“利富尔顿大人本来也要来的，但他还要安排雇佣兵，组织民兵脱不开身……”奥恩斯通特意选了张虞游子身旁的椅子，还没坐下就开口说道：“昨天晚上治安所的事情实在是抱歉，大家都没有恶意……”

“嗯嗯，我知道的，也是各位大人职责所在，而且在目前的情况下，严格治安是必须的。”虞游子大脑里可是有大量官腔的，语气和煦，滴水不漏，让久在官场的利富尔顿不由得感叹面前之人，少年老成，缺少锐气却温文尔雅，之前身陷牢狱也识得大体，换了身衣服后简直像王都来的公子哥，不愧是异界人。

“喂，你一直盯着人家看干嘛？没见过帅哥的，半天不见就想我了？！”与其跟大肚子中年人说话，虞游子更喜欢调戏小姑娘，把奥恩斯通说舒服后，果断不再理会他，开始向对面的爱莎一拨头发挤眉弄眼。

咳，果然还是血气十足的少年人，一点都不老成。奥古斯特心中推翻之前的对虞游子的判断，接过女仆递过来的茶杯喝起来，掩饰尴尬。

爱莎今天没有穿倒百合女仆裙，而是一条简单的红色连衣裙，看起来跟普通15、6岁女孩一个样了，多了份活泼，确实很活泼，她现在正拍着桌子瞪着虞游子道：“当然要看着你！早上去治安所救你出来，你居然已经溜掉了，到处找不到人，居然躲到了这里！你不会忘记要救公主殿下了吧！”

咳咳咳，奥恩斯通被茶水呛得连连咳嗽，不远处的女仆连忙递过来毛巾。

奥恩斯通在心里大吼：女王和公主被俘虏的事情可是大机密！怎么能就这么随随便便说出来！这个小丫头太不识大体了，是怎么跟在公主殿下身边的！

连忙抬头四顾，只见邓赫勒的家仆全都自己忙自己的，低眉顺眼，反复他们都是只知道工作的机械，完全没注意这边谈话的样子。

家仆们知道自己主人的身份，知道什么时候该装没听见。

奥恩斯通心中暗暗点头：不愧是从王都来的班子，就是专业，我要不要也雇佣几个王都学校毕业的女仆呢。

这时邓赫勒家的女仆送上开胃点心，随便收下去一套座位，那个位置本来是为莎普安准备的。

虞游子挑起一块软软像布丁又像蛋糕的玩意丢进口中边嚼边说：“怎么会忘记呢！安啦，这才过去一天时间，出不了什么事的！而且我也没偷懒，而是在用心收集相关的情报哦。”

把依然品不出味道的点心就着茶水咽下，转头对奥恩斯通说道：“刚才我跟邓赫勒一直在讨论关于王家顾问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个问题……”

“王家顾问啊，就是女王近臣嘛，是无上的荣誉。”

“那么就是可以什么不干，跟着女王身边提提意见就有钱拿的意思？”

奥恩斯通放下茶杯，看了邓赫勒一眼：“直白点说，就是给没有血统的能人一个出身，王国官员就来至这么两种途径了……”

邓赫勒若有所悟：“似乎是这么个样子。”然后露出一副倾听的表情请镇子继续。

“硬要说两者区别的话，贵族系统多为行政官员，最优秀的升入王家议会。平民出身的王家顾问多进入军队系统，最优秀的升入王家近卫军团。”

“王家近卫军团？但我听说我国最强的部队应该是银色骑士团。”坐在爱莎旁边的黑裙少女好奇道。

“你是？”虞游子向黑裙少女好奇道。

黑裙少女微微欠身一礼道：“现在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之前我一直戴着面纱帽——我叫依叶妮?绯藤兰。”

“哦哦，原来是‘真’大小姐啊！”

依叶妮眨眨眼，不解他为何说“真”。

“咳，刚刚我认识了一个自称‘大小姐’的大脾气小妹妹，不用在意。”虞游子说着，偷偷打量了依叶妮，长得还是很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满的坚毅，但整个脸型却圆圆软软的让她看起来坚毅不起来，反而有种小丫头强撑大姐头的感觉，比起邓赫勒那种慵懒里透着的精干超远了。

光就脸蛋的话，看起来跟爱莎差不多可爱，就是无论身材还是胸部都比爱莎大上那么一圈，可能是生活条件优越的关系。却没有那种仙若菈给人的清新惊艳、海吉莉娅给人的成熟美艳感觉……

收回目光，注意力重新转到邓赫勒的解说上来：

“依叶妮小姐毕竟很少接触这方面的事情，其实报纸上都有过介绍的——银色骑士团全员都是卡雷利安王室拥有天赋技能的成员，人人都是一头银发，所以命名为‘银色骑士团’……两位公主和王子殿下都是骑士团一员呢。”

“报纸上？”依叶妮很惊奇。

“是啊，你不知道？今年期国庆特辑上就曝光过呢，就是《王家报》。”

在卡雷利安王国里说《王家报》就是特指的《卡雷利安王家报》。

“那次曝光是为了提升士气，毕竟那时拜科玛包围都快八个月了还……”奥恩斯通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嘴，重新拿起茶杯，官场上的习性让他点到为止，要不是在场全是小辈，而且还有个口无遮拦的公主侍女在，让他感觉十分轻松自在，很多话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而他这句话后，桌上就陷入一阵沉默里，毕竟感觉很遥远的叛军突然在身边冒了出来，还做出了绑架女王这么大的动作，让人实在难以接受。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来至异世界跟卡雷利安王国毫无瓜葛的虞游子，他看了都低头研究着面前点心的众人一眼，开口道：“邓赫勒小姐，我一直想问了，不是说王侯都只领采邑赋税，没有军政权的，那这个拜科玛是怎么造起的反？”

“拜科玛是很特殊的一个郡，原先哪里是英雄国的领土，葛兰翰祖上世代封在那里，因为负责镇守边疆，所以他们一直都领有边军全权军权，但、但……”

“本来一直都没事的，但问题出在这一代的英雄皇帝，从家谱上来看是葛兰翰父亲的侄子。”奥恩斯通看邓赫勒似乎有点说不太清的样子，于是接口道：“这个在现在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了，总之，葛兰翰跟现在的英雄皇帝是表兄弟，其实就是葛兰翰的父亲在上一代英雄皇帝死后，想兄终弟及，但英雄国国内都不承认他，于是他就趁当时还只是个小孩子的英雄皇帝初登基底子不稳而发动了叛乱。”

对于这些不太久远的时政话题，奥恩斯通是很感兴趣的。

“就是这么一回事。”邓赫勒补充道：“我国帮助英雄国一起平了叛，英雄皇帝就把拜科玛作为报酬划分给我国了，首恶斩首后要求我们善待他表弟一族。”

“其实并没有把拜科玛全部划给我们，而只是把他们要塞外的突出部都划过来了而已。说到底，其实还是他们国内自己在牵制，不让把葛兰翰一脉赶尽杀绝……只要让他们成为外国人，那一系列纠缠不清的皇族啊、政治啊问题就自然不存在了。”

虞游子接口道：“也就是说，拜科玛名义和行政权都在王国手里，但葛兰翰却不受王国节制？”

“是的，作为离拜科玛最近的城市，我们木里木历任市长都参与过王国跟拜科玛的交涉，谈判桌上根本没有进展，他们一直拖延说唯一继承人葛兰翰年幼还不能做主，而直接进军的话则会受到英雄国的责难甚至警告，因为明面上他们拜科玛赋税、政令全都服从着王家议会……”

“所以拜科玛一直无法完全吃下去，直到现在他们翅膀硬了？”

“是啊，而且这次葛兰翰是要求从王国里独立出去，没有任何针对英雄国的动作，而英雄国那边不但不出兵帮我们平叛反而还拖后腿，英雄皇帝跟葛兰翰毕竟是兄弟，而我们王国完全是外人啊。”奥恩斯通大倒苦水，很明显是说给爱莎听的，让她意识到拯救公主一事并没有她小脑袋瓜子里想象的那么单纯，背后关系大着呢，别老在我面前晃悠着催促出兵什么的了！

爱莎一直目瞪口呆地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在她看来无法理解的大人世界，完全没有注意到大肚子市长不时瞟过来的眼神。

邓赫勒看了眼餐厅里的挂钟，示意女仆可以开始上餐点了：“本来是找大家来为虞游子阁下解除误会的，但没想到他居然自己就躲过去了……既然到了午饭时刻作为家主当然要请各位享用一顿丰盛的午餐。”

奥恩斯通忙不迭地赞叹邓赫勒的都洛楼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富丽堂皇，四处参观着的市长对圆盘形状的时间日期季节挂毯最赞不绝口。

午餐也挺令人期待的。

虞游子心里想着卡雷利安王国这种官僚模式：无论在那个世界，通例是，下级请到上级用餐都是莫大脸面和人情，但在这里，邓赫勒名义上是市长奥恩斯通的下级，但她那属于统治阶级圈子内的血统，让他们两人几乎没有地位差距，而从奥恩斯通不停为邓赫勒帮腔上来看，说不定，奥恩斯通是平民出身的“王家顾问”呢。

想来，把联络官让圈子里年轻气盛之人担任，并且还直接隶属于王家议会，可以说地方的一举一动都在议会乃至国王的监视之中。一安插了中央的耳目，二锻炼有潜力的年轻人，可谓是两不误。

这么成熟的政体模式，一定是经过长久演化而来的，可以称为是一种先进的文明，而卡雷利安王国就是这片文明区域中的一个国家。目前信息太少，自己无法确定这个世界是否只有单一文明，或者如同地球分八大核心文明区域，又或者上个世界有数不清的文明。

虞游子感觉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文研究他十分感兴趣，也许“我”以前是个人类学家也说不定……

几名男性家仆端着食盘来到了桌子边，女仆把食盘上的碟盘碗一盘盘放到在座五人面前，一共来来回回送了八趟，虞游子面前就有了七件各式食物，没有他叫的上名字的食材，每一件制作都十分精致，份量不多，但全部吃下去绝对可以吃饱。

举起果汁，邓赫勒道：“敬先灵！”

其他人纷纷举杯附和，虞游子也依葫芦画瓢，举杯说了句先祖荣光，看来这是她们国家的餐前祝词，跟“阿门”、“我开动了”之类差不多。

虞游子见大家喝了口果汁后，就开始熟练的使用叉头汤匙用起餐来，于是也决定不客气尝尝这些看起来就十分美味的食物了，从各式汤匙里挑出两根细长柄勺子当筷子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