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全面冲突与战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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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游子观察着外面所有部队的动向，脑海里回忆着迪里指挥部里的沙盘，这边局部战场形式图渐渐在脑海中形成——

现在自己对着的方向是正北，恩多明戈跟双胞胎姐妹的部队就在前方两公里外，朝着北面移动中，他们再走一公里就能走到四号后勤基地对面，自己左前方大约一公里多外慢慢拆着房子前进的是两辆重型坦克，远远吊着这支翠风军炮击着持续火力输出着，它们走过的地方就会留下一条约有十二米宽的建筑废墟铺成的大道。

而在自己左后方三公里外，一排突击坦克碾倒着绿叶大道上的绿化树木，为后面的后续部队开着道，以比翠风军快得多的速度沿着绿叶大道往北直扑而来。总之希克兰这边推进声势浩大，各种建筑树木倾倒的巨大动静，远远的就造成了十足地压迫感。

虞游子总觉得这会儿建筑坍塌的声势太大了点，但信息不足的情况下也无法多想什么了……

“有消息了，这支翠风军是从传送门出来的！”一直盯着通信卷轴的肖弥萨出声让虞游子把注意力转移了过去，“他们使用了大规模传送魔法，直接上千人通过传送门，然后直接穿过绿叶大道来到了这边。”

“传送……传送门就在四号后勤基地附近吧？”格利夫奇道，“基地里的人没发现？”

“他们发现了不对劲，过去查看的时候已经晚了，守卫传送门的部队全灭，他们把情况早就上报过了，只不过指挥部现在才将两件事情联系了起来。”这是肖弥萨根据字里行间信息自行推测出来的——因为她跟指挥部里的一名女通信兵关系要好，对方总会在必要的通信之外多发送一些额外的信息给肖弥萨，供她参考，例如这一次，就附带了四号后勤基地探查传送门现场痕迹的报告——

“一开始只以为是一次趁机偷袭，跟那队伪装成暴民的翠风军一样，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他们长老带队的这次大规模行动了……”

“岚，岚呢？”格利夫很明显更关心他的新棋友。

“什么岚？谁？”

“守卫传送门第三士兵队的士兵长，他应该被要求戴罪立功送到前线去了吧。”

“第三士兵队？我在指挥部里的时候不记得有过调动啊……哦，我想起来了，为了设置针对翠风坦克的陷阱，没有把第三士兵队调到前线去，一部分继续防守传送门，另一部分作为围剿‘暴民’的步兵……”

肖弥萨说到这里闭上了嘴巴，轻型坦克里沉静了下来。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岚无论是留守传送门，还是从南丛公园一路追击到街对面那后院，必然已经战死了，坦克里的三人亲眼见证了这批希克兰军人最后的一刻，见证了第三士兵队的全灭。

一声叹息。

“为了帝国伟业。”

“为了帝国伟业……”肖弥萨轻声附和了格利夫一句后，接着道，“确认是卢安联队后，翠风军要塞里就少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我们前线已经全线压上了……指挥部没有给我们具体命令，这边进行正面战斗的话，拥有将近二十辆坦克的我军有着绝对优势，但在城区内进行巷战，我们会陷入胶着，步兵数量不足的劣势就会暴露出来……”

“我们有什么办法进行掩护没？”

“……绕去东面制造动静，分散他们注意力怎么样？”

“就我们这一辆轻型坦克能制造大多动静？”格利夫把炮手观察镜转动到重型坦克方向，那边尘柱扶摇直上，偶尔经过稍微矮一些的楼房群时，都能看到它的炮塔为了避免正面碰撞而来回转动着，毕竟炮管不是撞角。

“你说的也是，翠风军分出一个带着爆破包、手榴弹的什就能压制我们了。”肖弥萨皱起眉头，开始苦苦回忆在学校里有没有学过应对目前情况的知识，坦克内再次陷入沉默。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虞游子趁机开口道，“看起来这边要发生大战了，指挥部有什么交代没有？”

格利夫先看了肖弥萨一眼，听肖弥萨说了两句后，明了的点点头开口用帕西语道：“指挥部只说让我们注意保持安全距离，让我们注意跟友军坦克间的通信，不要造成误伤……我们之前在讨论要如何消灭前面那支翠风军……对了，斯恩露普阁下，我们可以借用你的智慧想个主意吗，我想要为消灭这货军队尽一份力？”

格利夫脑中灵光一闪，一直以来他都只是把斯恩露普当做是个外国小孩子，但现在认识的人战死沙场，而这个外国小孩子却正在驾驶着自己都无法掌握的坦克，这种现实感，让他意识到了这个黑发少年是皇子特地请来解决某个难题的人物，既然能被七皇子看中，那么他肯定有比自己更高一筹的智慧，那么为之后的行动出一个主意应该不是多大难事吧……

这么一想，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的所有行动似乎都是这个少年在出主意，自己这边的人偶尔提出异议，也总是能被他轻易说服。自己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沉迷在戏剧说书院里，整天跟着狐朋狗友满城院馆乱窜，时不时去通天塔名为冒险实则飞鹰走犬郊游找乐子呢，自己就是在那时学会的三六棋，虽然想来实在没有多大意义，但却不失为一段快乐的时光……

格利夫摇摇头，因为三六棋而熟识的新友人突然逝去，一时没有多少真实感，让自己不知不觉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新任皇子护卫的心路历程虞游子当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当格利夫下定决心要介入这场战争并且是作为希克兰方时，他就已经算是在虞游子方案里需要被当做敌人来考虑的变量了。

虞游子开始重新检索着营救方案，最初的十二个方案中，有以突然冒出大量风之民方支援军队为前提制定的，算是形式向有利的方向发展了，现在就需要把思考方向往这方转了——

“我能出什么主意。”虞游子嘴上说着，从车长席爬进驾驶座里发动内魔机：“总之我们先拉近距离看看情况再说吧，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一发爆炸钉砸穿两道墙壁，直径210mm的炮钉在书房里轰然炸开，瞬间撕碎了一屋子家什，书页、木屑飞了满天不算，墙壁直接坍塌了三面，由于主要承重墙被毁，这栋楼房晃了晃就轰然倾倒，压死了一名路过它旁边小巷子的翠风军士兵。

虽然炮击不断，但这种伤亡基本是每十发才能伤到一人，被直接命中造成的死亡根本没有，这名翠风军士兵只是运气太糟糕了。

重型坦克那边也并不是为了杀伤敌人，这每一发炮钉都会给敌军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用专业军事术语来说就是在打击敌军士气，为之后大部队赶上来后进行交战时，提供一个良好的开端和优势。

“重型坦克到底装了多少炮钉？”阿莱风抱怨起来。

“根据情报显示，最少两百枚。”一旁的恩多明戈接口道，“也就是说他们还剩下一百二十来发。”

重型坦克的双联装210主炮，是保持着一定频率，交替射击着，而两辆重型坦克之间又保持一个射击间隔，总之炮钉就是保持着大约每半分钟一发的速度袭来。

“你还有心情数炮钉？！”阿莱风突然爆发起来，从担架上跳了下来，踉跄了几步，一把推开从旁边赶过来的扶她的医疗兵：“我自己能走！”

他们现在行进在一条商业小街上，两旁的橱窗被各式栅栏、门板关锁着，往里面望去，店内都是空空如也，看来是因为战争的到来，店家们早就把商品都收拾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个空店在这里了。比起虞游子那卡苏达游乐园里的“鬼城”商业街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祭祀大人，你还需要休息……”女医疗兵好心地开口，却被阿莱风伸手打断。

阿莱风现在身上多披了一件米色绿纹军装，因为之前一连串逃亡她的翠绿色裙子有些脏污、破损，恩多明戈就找来两件大号的军装，一件给阿莱风穿着，一件盖在躺在另一抬担架上的阿莱悠身上。

让跟在周围的人都先散开一点，去注意保护跟在后面妹妹的担架，阿莱风开始质问恩多明戈：

“你为什么会带着部队出现在这里？要塞呢？我们翠风军的要塞怎么办？瓦莉城怎么办？！”

身体雄壮无比，脸型却依然是风之民那种柔和线条的恩多明戈微微一笑，道：“是我大意了，很对不起……你们两没事就好。”

“我不是要你跟我们道歉啊！我是在问你我们的计划，我们瓦莉城的未来怎么办，你心中的自由之风呢？！”

“自由之风？自由之风就在这里。”恩多明戈直直盯着阿莱风，一直把女孩盯得不好意思侧过了脸去。

“你是在担心不好跟我们母亲交代吗？怎么能……”

“不，并不是……你们就是自由之风啊，我们不能失去风之祭祀。”

“风之祭祀不是为了风之民的幸福而存在的吗？怎么能为了我们两个而失去了家园、失去了风之民！”

跟在后面的，四周的翠风军士兵都远远退开，没人敢上前劝阻他们的精神领袖与军政领袖之间的争吵，只有炮弹还在不断的飞向这边，轰轰地爆炸声也缓解不了两人之间沉闷的气氛。

“我是那么的相信你，听你的指挥安排，让我们鼓励士气我们姐妹鼓励，让我们出使母邦求援我们去，让我们用魔法帮助建立要塞我们出力帮，最后缺少坦克手了我们两姐妹依然听你的上了……到头来、到头来，为什么……”阿莱风说着说着，本来就透着血丝的眼睛变得更加通红了，原本还乌黑的眼圈都泛起了红。

恩多明戈叹息一声望向远方，视野却出不了五十米就被一排排房屋挡住。

除了绿叶大道之外，瓦莉城的街道都是成一定弧形的，所以迪里的装甲部队在城中作战只能靠单车实力，很难发挥出数量上的优势。当然，这是只有突击坦克和轻型坦克的情况下，在重型坦克投入作战，开始大规模推平起建筑物之后，装甲部队就可以跟步兵队配合起来展开集团推进了。

“长老！紧急情况——”一个通讯兵大叫声远远传来，他足不点地时而原地空翻两米越过前面挡道的士兵，时而贴墙行走，不时在周围建筑上一点借力跃起，一直保持着自行车行驶的速度狂奔或者说飞檐走壁而来，显然这名通讯兵有着不低的等级。

通讯兵大叫大嚷也打破了场中两人的尴尬，恩多明戈挥挥手示意通讯兵过来说话，开口问道：

“发生了什么？”

“我去收索敌人侦察兵的时候，发现从前线那边来了一群黑皮，直接沿着绿叶大道北上过来，有二、三十坦克！”

恩多明戈闭眼，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把大扇子猛地扇了下一样波动了一下，这是大范围侦测魔法的效果，虽然楼宇阻隔了不少声音，炮击和楼房的倒塌也造成了不少干扰，不停倾倒的树木随着风声带来了敌人的消息，确实有大量敌人快速往这边推进着。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心中有底：“传令全军加快行动速度！”

高等级通讯兵敬礼后退下去传达命令去了。

而阿莱风对于之前的疑惑依然跟恩多明戈纠缠不清：“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很感谢你即时出现救了我妹妹，但我依然质疑你放弃固守要塞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别动队的任务，全部阵亡也是别动队的任务，最初挑选队员的时候不就是说好了的吗？”

“当然，我记得……情况紧急，你们别跟在我们后面了，先走一步，把风之祭祀阿莱悠送到香阁瓦屋去先！”恩多明戈后面一句是对街上负责保护、医疗风之祭祀的七、八人说的。

他们敬礼之后抬着阿莱悠的担架快步赶超了过去。

恩多明戈低头看向依然望着自己等待回答的阿莱风说道：“但你不是别动队的队员，我是为你们两而来……”

“但我们都是风之民的一份子！”

“……风之民，有风才是‘风’之民，否则跟我们跟他们希克兰人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

“‘风’就在你们姐妹身上，我们都可以死，但你们必须活下去，活下去我们整片康瓦纳古陆殖民地才有希望，才有自由之风。”

“……”阿莱风愣愣地看着一脸神圣的恩多明戈，脑海里一直以来的祭祀为民祈福的教育跟现在长老的庄严发言强烈冲突起来，一阵晕眩，本来就精神不及的少女，此时再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进行思考了，强行想理解分辨对方话里意思的后果，就是让过度施法的后遗症彻底爆发，把自己弄晕了过去。

恩多明戈抱住阿莱风软倒的身子，把已经跑远了的医疗兵叫了回来，道：“放上担架，送去香阁瓦屋，然后找机会出城吧，保护她们到母邦去……她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