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香阁瓦屋植物大卖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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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轻型坦克停在一栋五层高楼有篮球场那么大的楼顶上，这次虞游子并不是从外墙爬上来的，而是走的这栋建筑里面的升降通道，直接闯进宽大的后门，打开坦克车灯四处转转，在库房一样的后楼侧面就是一个直达楼顶的天井，那金属水泥框架结构一看就是“货运电梯间”，只不过由于现在停了“魔”所以无法运作。

肖弥萨很起劲的让坦克里的两个男人猜猜这栋有着能让坦克出入的后门，并且可以在里面自由转圈宽大后仓库空间的建筑物是干什么用的。

格利夫转译了一遍帕西语后，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认为这里是一栋戏剧院，因为附近的其他建筑看起来都是高档次的，这一片街区是城里高层建筑集中区了，瓦莉城最高的建筑就只五层楼高……当然，现在最高的建筑物是四号后勤基地里那十五米高的岗楼哨塔了。

虞游子则不假思索的回答，这里应该是一家卖观赏性植物的商店。

“你怎么知道的？这里明明已经被瓦咕那沽人搬空了。”面对另外两人同样好奇的疑问。

虞游子侃侃而谈——

首先进入库房后，本来闷热的坦克内变得湿热起来，空气里有着泥土气息……其实虞游子的嗅觉细胞依然没有进化到能与本世界多分子结构吻合交互的程度，简单说就是他依然闻不出尝不出味儿，泥土气息其实是因为他看到地面都是搬运过程中落下的泥巴……

更重要的是之前在街道上看到的这栋建筑外观，方头阶梯金字塔，外墙全是玻璃，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了温室。

最后肖弥萨给出了正确答案——这里正是瓦莉城内大型植物市场之一，从巴掌大的小花儿到十米高的丹佳树都有卖，也就只有瓦咕那沽人有这种卖植物的巨型店子，也只有他们会在战争爆发的时候把这些植物当宝贝一样全部转移走。

当然，虞游子不会告诉两人，其实他懂风语文字并且之前找路的时候看到了这栋建筑正门的招牌——香阁瓦屋植物大卖场。

先用履带、炮塔升降机调整炮管仰角，让格利夫对着关闭着的天井盖来上一炮击，轰开顶盖，算是让从来没有开过坦克炮的耿直青年开了荤。然后开进升降通道运货平台，贴上两边的承重结构，故技重施把履带垂直起来提供上升的拉力，把轻型坦克变成了一个电梯箱，缓缓升到这座空中花园般的植物卖场楼顶。

因为是梯形金字塔结构，所以下面很宽广，到最上面却只有一个篮球场大小了，当然这篮球场大小的空间也是被玻璃穹顶罩着的，多少让人想起奈苏斯饭店的透明天花板。之所以选这个外墙是玻璃，里面是一排排十人合抱大立柱支撑的独特建筑，首先因为其高度是这一片最高的，周围没有遮挡视野的其他楼房，其次就是肖弥萨告诉的建筑里面有可以直达楼顶通道的情报。

不一会儿，金属履带刮擦声结束，轻型坦克安全爬出中央天井抵达楼顶。一路乘坐观光电梯般经过各个楼层，轻型坦克又不是稳定的升降机箱，晃晃荡荡的让都是第一次坐着飘乎乎坦克上这么高地方的三人心里都悬着，尤其是在肖弥萨说出已经超出轻型坦克安全垂落高度之后……好在虞游子之前就积累了不少垂直爬墙技巧，没有发生掉下去摔成格利夫口中铁皮人肉罐头的情况，安全抵达了楼顶。养殖在这里的植物全都被运走了，只留下一排排空槽，地方大得足够让轻型坦克开来开去，四处观察。

“视野还是矮了，看不到前线。只能看到那边冒起的烟……”格利夫观察着南边，不停缩放着炮手观察镜倍率遗憾地说道。

“前线还在炮击战中，我方在火力上的优势是压倒性的，刚刚轰塌一面墙壁了，想来不久就可以攻下来了……”

肖弥萨在通信员座上跟指挥部保持着联系，这基本成了这辆轻型坦克里的行动模式了——斯恩露普驾驶的时候，肖弥萨坐在车长席上观察外面的情况，而当开到位置停下来之后，肖弥萨则回到后面通信去，让斯恩露普坐到车长席上来进行观察，毕竟他是“外国观察员”来着。

进攻方火力比要塞强这点也不难理解，虽然在迪里的指挥部里虞游子偷看了不少情报资料，就沙盘上纸面数据来看，翠风军这座总基地要塞的城防炮火力，不会比迪里第一联队全部坦克火力总合差，甚至还要高出不少，但要塞要把防卫力量分散到全部方位上，不可能集中在某一段城墙，而另一边的机动力量却可以全部集中在一面进行进攻，更不用说坦克还可以进行隐蔽躲闪，而城头虽然坚固但却是固定靶而已，被轰塌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这边打的也很激烈啊，我看再过不久就能灭掉恩多明戈这支翠风军了。”格利夫自言自语着。

虞游子在车长席上观望着两公里外街区上的战斗，透过沾染了污渍的物镜，再透过一层因为有些年岁而泛黄了的顶楼玻璃，远处的交战看上去像是一部老旧的二战记录片一样遥远而又不真实，听着身后格利夫因为无法亲自杀敌的发出的唠叨，自己也感觉希克兰人对阿莱风姐妹这边的追击十分紧，稍稍一思考就明白了迪里这么做的原因，看来这位希克兰士官明锐的察觉到了战略的关键——

如果不逮住魁首，指不定哪里会冒出第二支“翠风军”来，毕竟对瓦莉城乃至这片地区的瓦咕那沽人来说他们希克兰人只是外来侵略者，否则不会有那么多“暴民”，只要有一面旗帜在就可以拉起一支反抗军，那么这面不可取代的旗帜是恩多明戈还是风之祭祀，或者两者皆有呢……总之，要彻底平定瓦咕那沽暴乱，这个战略重心就在这边了，南面翠风军要塞正面主力攻防战只是起牵制作用了，牵制他们使得翠风军要塞自顾不暇无法对这边进行更多的支援。

“一路上过来都没有看到穿着祭祀袍的少女啊……”肖弥萨在发信间隙回忆着道，“是不是开得太快了，我们看漏了？”

格利夫：“往北门的又不止一条路，只能说她们没有选这笔直过来的一条……话说她们真的穿的是祭祀袍？”

“风之祭祀怎么可能不穿祭祀袍？可惜之前那个后院先是高墙挡着，后来又是云雾术，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一路上，两人只要坦克一停就会交谈起来，根据虞游子的分析，最开始出声惹起话头来的人是肖弥萨，是由于她被安排了个外派任务，离开了本职的指挥部参谋工作，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其实很让她心里沮丧的，于是遇到事情就会发一通牢骚，但随着发现跟着“外国观察员”的轻型坦克一起行动还是能有所作为的，渐渐也就不那么感到心里憋屈了。

而现在弄出话头的人渐渐变成格利夫了，从他反应变化的时间来看，绝对是由于岚的死讯让他内心起了波动，是军人尤其是皇家近卫出身的职业素养，让他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他无意识中的发言还是给了虞游子判断其心理变化的依据。

就像这会儿，格利夫又自言自语唠叨起来排解烦躁：“是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躺担架也不知道……等等，你说这对祭祀是双胞胎来着对吧！”

“是啊。”肖弥萨感觉到了格利夫语气突变，气氛也渐渐紧张起来，不由得转过头看向跟她背靠背坐在炮手座上的男青年，也提高了语气，“你发现什么了！”

“看那边！我已经对好焦了……”

肖弥萨直接一个转身扑到了炮手座上，半边身子探了上去，一点不在意自己的胸乳挤在了格利夫的胳膊上，趴到了观察镜上望了出去：“我看看，我看看……虽然没见过，但确实有接到过翠风坦克乘员受伤了的消息，更重要的是她们看起来是一对双胞胎，应该就是风之祭祀没错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格利夫：“咳咳，坦克里很热不是吗……还有容易析出很多油……”

“内魔机特性如此，没办法……咕咕——”肖弥萨肚子发出一阵咕咕声，让虞游子都侧过了头望过来，于是眼镜女参军的脸也红了起来，“咳咳，你看时间都快午饭时间了，我们又在外面战斗了这么久，会饿也是正常的吧……”

由于刚才一阵激烈运动加上胸腹挤压，引发了肚内抗议的肖弥萨扣扣脸蛋，退回到通信员座位上重新系好安全带：“我们开下去抓她们吧，她们附近没有多少护卫，而且看起来都是医疗兵……”

格利夫：“嗯，抓活的……斯恩露普阁下，有看到下面两架担架吗？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两女，我们开下去抓她们吧！”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通过车长观察镜聚精会神盯着街道上人影的虞游子，当然把沿着街边往这边赶过来的一群人看得一清二楚，虽然车长观察镜无法放大，但随着距离的接近，躺在担架上阿莱风、阿莱悠两姐妹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香消玉殒的模样，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开口回应道：“我看不用了，她们是朝着我们这边来的……”

“……那我们就这里等？”

“坦克内魔机动静太大，要不，你们下去找个地方埋伏起来偷袭消灭那群跟着的护卫，两个躺在担架上的风之祭祀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吗？”

格利夫想了想，把斯恩露普的这个意见转述给了肖弥萨，得到了女参军的赞同，只见她随手拉开后侧一个拉板，原来是一个储物箱，里面常备着几把最后自卫用武器，共计一只手枪两把斯汀步枪，已经三颗铁饼形手榴弹，由于是射钉枪，所以一个自带的弹夹就基本足够支持一场战斗了。

三把武器不是巧合，而是希克兰这边轻型坦克和突击坦克为乘员准备的标配，车长配手枪，炮手跟驾驶员配步枪，通信兵携带通信卷轴和手榴弹，而现在格利夫跟肖弥萨装备步枪并且分了手榴弹作为主要突击力量，虞游子则拿上了手枪只负责自保，毕竟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外国观察员”。

坐在驾驶座上，因为直接就在指挥部里接触过手枪，翻看了一下发现是同一型号的后就随手插在了腰带上，然后反复是不经意地向格利夫提起道：“话说，我们的那个内线应该就在下面正赶过来的这十多人里面吧？”

格利夫边收拾着武器边道：“我想应该是的，要不然情报不可能这么准确的一直跟着风之祭祀。”

“那这个内线有什么特征没？我是说，等下八成是要开打的吧？万一我们伤到了自己人怎么办？”

格利夫一愣，确实有这个可能性，连忙说给肖弥萨听。

肖弥萨倒是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误伤的可能性，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想来指挥部应该会把内线的特征告诉自己了吧，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向指挥部发去了通信……

坦克里的三人在了解完内线准确识别特征之后，就打开坦克车厢内后侧偏左位置的人员出入口，三人溜了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深呼吸——坦克里面实在太闷热了，时间呆久之后渐渐没了感觉，但出来之后明显感觉外面的空气更加新鲜，忍不住就会深吸一口……而虞游子则在呼吸的时候看到了自己举起的双手，由于长时间驾驶使用操作把而变得脏兮兮油腻腻，难怪肖弥萨要时不时用袖口擦拭车长观察镜，想必是自己使用的时候被脏手弄糊了。之前自己是因为坦克里光线昏暗不明，现在在外面来了，已经高深起来的太阳透过玻璃射来迷人眼的光线，让本来就油腻腻的手掌看起来更加脏得令人无法忍受。

肖弥萨出来深呼吸，感叹了一阵子还是实地让人心里踏实后，又钻回了坦克里，一阵拆卸盖板声音之后，她掏摸出了一只黑底红纹帆布包，让格利夫拿着，而她则要过所有三个手榴弹装进了自己后腰武装带专用包里。

“那个是通信卷轴？”虞游子看着肖弥萨分发东西，她自己收起最后剩的下一个乍一看像IPAD的玩意，问道。

肖弥萨走过去拍拍正在看武器的格利夫，让他为两人翻译。

那玩意正式可拆卸的镶嵌在金属板玻璃框里，用各种可滑动玻璃罩着的通信卷轴。虞游子接过肖弥萨为满足他好奇心递过来的坦克内通信兵专用通信卷轴，道：“我可以在上面写写试试吗？我很好奇……”

格利夫：“给家里发信？你写吧，记得别透露军情就行。”

“不会不会，随便画画而已，要不你看着我画？”

肖弥萨见似乎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到一边去监视楼下的动静去了，而虞游子连忙写写画画起来……

“发什么呆呢？”检查完武器的格利夫，突然看到斯恩露普对着阳光望着自己的手，无所事事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边开始检查枪械状况，一边随口问道。

“我说过我有洁癖来着吧，刚刚乱画发现手上都是操作把上沾的油污……哪里有洗手的地方？”

格利夫面对这个问题能做的只是转头向肖弥萨询问，女参军同样也只能摇摇头。

于是虞游子把通信卷轴还给肖弥萨后，道：“那我自己去找找卫生间吧，这么大一个卖场，还是植物卖场，应该不会没有储存水的地方吧。”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虞游子指指随手插在腰带上刚刚发给他的手枪，“我能保护自己……话说你等级应该不低吧，去找些趁手的冷兵器，然后在这里监视街上那队担架兵要紧……”

不等格利夫再开口说话，虞游子就找准了楼梯间方向，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