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儿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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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句话的时间，翠风坦克就跟重型坦克相距就不足五十米了，阿莱风尽量往废墟也就是她冲出来的方向靠去，那边百米外虽然还有一辆重型坦克，但对面重型坦克的炮座损坏了，只能对着街心方向，不利用这一点在它死角里移动就太不明智了。

阿莱悠揉揉肿胀的眼睛，把头发盘起来，捡起刚好滚到脚边的水罐，披头倒了一脑袋，打起了点精神：“我知道了，姐姐，目前我们的攻击对它的主装甲不起作用，只能在履带上做打算，我们瘫痪它一侧的全部三条就成功了。”

阿莱风：“那么继续任务吧，我们要做的是解决这里全部的两辆重型坦克！”

阿莱悠一笑接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姐姐，完成我们风之祭祀的使命吧。”

之前因为突然陷入困境，发觉自己中了圈套而带来的恐慌与混乱，渐渐消散，虽然阿莱风手脚酸胀得疼，阿莱悠太阳穴、眼睛肿得涨疼，但之前那种绝望中一心不惜牺牲也要保护对方的沉重感和巨大死亡压力与恐慌渐渐消退。阿莱悠击毁第一辆重型坦克炮座的一炮至关重要，战场又变回了战场不再是陷阱。

重型坦克那压迫感十足的巨大车身、巨大炮口不再可怕。

履带的链板也就是10几、20厘米厚的铁板而已，链轴也不是强化装甲板，轻型坦克的主炮都可以轻易击毁这些部位，唯一的难点就在于命中精度上面，炮管俯角有限，就拿她们抢来的这辆突击坦克来说，阿莱悠通过升降机只能调节炮管向下8度、向上14度。

也就是说把炮管压到最低的话，最多也就射击19米以外的地面，19米以内的地面是射界死角。面对重型坦克这种大目标，即使它在移动中只要失去主炮的威胁，保持20米距离对于阿莱风来说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对阿莱悠来说，预判着弹点，远距离吊射要看运气，但在炮弹为直线飞行的距离内，只是预判两车相对速度而已，是十分简单轻松的。

两女都重新恢复自信。

翠风坦克继续笔直地朝着重型坦克开去，而重型坦克也以要碾碎它的架势直直撞来，两车越来越近，阿莱悠估摸了半天一炮过去，结果重型坦克由于撞倒了一排树后速度有所下降，而似乎由于距离近在咫尺了，重型坦克突然再次提速，结果这一炮砸在了它前装甲板上，在履带上方车体正面装甲左侧留下了一个弹坑。

这时距离只有30米了，下一发炮将是进入射击死角前的最后一发。

阿莱悠心中默念起祈祷词，让自己心中一片宁静，手指上传来火炮板机弹起的触感，告诉自己穿甲炮钉已经装填完毕。

“……古老的歌声，风儿悠悠伴你我入梦——”

铿！

正中重型坦克右侧前链板，整条环链条瞬间被高速旋转的车链轴甩飞，砸进路边的房屋里，重型坦克也往右侧一偏，左侧全速车力，右侧失去了三分之一的抓地力，于是整车就仿佛打了一下右转向一样，向右边一搀斜，但六履带的优势就是在于失去每边两条履带之时，仍然能保持机动，因此，重型坦克就像走路时不小心踩了石子一样颠簸了两下就重新恢复了平衡。

阿莱风抓住这个机会，再次发动魔法，加速内魔机反应，强行提高车速，冲向重型坦克。

重型坦克变成固定指向街心的炮塔，随着车体左右晃荡着，炮手完全没来得及反应，更没有反应过来翠风坦克突然冲进了自己的射界内，当他反应过来开炮的时候，翠风坦克已经跟它擦肩而过，可以碾碎56米厚装甲板的毁灭炮钉再次呼啸着从翠风坦克车体斜后方飞过，直接拦腰砸断几棵大树之后，没入街对面的住房群中制造出一片废墟，尘屑土渣碎石飞扬。

阿莱风抓紧机会，充分发挥出突击坦克的的“突击”两字，将机动性发挥到极致，以更小的转弯半径抢在重型坦克调过头来之前往它身后窜。当一绕到了它的后方阿莱悠就是一炮，解决掉了它的右后方履带。

接着继续往它右边前突了一段距离，两车变成丁字形，重型坦克是头朝下后方朝上的那一竖，而翠风坦克就是车头朝右对着废墟区的那一横。当然，这两道笔画没有连起来。

阿莱悠转着炮塔，始终配合着突击坦克车身的移动，等待了十五秒重新装填之后，马上就是一炮，机会了重型坦克右侧中间履带。

现在重型坦克往右侧趴了窝，肉眼可见地往右边斜倾。现在只有左履带的重型坦克，前进就是向右转，撞向废墟区里，而倒车履带的速度极慢，会出现巨大的转弯半径，在有如此多街道树木、废墟的环境中，重型坦克不提起速度是绝对会被卡住动弹不得的。

双胞胎姐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迅速倒车，绕到重型坦克左侧，一到19米外，阿莱悠半分钟内又是嘭嘭两炮，击毁其左侧全部履带，让摇摇晃晃想进行机动的重型坦克彻底趴窝。阿莱风连忙靠过去，把近五米高二十二米长的重型坦克当成了挡箭牌，获得了难得的喘息机会。

其实，一直有双联装炮钉从这边街区砸到对面街区里，是第二辆重型坦克在试图攻击翠风坦克，然而并没有取得实质性战果。现在翠风坦克跟重型坦克贴得极近，担心误伤友军的情况下，还在房屋区里突进拆迁着楼房的第二辆重型坦克停止了开炮，只是默默加速往这边赶过来，局面一时陷入了僵持。

只剩远处别动队那边还枪炮和楼房倒塌声不断。

“姐姐接下来怎么办？”阿莱悠通红着双眼透过被炮钉开出来的坦克侧窗，看着不到五米距离外的重型坦克，感觉它的履带都要比自己的突击坦克高，履带的上层链板刚好只比炮口矮那么一点。如果不瞄准正面或者跟地面接触的宽面射击，要命中链板侧面那薄面是几乎不可能的。

阿莱风甩甩胳膊想了想：“等第二辆重型坦克出来了，我们用同样的办法解决掉它……打断它们的腿，让它们参加不了这次的决战，之后我们胜利了只要修修就可以获得两辆完整的重型坦克了！”

“姐姐真聪明！然后我们把它们也涂成翠绿色，要一辆来我们开！这种大块头，那么大的炮轰起来，想想都带劲！”阿莱悠望着侧后方动弹不得的巨炮，来了精神，感觉头也不再那么疼了，似乎又可以再多施放十个法术的感觉。

施展两个增效魔法对阿莱风压力并不算大，但肌肉放松之后，胀疼感火辣辣地传来却让少女咧起了嘴：“抓紧时间休息下吧，你现在需要静一静，快冥想下。”

“哦……”阿莱悠本来都趴到了那个一个枕头那么大的恐怖豁口上往外瞄，这时正听话地往回缩，突然大叫起来，“姐姐！！！快走——”

啪啪啪，一连串清脆的枪响声响起。

虞游子在阿萨伯格的那箱子秘密资料看到过重型坦克标准配置，其乘员组是一个什，其中驾驶人员五人，两名修理维护人员，三名见习驾驶员。驾驶员候补生都是重要的人才资源，在真正惨烈战场的时候，这三个位置一般是空着的，或者是带三名进行步兵作战的士兵，而且视战斗强度还会配置不同等级、技能的士兵。

因为面对最凶险战场的时候，重装坦克也不再是碾压力量，随时可能被击毁、击伤。需要外部维修的时候，随车士兵将担负起保护职责，而彻底被击毁失去战斗力的时候，他们将以血肉之躯设法继续战斗。

而这第一辆重型坦克里就带着五名上级兵，他们连那两名维修兵都没带，一开始就做好了失去战斗力进行肉搏战的准备。

五名士兵悄悄从右后侧两履带间菱形装甲板后下方人员出入口里摸了出来，携带着改进型的斯汀枪，两人从车头绕、两人从车围绕，一人爬上了重型坦克的炮塔居高临下，这名登高望远的士兵，很轻易的就看到了他们炮手观察到的那个豁口。翠风坦克里面没有车内灯，即使有阳光照进去也看不见什么，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些交谈的声音，是他听不懂的瓦咕那沽话，是女人的声音，只不过战场上男女没有区别。

这时一道翠绿色的影子从豁口处一闪过却被他看得清清楚楚，手指条件反射地扣住了扳机，对着那道影子就是一通乱射，跟车内的人同时大叫起来——

瞄准那豁口！快，我看见里面的人了！手雷，丢手雷进去！

妹妹的声音跟一阵枪响同时传来，还夹杂着希克兰人的呼喝声，阿莱风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都来不及后悔自己战场经验不足，没有考虑到重装坦克只是瘫痪无法移动，里面的战斗人员还依然保持着作战能力，她能做的只有噙住眼泪不落下的同时专心于快速发动起内魔机来。

双胞胎姐妹间有着神秘的感应与连系，正式一点的词汇来描述的话就是“灵魂链接”——阿莱风已经感觉到了她妹妹阿莱悠状态有点不妙，十分不妙……

“云雾术！”

“阿莱悠，别！”后面的话被哽咽了回去，别再施法了，悠，你在透支你的生命了啊！求求你别再、别再……

风儿悠悠，风儿悠悠，在我心中在你梦中——

“侦测术、迟缓术、羽落术！”

“悠！！！”

五名上级兵顿时感觉自己的行动变迟缓那么一线，丢出去的手榴弹飞到一半没有再往下垂去而是突然向天空直飞而去。重型坦克左侧的人员出入口这时也打开了，里面全部驾驶人员也拿着武器冲了出来。

阿莱风早已发动了增效魔法，让内魔机发出了如同要爆炸般的动静，确实是有什么东西爆炸，那两枚垂直往天上飞去的手榴弹又做自由落体运动掉了下来，落到重装坦克跟翠风坦克之间，爆炸开来，把刚刚想发动冲锋的车组驾驶员们吓了一跳，攻势为之一缓。

眼泪再也忍不住，阿莱风驾驶席后炮手位置上，那个蹦蹦跳跳活力十足的少女已经没有了动静，灵魂链接虽然让她知道阿莱悠还有一口气，但也仅仅只是一口气而已了，如同一丝烈日下的微弱轻风，轻飘柔弱似有似无，闭眼时隐隐还能感受到她的轻柔，清扬的发梢翠翠淡香，风的味道，但其实已经开始在消散了……

现在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突击坦克裹挟着云雾往前猛窜而去，回去，带着妹妹回去！为什么希克兰人要欺负我们，为什么我们的瓦莉丽谷会变成希克兰人的领土，为什么我们要生在瓦莉城，为什么战斗，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自由自在的活着，我们只想自由的活着啊！

泪水模糊了视线，云雾术遮挡敌人视野的同时，也封锁住了自己的观察镜，但发动风之民独特的侦测魔法后风就是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触角无处不在，周围环境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伴随着巨大钢铁轰鸣声，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自己的感觉之中。

那二十米以上的巨大体积，不比自己慢的移动速度，不用想就知道是第二辆重型坦克追了过来，它居然比自己预料之中的来得更快！正正挡在自己的退路之上，想通过就必须直面它，躲避的话，要绕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不赶紧进行抢救的话……阿莱悠没有多少时间了，而且能不能逃掉都是个问题——第二辆重型坦克居然一直隐藏着自己也有像翠风坦克一样加速的能力……

一号坦克里带着的是准备步兵战的士兵们，而二号坦克里的则带着自己联队里全部三名术士，跟阿莱风一样可为内魔机增压加大出力，提供爆发速度，

现在这个局是参谋们精心策划出来的，精确有效，完美得让敌人以为自己正在走向胜利，也难怪肖弥萨在跟虞游子讲解自己这边计划时会那么自豪骄傲。

正面一对一有机会战胜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庞然大物吗？阿莱风心中一阵迷茫，但却依然义无反顾直直朝着前面冲去……

战场上风儿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