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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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前蒙昧状态慢慢结束，最初的文字和“国家”开始出现——根据当代学者对国家的定义：对内组织发展，对外抵御外敌，英雄国正式出现，英雄族他们由于过人的天赋技能——英雄无敌，在当时亚伦拜拉玛这片荒原上获得更强的生存能力，使得越来越多的人依附于他们寻求庇护，最后发展到今天成为一个拥有68郡，周围一圈附庸王国、城市的超级帝国。

现在这一届英雄国的国民是冈萨雷斯帝国，因为其统治着其他民族、其他国家，不是单一的民族国家，因此其国家构成形式是帝国，他的威势在亚伦拜拉玛这片大地上，令众多零散的聚落十分仰慕，以至于纷纷恭顺地服从其领导与统治，其中就包括了卡雷利安王国治下的人民。

说来他们的构成十分复杂，据不可考的说法，建设威徳米勒要塞的人其实是一群游荡至此的瓦咕那沽风间客，他们在这里建设要塞的目的是守护下面的传送门，以便于他们将在卡雷利安山脉里开采到的水晶运送回母邦，然而传说经过几次封印兽降临事件，他们终于厌倦了这里的生活，于是抛弃了这里，继续游荡去了。

于是这座要塞就被在这片地区游荡的一支游牧民族——卢阿德普人给占据了，他们信仰着“蛮神”，认为是“蛮神”帮他们赶走了“绿发人”——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他们跟风之民相处得并不好，他们抢劫着风之民的商队，而风之民则驱逐着他们，威徳米勒要塞主要功能就是用来防御这帮游牧民抢劫与进攻的……

总之绿发人的退走，让卢阿德普人更加坚定了他们的蛮神信仰，开始实行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活祭，从此“圣山”里一有动静，他们就会准备最美最纯洁的少女进行献祭仪式，即使后来他们中一部分人归顺了势力渐渐扩展到这里的英雄国，这种风俗依然保留着。乃至到了现在，卢阿德普人世代居住的草原也被卡雷利安打了下来变成了自己的一个郡，这种活祭的风俗任然延续着并且神圣不可忤逆……

“卢阿德普人？跟我们有什么区别……”仙若菈刚刚回了下头，瞟到了光着膀子的虞游子，连忙又把头侧了回去，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打断道。

“不知道，在游乐园那边的时候我一直有观察，没看出什么区别来，倒是跟希克兰那边的有些区别，那边的发色淡一些……塞塞娜知道吗？”

塞塞娜：“在我眼中你们这些高个子都一个样的……”

“好啦你们又没有基因工程的科技，人种学什么的以后再说吧……再别打岔了，总之他们丢你的原因就在这里了——他们依然信奉着他们的‘蛮神’，而你现在是祭祀失败，自己跑回来了的‘祭品’，他们当然不可能笑脸相迎啦。”封印兽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虞游子不再绕开这个话题，而是有意提起，偷偷观察了一下背对自己的雪发少女，仙若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拿着干毛巾无意识地擦拭着裙子。

“你要的衣服。”店主回来了，十分恭谨地把一件干净的白绸短袖递给虞游子，看来是不想占那点小便宜。

衣服往身上一套，有点大但也差不多可以穿，感觉清爽了些，虞游子对店主道：“我们还要在你这里呆一会儿，影响到了生意了。”

老板连忙称没事，并恭谨地退了下来，把前堂让给了这突然闯进来的三人，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塞塞娜无聊地跳下了椅子，开始观看挂在墙上的各种留言板，多是生意人跟他们上流主顾之间的商业留信，确实不像前几个赶自己三人走的留言店，那样都是鱼龙混杂、旅行者的留言居多。

塞塞娜稍微一思考，也就明白了里面的关节，上流主顾和商人当然会选择那些对自己留言没偏见，会忠实挂着的店铺，他们又不可能自己亲自全天候监视着店家，不把自己的留言板给挪到角落里去，为他们的常客腾位置，这样久而久之，从顾客选择的偏向上就可以间接看出那家店主的人品，至少可以看出是不是那种会对某些事情偏激的人，然后就是碰运气，祈祷性格不偏激，做着上层商业的店主是不是“蛮神”的狂信徒了……

虞游子来到坐在水盆旁，还在默默揩污印子的仙若菈身后，说道：“我帮你把头发盘起来吧，等下再罩一块毛巾什么的，就不那么显眼了。”

仙若菈默默点了点头。

虞游子十指插入雪白的发根内，依然有腻腻的触感，给少女抠了抠，然后捋顺发丝，把几乎拖到地上的长发挽起来，试着绕了一下，发现头发太多了，盘成一团的话会变得老高，想了想，于是决定做个双包子头，娇小的仙若菈应该很适合这种可爱型的发式……

威徳米勒要塞之所以说是“据说”由风之民建立的，是因为现在作为卡雷利安王宫的它没有一点风之民留下的建筑痕迹，没有无处不在的绿色盆栽，没有圆形、弧线的模仿树干的建筑物，那些东西早消失在了历史的浪涛之中。现在这里的主人，作为从英雄国那边过来的卡雷利安王朝，把威徳米勒，昂多克城区，乃至整座城池，完全弄成了英雄国风格，富人区都是都洛建筑，防御性质的宫殿则有点类似黄金鸡腿堡。

被一队王家近卫找到的仙若菈跟虞游子，直接被送上了马车，塞塞娜则没有再跟来，而是自行离去，虽然只有小孩子身材，但她一个人生活的能力恐怕比仙若菈还强……

马车跟王家近卫士兵都留在了王宫外，他们只告诉了女王陛下在客房等他们。

两人自行穿过校场，由仙若菈带着路走上回廊，绕过一片花园，来到水泥石质外面则装饰着浮雕大理石板的主楼，一路上碰到不少女仆跟巡逻的士兵，他们都先是一愣，然后马上行礼。就这样两人直接登上了顶楼，来到一间房间外，仙若菈深吸一口气，看了虞游子一眼，推开了房门。

“母上，我回来了。”仙若菈有点萎缩，似乎是因为之前一传送回来就被城市居民那样对待，让少女心里多少产生了些顾忌。

感觉似乎好久没见了的海吉莉娅，依然是那样柔柔软软的微笑着，没有说话，没有理会她身上的脏污，直接走过来给了仙若菈一个拥抱：“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其实海吉莉娅心中十分矛盾，她既希望自己的小女儿能平安回来，又怕她现在回来，随着那个日子的一天天逼近，心中不由得又想起了大女儿茜维薇拉。这种矛盾越来越强烈，甚至到了晚上都无法安然入睡的程度……直到现在得知自己女儿马上就要回到自己面前了，自己心里既松了口气又提了口气，有些事情比起瞬间决定，漫长的思量更让人痛苦……她背负着不止是王国，还有自己的整个家族，现在这种形势让她再一次需要做出抉择。

然而第二次决定永远比第一难，因为第一次决定下就下，固然会悲伤然而也就无可奈何了，然而现在相当于给了你一个反悔的机会，很多时候，一旦可以反悔，一些事情就会不一样了，尤其是这个反悔还给了个十多天冷静思考的时间……

仙若菈则十分感动，自己并不是单纯的“祭品”，母亲依然爱着自己，这里依然是自己的家，没有人扔烂果子蔬菜，没有人叫喊着“还有脸回来”……

雪发少女哭了，抱着她的银发夫人跟着一起哽咽起来。

“我在外面等？”虞游子小声嘟哝一句，然后就退出了房间，随便带上了房门，让这对母女有一个私人的空间。

王宫是一个体现生产力水平的地方，在虞游子的观点里，如果一个文明最高位者的住处不反应出最高的艺术、文化、经济实力，那么就只有去看看神庙、教堂之类的地方了。而卡雷利安是个有着议会的王权国家，其宫殿当然聚集了这个国家最好的东西了——

虞游子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坐垫柔软舒适，椅子靠背、扶手全是上了釉勾金的，看起来厚重沉稳，地面和墙壁全贴着整块整块的大理石，纹理细腻，一看就是上好的石材打磨出来的。

四周全挂着大幅大幅地挂毯，比起其它地方的挂毯，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上面绣着精细的叙事图案，连绵拉满了走廊过道形成一副长卷，大致可以看出描述地是一个战争史。知道这个世界纺织业并不是工业化的，那么这副长挂毯所花费的人工就相当可怕了。

上来时，对着楼梯的大厅，是一副巨大的人物画像，十分写实，画中人物骑在马上挥斥方遒。大厅顶是一个圆形的马赛克拼图，画面是一个模糊地举着大剑的男人，背景是太阳周围都是云朵，想来应该是描绘卡雷利安所信奉的先灵。

整个楼层的装饰程度、家具数量比邓赫勒那边的高出十倍不止，而空间大小却只在两到三倍左右，所以呆在这里的整体感觉十分繁复，富丽堂皇，令人眼花缭乱，随便一个柱子，边角都有专门的上釉木边框进行修饰。坐在这里的虞游子眼睛简直忙不过来，四处观察研究着卡雷利安的技术水平、审美偏好、国家财富实力……

中间海吉莉娅跟仙若菈一起出来了一趟，女王陛下对着虞游子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领着自己的女儿进了旁边另一个房间，让刚刚站起来的虞游子，就那么站着愣了一下，然后决定就在这里自己转转，研究研究卡雷利安或者说这整片地区的纺织、雕刻、装潢艺术。

然后这一研究就是一大格时间，期间不时有女仆们经过他身边。女孩们偷眼瞅他两眼，然后快走两步到了前面互相嬉笑一下，然后就忙活自己的去了。

虞游子四周走了两圈，估摸着主楼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楼梯都是巨大弧形的，极尽奢华，连玻璃窗户都用的木头都十分考究，有着菱形金属勾框。推开一扇，五楼楼顶，一阵轻风带着热气拂面而过，往楼下望去，可以看见前面来时的回廊和花园，巡逻的王家近卫们也并不是那种像机械人一样走着固定的路线，他们互相交谈着按照四处巡视，穿的不是那种在树皮村见到的重甲，驾着魔力马车来接自己两人的近卫也没穿，他们穿的都是一种礼服式的军装，笔挺的外套外面披着银色的披风，披风有两条飘带越过肩头搭到胸前，看起来十分威风。

这时一名女仆过来很恭谨的请虞游子跟她过去，女王跟公主殿下在观景室里等他。虞游子对于所谓的观景室没有任何概念，示意女仆带路，发现宫廷里的女仆们也跟爱莎、邓赫勒的女总管罗尔一样，穿着倒郁金香式女仆裙，只不过样式一样，但做工、装饰上都有着明显的差别，王宫里的女仆们，裙子从上而下缝合的褶缝都是用金边装饰着的，还有荷叶边修饰“郁金香”的轮廓。

然后虞游子就突然意识到，这种样式的女仆裙是显腰的！郁金香是呈S形弧线的，做成衣服后，腰那一块自然就贴到了身上，把亚伦拜拉玛这边女人不能露腰这个风俗破坏殆尽，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呢？里面应该有原因的吧。

虞游子一边摸着下巴盯着前面带路女仆的细腰看，一边琢磨着里面的可能的缘由，同时感叹这个世界上果然每一个女人比得上仙若菈的小腰……直到女仆推开一扇雕花大门，请他进去，虞游子才回过神来。

只见所谓的观景室居然位于一个空中庭院里，站在楼底下的时候完全看不出主楼楼顶有一处植物园，很像在瓦莉城见过的香阁瓦屋植物大卖场顶楼那样的玻璃温室，只不过植物在外面，人被罩在玻璃屋子里，圆形的玻璃观景室里四周至少放着三台制冷机，海吉莉娅跟仙若菈坐在观景室里的一个玉白小亭子里，面前理所当然放着上层社会里流行的那种糊汤茶。

“女王陛下，公主殿下。”虞游子行着礼显得优雅而又文质彬彬，配上他俊秀的面容，很能博取他人好感，可惜就是衣服穿得太粗糙，虽然是绸子的，但依然跟这里的高贵环境格格不入。

相比之下，女王陛下的衣着就不用多说了，简单的样式里却透着雍容，每一件小小的饰品都有着超越起外观的意义与价值。而仙若菈也换了这样的一身，虞游子甚至能感觉到她已经洗过一次澡了，全身都透着一股子清爽劲。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坐在舒适的环境里品着茶，实在是一幅不可多得的典雅画面。

虞游子放下心中对女仆裙子为何显腰的疑问，静待女王陛下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