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图书馆与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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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修兵们不停的说着管道强度、材料，接口处密封问题，虞游子知道他们是不可能谈到关于燃料来源、制作这些跟目前维修完全搭不上边的话题的。他们是在修理坦克，不是在研究改进燃料配方。

强忍着没有上去开口用刚刚彻底掌握了的克兰语询问燃料的问题，毕竟两个监视的人就在旁边，要是让阿萨伯格知道了自己这么快就学会了克兰语会降低自己的保命系数。

暗暗生着监视者的气，压制着自己强烈的寻求答案的欲望，手上的油漆也涂得越来越龙飞凤舞，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两个监视者反而突然满足了自己的求知欲——

“为了帝国伟业这片树林必须保持在手中。”格利夫望向城外的某个方向说道，他是用克兰语跟岚交谈的。

岚：“为了伟业，这些瓦咕那沽人简直是对资源的一种浪费，他们应该为给帝国提供了‘星枫叶’而感到光荣！”

“他们毕竟不是‘人类’，不会有帝国荣耀感的。”

岚点点头深以为然。

虞游子听明白了，他们口中的“人类”并不是广义上的“人”也不是狭义上的一个民族，而是一个族类……几次克兰语和帕西语都有听过他们希克兰人谈起过这个话题，进行词义对比，他们口中的“人类”是进化树上的一个分支的意思，就如波斯猫、短尾猫都是猫类的分支，这个世界的“人类”跟地球上的不一样，并不止有极度分化出的一支，而是有很多“人类”，因为没有其它的人类了，因此词语里自然就不存在描述对其它人类的词汇，自己是转换了半天思维，才理解多人类这一概念——

瓦咕那沽人，不是地球上意义的那种不同的民族、人种，而是独立的另一支人类意义的人种，说得更明白点就是外星人的概念，只不过都生活在同一片大地而已，就跟艾琳族一样跟另一类物种差不多了。这种现象在位面血战宇宙也很常见的，几个智慧族群共存于一个星球。

至于他们口中的“星枫叶”应该就是燃料了，一个树叶加工后可以当燃料烧的世界，省掉了在地底埋个几万年的步骤？

已经无法再从他们对话里获得更多信息了，格利夫虽然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畏年青人，但毕竟是干过皇家近卫的，比起一直在军营里混之前也只是普通乡村里长大的岚见识广多了。第一次接触一线战士的格利夫，不由得大谈特谈自己听闻过的资源战略问题……

其实跟地球上的石油战争差不多的概念，而这种内魔机在虞游子没有多高科技含量，跟动力马达一样新奇劲一过就没多大吸引力了——通过观察这片维修场坦克的制造工艺从装甲布局到履带悬挂，从内魔机结构到火炮设计，虞游子已经全部掌握了，换句话说，只要条件足够就可以造出一辆希克兰坦克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逆向工程”，整车拆开了研究完毕后，自己就能进行山寨生产了，因此已经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

“格利夫带我回房间休息吧，我觉得在这里我回印象到维修工作……”虞游子丢开手上的涂鸦刷子说道。

“是！那个……斯恩露普阁下，你确定要住市图书馆里吗，虽然那里不是军事目标，但并不是指定有他们说的那种翠风军秘密地道……”

这是格利夫为了保障阿萨伯格皇子安全而做的功课，他早就对这里可能会有的危险进行过了解。

“没事，这大后方呢，传送门、四号后勤基地也就在旁边，防守这么严密……主要是我有点洁癖，住不惯你们这边兵营的。”

“……我们为你准备的是军官房，不是兵营，是专门挑选的完整住宅……”

“啊，跟军官们住一起反而不安全呢，万一敌人狗急跳墙发动自杀式攻击趁着天黑突袭军官们呢。”

“……阁下说的有道理，不可不防，等下我会去提醒下迪里士官的……那么我们就去图书馆吧。”

岚:“哇，你这个画的有点厉害啊！”

虞游子假装听不懂，看向格利夫等他翻译。

格利夫也走到散放一边的崭新主装甲板前，边看向岚指着的涂鸦，边说道:“岚说你画画的好……哦，还真有点不错。”

虞游子回头看看自己画的，广场上架设的军用高亮探照灯照耀下的装甲板上，是一只红黑色的几何龙翼，其实就是拉长扩大变形后的蝙蝠翅膀，用的街头涂鸦风格，看来这个世界还没出现这种画风。

“怎么说呢看上去很硬派……”

却如格利夫所说，笔挺的线条勾勒出的翼与其说是某生物的，更像是钢铁之翼……但地球上的嘻哈风格街头涂鸦被说成硬派，这点还是让虞游子很吃惊的，也许是因为只有红黑两色而底色是纯黑的原因吧。

一个维修兵开着辆小叉车过来把这块涂鸦装甲板给运走了，看来还是有小型车辆的，虽然用的还是履带。

依然不知道名字的城市里的图书馆，外面还是那种石砖水泥外貌，除了一些挂在外墙上的绿色盆景有损坏外，其他一切完整。进到里面就有点不同了，中央是一个大大的螺旋楼梯，一共有四道供四人并行的阶梯盘旋纠缠向上，但图书馆也就三层高，因此看起来像个矮矮胖胖的大柱墩子，而结合室内整个布置，则像一柱厚实的主树干——

一排排书架都是弧形的围着中央楼梯，上下每层书架围着相同就像是连在一起直通天花板，而且书架的放书格做得很深，还有着贯通上下三层的细支柱，看起来就像是从树顶垂下的柳条，这种走入一颗通天垂柳下的感觉越往中间走感觉越明显，因为楼梯这一圈都是无地板上下通透的。

“这个图书馆真浪费空间啊。”这是格利夫的看法，他举着大手提灯四处照射察看着。

“浪费空间好啊，说明舒适，找阅读室吧，应该很宽敞……”虞游子很有占领军的自觉一指楼梯附近盆景植物书桌旁的躺椅道，“那椅子垫不错，你们也拿上几个到时候当床垫、枕头。”

岚告辞一声先去领三人的晚饭了，剩下两人一人一把魔法大提灯分头找休息的地方去了。

希克兰的魔法道具跟英雄国、卡雷利安王国那边相比，多了一份金属厚实感觉，从内魔机的内部结构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并不是以“石晶”为核心基础发展出来的科技。

虞游子开始爬楼梯，大声跟格利夫说了声自己去三楼了，让他搜索二楼。

不远处书架间提灯光线晃了晃，是格利夫表示听到了，虞游子也跟着晃了晃提灯回应，然后就继续往上走去。

二楼、三楼中央楼梯一圈是一大片空区，由八条带墙单行走廊连接着外围楼层地板，接天连地的书架都在那边围着，必须通过走廊才能到达……如果不是有着墙壁脚下也是结实的大理石板，虞游子真以为自己是在走独木桥。

绕过书架，来到窗边，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才入夜这里的星空也是一样明亮，由于没有星图，所以无法判别这里的方位，但根据英雄国是早上，这边却已经过了黄昏，按照太阳圆周轨迹来定义的东、西方向，那么这里应该就是在英雄国东边很远的地方。

沿着外墙走了几个窗口，两边都看不到头的样子，虞游子举起提灯对着一个窗户往外照了照，黑漆漆的一片，除了石灰色、土褐色、植物色混成一团的废墟外没有什么景色可看。

随时把手提灯放到窗前书桌上，关上灯光，借着星光研究起手提灯的结构来，从保护用玻璃灯罩到外框，拆下一个就开一次开关，检查是不是会对其产生影响，最后直到拆下了一团火柴盒大小的线圈构成的方块后，灯才不再亮了。

抛抛三节七号电池左右重的线圈方块体，虞游子大概明白了希克兰机器设备原理。

每个世界的能源都有一个基础，就像地球现代所有设备都带着“电”一样，这个世界的一切设备都带着目前本体不明的“魔力”。

英雄国那一片的技术是用高强度水泥，把由导魔性质水晶构建起的三维立体魔法阵回路封装固定起来。魔力注满水晶之时，对应的魔法就会发动，这就是石、晶设备的原理。

石晶其实是石封水晶魔力回路的简称。

而希克兰这边……虞游子把线圈块举起来对着星光翻看起，这个嵌套在提灯盖板下肚子里的玩意——

本质上还是魔力的应用，这个金属线圈块外圈绕出方块形状的是用来吸收魔力的，里面还有个挤成一团的复杂几何体，根据类比，应该就是三维魔法阵回路，照明术就在这里面了，应该还有法术增效、双倍、强效之类的增幅回路，不然点起来不会这么亮。

拿起提灯外框，分量在一公斤左右，上下翻看又找到一个活动仓，这个仓几乎占了提灯三分之二的体积，可以整体卸下来，无法打开，应该就是充能石晶、电池板一类的东西了。

将手提灯还原后点亮，开始查看书架，明显不是克兰文字，跟虞游子之前在指挥室里文件、沙盘、通信卷轴上偷瞄到的文字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希克兰的文字是典型的字母拼写类型，而这个图书馆里书籍所用的文字却是有点象形文字演变过来的特征，带着漂亮的流线风格。

刚借着提灯的光线翻完了手边的两本书，格利夫就登上了三楼四处一转找到了他，告诉他岚拿着晚饭回来了……

一只餐篮里装着一只金属罐，三只金属盒，三只深底餐盘和三副餐具。

这里的餐具也很特别，不是各式勺子了，也不是刀叉更不可能是筷子，而是木制的“指甲”，一种套在拇指和食指上长长粗粗有着扁平头部，长一指的指甲套。

拇指跟食指的指甲套大小长度不一样，作为对应的一对，用一根线绳栓着，指甲套根部有着弹性固定圈环，不用担心会脱落。

虞游子接过一对指甲套，这对的绳子已经因为长期洗涤而变黑了，绳子的栓环也染上了油渍黝黑，弹性环也不再紧实，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了……

有着小洁癖的虞游子十来天前既然可以在街边市场用公共餐具吃盖肉法法，那么当然也可以用这对指甲套了，给自己简单地心理暗示了一下，就学着岚和格利夫的动作戴了上去。

虽然已经听力无障碍了，但虞游子还是认真听着格利夫对岚的实时翻译，只见三人围坐在一楼中央楼梯区的一张大书桌边，关掉了两盏提灯，岚把自己的提灯调整成广域模式，往前直射的灯光变成了普照，于是桌子这一圈一片明亮，跟白天一样。

岚先摆好盘子再把篮子里的东西一样样往外边掏边介绍，格利夫实时翻译:

“岚说他给我们拿来的是军官用餐……这罐子是，唔，就是英雄国那边蔬菜麦子粥……一盒酱汁碎肉块、一盒清脆叶片……哦还有一盒装的是一袋甜酒……岚说他忘记拿杯子了，他士兵队长没有甜酒的配给所以给忘记了，他现在就去拿……”

“要不我们两先吃吧？”虞游子看着提着空篮子和一盏手提灯已经跑出去了的岚对格利夫建议道。

“吃吧，我也饿了，给他留一份就行了。”

图书馆里边开饭了，图书馆外围也有人在啃着行军干粮，她们看见了从图书馆方向传来的亮光于是开始对话——

“姐姐，图书馆那边有信号了，我们刚到协助者就察觉到我们了吗？信号发的这么即时。”

“等一会儿，我刚刚看到有一个帝国兵进去了……”

正是之前的那对双胞胎，本该回基地洗澡了的她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处都是废墟房屋的环境为这对熟悉城市的姐妹提供了无数潜行空间。现在她们换了一身灰色迷彩军装，趴在一堵半塌了的房墙后面，探头探脑地举着望远镜一边监视着五百米外的图书馆，一边啃着硬饼子。

“姐姐！快看是不是那个人！”

“嘘！小声点……我看看，嗯，是他，他出来了！”

她们看见的正是跑回不远处营地后勤处拿杯子的岚。

“来去都提着篮子，他绝对是在偷我们的书！”

“……他一走，图书馆就能确定安全了，我们先退回去点，等下巡逻兵又要转回来了，晚些时候我们再潜入进去吧……快吃。”

“还不是姐姐你先开始吃我才吃的……秘密潜入到一半还吃东西，姐姐真是个小孩子。”

“我、我，还不是害怕肚子饿得叫起来暴露行踪了啦！再贫嘴就打屁股了！”

“别！我听话就是的了啦——”同时小声嘀咕着：要是被发现了，找条地道绕绕路就是了。结果被她姐姐听见了，又是一通好闹。

这对双胞胎小姐妹嘻嘻哈哈的隐没在了废墟里，如同一对隐匿进树丛中的林中仙子，当跟岚侃了一路大山的巡逻队，把岚送进图书馆，经过这块她们呆过的瓦砾堆时，这里已经除了些许不起眼的饼子碎屑外没有留下任何其它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