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现实生活里谁都得考虑金钱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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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一直没有太在意金钱的事情，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人格记忆的缺失，没有多少阅历，不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而后来接踵而来的事情太多，没功夫去想这些，随手从些尸身身上摸来的钱财，自己也不太怎么用得上。

一惊过后，想了想自己应该还有一些零碎的钱，锁在军官宿舍的柜子里面，那里还有自己以前的衣物，以及花当时觉得很大价钱买的软木底鞋子。这些财产应该可以让自己两人支持一段时日，但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这正是前天带着塔希媞四处借钱的秘诀——让别让以为自己要两人生活，所以经济上比较窘迫，需要接济。而现在是真的需要接济了。

当上高官的人，也不会对他人私事太多深入纠缠，因此不用解释为什么一个才来二十来天的异界人，身边就突然多了一个跟班。如果真需要解释，虞游子也有准备说辞，直接说塔希媞是自己的“剑侍”就行了，或者简单解释成随从之类，身居紫纹章，身边有一两个追随者、女仆之类的也是正常的。

从抵达传送门起，就能切实感受到城市之间的差距，威徳米勒不愧是一国王都，建筑规模气势都不是卡克拉尔城所能比拟的。这主要也跟发展经营，重视程度有关，如果伊拉法汉公爵始终将卡克拉尔城作为他的郡首府，发展到今天，其程度应该不会比威徳米勒差。

告诉塔希媞自己还有一些私财，再加上她的积蓄，可以先维持一段时日，至于今后的经济来源，先安顿下来再说……传送门外有很多出租马车，等候着的公共马车多是前往番区、卡雷区，出城和前往利弗跟昂多克城区的就很少了，那两个城区都是富人、上层社会人居住的地方，住在那里的上流社会人士都有人专门马车接送，最次也是叫出租马车，但上流社会人家里还是有大量仆人、随从的，他们出行多是乘坐公共马车。

为了省钱，虞游子跟塔希媞也就不乘坐私人出租马车了，上了一辆正在拉客的无顶公共马车，把行礼丢在马车车侧货架上，晃晃悠悠驶向卡雷城区。马车里已经坐了四个人，衣着很普通，男人短衫，女人套裙，没有人说话，互相对坐在可以碰到膝盖的狭小马车厢里，侧头看着四周街道。

说实话，做这种要跟人面对面坐着的马车，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让虞游子不由得回忆起了地球上的地铁、轻轨以及有对坐的公交汽车。塔希媞倒是一副很自在的样子。

“这家旅店看起来不错哎。”马车途经一处旁边是一片树林的建筑区的时候，塔希媞开口道。

虞游子抬眼望去，那是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大店铺，木质结构看上去都十分有年头了，门口立着一个小看板，上面写着店名和经营项目，有住宿以及饮食的收费。马车驶过去时，两人都只来得及匆匆看一眼，具体收费价格没看清。

“我们不是要回前天你来时租住的旅店吗？”虞游子开口问道。

“那家店也还行啦，就是床铺总有股子霉味……”

“那是房间朝向的原因吧，阳季应该没那么潮湿。只不过你想换一家旅店那就换吧。”反正现在能用的是你的积蓄，六、七十多大帕也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这时一个同车的妇人突然开口道：“两位是在找住的地方吗？要不来我家看看，我家楼房兼做出租屋。”

虞游子跟塔希媞向她望去，这名妇人看起来更像一名精神大姐姐，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名美人，但现在脸上都带上了皱纹。

“那个先说说价格吧？”塔希媞微笑着开口道。

虞游子心中泛起一股子反感，微微一惊，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这股子厌恶的情绪来至“我”的人格，上辈子生活在现代地球上时，各种推销传销夹杂着坑蒙拐骗，外出走在路上就有一堆堆推销员涌上来发这发那，旅游更是不得了简直是看推销员而不是风景，连在家里各种推销、诈骗电话扰得人没有片刻安宁……对这种主动推销的深深反感，渐渐的“我”就形成了，对方推销什么，自己即使有需要也不买的习惯……

那是我又不是我，这种两个人格融合甚至替换的情况是虞游子现在极力想回避的，被“上辈子”习惯所影响这件事本身就宁他十分难受，大脑一阵纠缠后，不经意间又回想起了那首诗，轻轻吟了其中的一句：我生之后谁是我……

“嗯？你说什么？”跟虞游子膝盖顶膝盖坐着的塔希媞问道，她正在跟她身旁坐着的妇人说着价钱的事情，没听清虞游子小声嘀咕什么，以为他在对价格不满，于是开口问道。

“没什么，价格你们谈好了？”

塔希媞：“短住的话一天一卡雷，包三餐伙食的话每天要加二十番。”

也就是每天四十五番，价格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十分昂贵的了，但卡雷区的大众旅店基本都是个价格，一天两卡雷上下。兼做出租房的一般都是街边的私人小楼房，跟专门的旅店不同，他们其实就是一般民宅，分出一间房子做客房，找一找的话可以找到很不错的私家，用来常住很合适，而且价格上面常住也会更优惠。

虞游子把上辈子带来的厌恶情绪赶出脑海，这边异世界还没有进入金融这种畸形怪物的时代，虽然各种欺诈肯定是存在的，但职业推销这种东西应该还没有产生，毕竟连广告也只局限在报刊上面：“常住是个什么价格呢？”

妇人开心的一拍手道：“我们家刚刚空出来一个房间，如果两位可以租住一年以上的话，每天三十番包三餐。”

塔希媞听明白了虞游子话里的意思——他有可能很长时间要呆在卡雷利安，因此要为她的居住地方做长期打算，这样自己也得上点心了：“房间有多大，有独立厕所和浴室吗？”

“卡雷城区这边只有大旅店才有石晶供水。”妇人说道。

虞游子没听懂她这句话里的意思，但塔希媞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解释给虞游子这个异界人听：这个世界居民供水有两种渠道自然来水、石晶造水——通过供水道或者水井打水，这是居住在番区的贫民们的主要获取水源的手段；通过供水道获取水源，这是卡雷和部分利弗城区的水源途经；通过刻印着造水术的石晶获得水源，这是上层人家的生活用水。

回忆了一下，无论是在木里木城邓赫勒都洛楼还是王都梅泽温都洛楼，用水肯定都是魔法造水了，而且还有全天候三十六大格的热水供应，想来也是某种加热用途的石晶吧。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其实烧热水的燃料费用也只是个小钱，然而要做到全天供应还是十分困难的。

妇人听着少女向对面的黑发少年介绍石晶供水的事情，也只当是年纪小的大家族少爷见识少，只当水本来就是自己来的……这一对是某大户人家私奔出来生活的小年轻吗？那可是必须要争取到的大客人呀，连忙抢过塔希媞的话头，帮着解释道：“我们家是自己打井水的，没有独立的洗澡用房间，是公共的。”

“房间有多大呢？”

妇人看了一眼马车厢，刚刚好坐下六个人的大小：“有四个这个马车厢那么大，住两人是小了点，但有吊顶柜，放下你们行礼是没问题的。”

只四个车厢大小？虞游子扫了一眼，这是只够放张床的空间，仅仅只能提供一个睡觉的地方，比塔希媞前天住的旅店房间小了一倍多，难怪一开始的价格只要一卡雷，常住更是只收三十番。

虞游子望向塔希媞，今后是她要很长一段时间居住的。栗发少女听见房间的大小之后，也皱起了她修长的眉线，一时犹豫起来。

妇人也知道自己的房子除了价格以外没有任何吸引力，尽力介绍了一下房间的好处：“我家比较僻静，周围很少有马车经过，晚上睡觉安稳……我家当家的做饭很有一手，很会做年轻人喜欢的吃食，我家小的天天都盼着吃饭的点呢。”

有过漂泊生活经历的塔希媞对于食物品质的要求并不高，打听卫生条件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爱洁天性慢慢苏醒带来的。妇人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她屋子的好，塔希媞心中最后还是被她低廉的价格打动，摸了摸存放着贵重物品的腰包，看向虞游子：“要不，我们去看看？”

公共马车的并没有固定的终点，人下完他的工作就结束，另一种结束条件是走完固定线路，这个车夫的路线就是走一圈卡雷主干道，也就是到银光屑街尽头，然后他就要返回传送门那边了。上一次给塔希媞找的旅店，就在银光屑街上，主干道上的店铺自然是好的，价格也贵些。

这一次，两人拧着行礼随着妇人中途下车，弯进一条小巷里，然后穿到一条小街上，走过一个街区就到了她的房屋……一路过来，虞游子发现这片街区都兼营着客房生意，门口都放着看板或者挂着招牌。

在前往她家的路上，妇人有点骄傲地介绍了她上一个房客，他租住了有三年多，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学生，平时在威徳米勒的某一所学院里听着课，闲暇时就整天窝在小小的房间里写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直到今天才知道，他是在写着研究论文，一篇系列文章居然在《世界魔法观察者报》上刊行了，获得了一笔丰厚的稿酬不说，黄金里旧都一所小学院看上了他的学识，把他聘请了过去当教师……今天妇人就是帮这个足不出户的宅男学者带路，带他前往传送门的。

“宅男”是虞游子心里默默的评价，也算是一个十分励志的故事，只不过这倒是让虞游子有了一个获得收入的点子。

到了妇人楼房，一个看起来应该是成年了的女子迎了出来，原来是妇人的女儿，还没出嫁，在店里帮手，妇人还有一个大儿子，出去自己闯荡了。她家房子跟整个卡雷区常见的建筑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座独栋三层小楼，一楼居然是一家瓷器店，卖着杯盏碗盘一类的生活用品，一家人住在一楼里间，二楼三楼则是出租客房了。

店主女儿被继续留在前屋看店，妇人带着虞游子跟塔希媞上楼看房间，现在房客都外出没有回来，空出来的客房在二楼，两人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间房子会这么狭小——原来二楼有一大部分被用做了陶瓷商品仓库，这间屋子就被挤得只剩那么点了。

塔希媞走进房间看了看，一张单人小床，当桌子用的长窗台，有一扇小窗户，算是通风透气，光线也不错，由于头顶打了吊柜，本来就小的屋子显得更小了，一下子站进来三个人顿时先得拥挤不堪，别说四个马车厢那么大了，看起来连三个都没有。虞游子退后一步出了房间，还是不要挤进去凑热闹了。

先一步进来的妇人也有点尴尬：“房子虽然小了点，但阳季这边窗户风向很好。”她说着就过去把半开着的窗户完全推开，然后回头看了看两人，只见虞游子退在门外，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人住确实是挤了点。”

“不，不要紧，只我一个人住。”塔希媞开口道。

“失陪一下。”虞游子说了一声，就把塔希媞拉了出来，两人站到放着他们行礼箱的楼梯口小声说话，“我们有六十多大帕，也就是有三百多卡雷，可以选一间更好点的……至少可以到你前天住的那家旅店……”

“那家两卡雷一天还不管伙食……我看这家干净，可以住上一段时间，你还要还钱吧，等你经济收入稳定后我再换好点的住处吧。”

怎么听怎么像一对生活拮据的小夫妻，商量着如何节约过小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