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事

延安医院相比省医院小很多，走道上节能灯全亮，急诊室忙碌之后平静下来。外面的长椅上，两个男警察正小声交谈着，其中一个正是老白。

于雯静静的坐在长椅最边处。她没有心情关心同事讨论的话题，只静静考虑着心事，小妹和徐林是否都还好？她不禁有着些莫名的担忧情绪，并且很浓重。

两人不敢打扰她，故意说点案子方面的话题等待着于雯来插话。可是今天从她来后，不论说什么话题，她都一声不啃，按照经验分析，他们知道这样的情况去和她沟通铁定没好处。

于雯越感烦躁，几次站起身来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有过徐林的交代，她也不放心离开这里，面前的病房里睡着十分重要的人。

于队。。。要不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没什么？老白不想看她如此，忍不住出声劝劝。

于雯抬起手在脸上狠摸两把，然后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并不多说什么。

两个警察对望一眼，显露着些许担心之色。他们能够看出，现在于雯比平时某些时候的情况更糟糕。

暂时性沉默代表两个警察的紧张，他们连谈话吸引她注意力的打算都放弃了，气氛显得有点怪异。

忽然而来的急促铃声响起在空旷的医院走道内，异常清脆。

于雯飞快拿出电话看了看，露出些失望之色。铃声一直响，她最终也没有接，把电话装入包里，由着它响。。。

电话陷入了沉寂，似乎对方失去了兴趣。片刻，不同的铃声又起，把三人同时吓一跳。

于雯拿出电话一看，然后转头说：你的。

老白尴尬的笑笑，拿出接起。他的表情逐渐沉下，一个尽的是是是。半响，他挂上电话犹豫着，似乎在整理着措辞。

有什么就说？于雯显得很急躁。

呃。。。老白想了想，小心的说：于菲丽她。。。她被人劫走了，嗯，钟副厅长在。。。

我知道，说重点。于雯不耐烦的打断。

他一愣，你知道？

于雯不禁隔了一下，抬手使劲拍拍脑袋，整理一下思维。如今，别人并不知道自己清楚小妹的事，也不知道自己曾试图用狙击枪杀人，想了想，她深吸口气说：我知道钟副厅长在那，刚刚的电话就是他的，我不想接。

钟副厅长要你过去。老白也不奇怪，知她的确是个不高兴就会给任何一个领导难堪的人。

我哪也不去。于雯翻着白眼，怎么你不会用脑袋吗？要去，要听话，我能不接电话吗？

老白很是尴尬，赶紧说：不单是于菲丽的事情。。。刚刚有一个重症被送了进去，他报警说是有人要杀他。。。还有同事说他是劫持你的人，要你过去辨认。

于雯霍然转过身来，他。。。叫什么？

报警的时候他自称叫徐林，身上没有任何证件，人处在昏迷中，目前正在抢救。老白说着，有点奇怪她那么大反应，似乎比听到她妹妹出事还严重？

于雯心里一阵难过，先前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的坐立不安，现在总算应验了不好的预感。她转过身，看着走道尽头的不知什么地方，沉默不语。

于队？老白伸手轻推一下她的肩膀。

于雯没有转身，轻轻摸了一下眼角，吸吸鼻子，他。。。会活吗？

不知道，恐怕很严重，中枪，大量失血，腰部被刺入长达14厘米的玻璃，目前正在手术。老白说。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那么你去吗？老白紧接着问，他可不想把钟副厅长的交代给办砸了。

去！要去于雯转过身来，反倒比先前平静了许多，你们和医生交代一下，准备带走这个病人。

什么？两个警察同时失声，那个长相比偶像派明星还俊美的人两条腿几乎废了，现在还在输血。进来不到几个小时把人带走，这无疑是非常疯狂的行为。

这恐怕不合规矩？另外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警察很果断的摇着头。

于雯说：没什么规矩，全部责任我来扛。他是个非常重要的人，不能留在医院，带回厅里，死也死在厅里。

于队。。。

啪！于雯狠狠踢长椅一脚，腿骨一阵剧痛，她顾不上去看脚，飞快的说：照我说的做，在我没有被撤职之前，在我没有被检察官缴械之前，ok？

那个警察深吸一口气，朝着值班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于雯拿出枪检查一遍子弹，连续的机械声回响过后，枪重新插入枪套。旁边的老白皱着眉头，弄不明白她那么紧张是为什么？

于雯看看他，勉强把目光放柔和了点，别奇怪，他是个亡命之徒，差点杀了我，他的同党也同样可怕。她指指自己脖子上的那条血痕，不再说话。

走道一边回响着争吵声，似乎医生和警察正在理论。同时，清晰的脚步声也响了起来。先前去的那个警察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四十多岁的男人走来。

那个警察似乎没能说服医生，很无辜的以眼神看着于雯。

医生走到于雯面前，打量了她一番才开口说：是你下的命令了？怎能这样，出问题谁也负不起。。。

我负得起。于雯摆摆手打断他，我们那里有医务室。

那个医生四处转着脑袋，觉得非常好笑，顿了顿他才说：哈，那么以后。。。

别给我说笑。于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12小时不到的时间，两个警察差点被谋杀，另外死了两个，整个城市一片混乱。请问，你还想死几个？或者说，你的医院里也想发生点什么？来点新闻炒作一下？

医生与她对视片刻，转身走出，那么，别忘记给我签个字。

走道上重新热闹起来，田锋挂着血袋被医护们小心抬上已停放在楼前的救护车，担架上他早已醒来，俊美的脸庞因为失血和痛苦，似乎多了一层可怜的忧伤之色，禁不住的令人同情，完全吸引着两个年轻小护士的目光。

田锋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于雯，黯淡的眼光隐隐泛红色，无穷魅力中显现两分妖异，于雯不由注视着他，一似爱慕的情绪缓缓升起。田锋的眼里似乎隐含着笑意。

随即于雯甩甩头，手捂着太阳穴轻揉了一下，脸颊有点发热，暗想，一个小白脸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她重新抬头与田锋对视，淡淡的说：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人，也就仅此而已了。

田锋眼里闪过诧异之色，随即他闭上了眼，精神更见萎靡。

两个小护士和两个警察茫然的看看于雯，闹不明白她说些什么，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于雯微微耸耸肩，他本来就漂亮嘛？

呃。。。老白抓抓头，赶紧转身，准备随众人上车。于雯由后面拉他一下，其他人上车后，老白转过身来。

于雯很放肆的手直接伸到他怀里，把他的枪拿出，注视着这只曾把徐林肩膀射穿的手枪片刻，她拉动枪栓，清晰的机械声使得老白的眉头一跳。

嗯。。。老白。于雯整理了一下说辞，缓缓说道：你需要清楚的是，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比你看到的复杂一百倍。。。

我知道。老白打断她，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放心他在医院里。你还怕我们路上出事？他点着头，你放心，对于一个想杀你的人和他的同伙，我即便没有杀过生，也不会心疼子弹。

于雯点点头，把目光收回。她以前不觉得，现在却稍微有点怕老白的目光，里面有着些炙热。可是她很多年都不会再动情了。。。

关门声响，救护车闪着警报灯驶出大门。

于雯拿出手机，迅速拨了个号码，接通后说道：老杜你不用来了，就在省医院吧，我等你。

电话那边的老杜叹了一口气，我真希望你不来。。。

挂了电话，于雯回想着老杜和老白，往日，她不是不知道这两个对自己的特别关心，却也没有在意，不过今天好像有点不同？自己有点怕？

想着，她拉开警车门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