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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派、洒满坚果的甜面包、肚子里塞满洋葱和甜椒的烤鸡还有牛肉胡萝卜甜橙汤,贝薇丝塔一如往常的美味,这点是塞瑞莎是从别人身上看出的,他们大把撕下烤鸡和面包往嘴里塞,而她则只动了一点派,就感觉再难下咽。她真怀疑金发少女在其中加了名为“焦虑”的作料,否则她又怎会感觉那股明焰在小腹不住烧绞呢。哦,她真不该怀疑那位可爱、勤劳的少女,她总是默默为大家准备好美味的食物。
伊洛克·雷尔特依然靠在临窗的高背椅上,捧着一本厚重的典籍津津有味,从开幕典礼结束之后他带领她们回来之后,就一直如此,好似除了手中的书,一切都毫不关心的模样。远处几个大汉正围在一起,大声喝酒谈笑,贝薇丝塔围着围裙与一个套着银锁甲的年轻人说着什么。她只觉一阵烦躁,可她又能责怪什么呢?大声呼喊——你们这些蠢蛋!知道这些食物是谁给予的么,要不是艾利,你们只能吃那些满是霉味的黑面包,快为他祈祷吧!——那样太蠢了,而且那些家伙又有谁会在乎?
塞瑞莎记得那时资金已经殆尽,她只能与贝薇丝塔去法林街的市级购买食材,在那里你能找到整个特斯特尔最便宜的食物,当然那些东西吃起来和它的价钱一样烂,谁也不能让结块发霉的面粉和长出白毛的培根变得多美味。是艾利掏出所有的战利品,那是在地宫寻到的,只剩下小小一部分,其他多在战斗遗失,尽管如此依然卖了一大笔钱,至少让他们不吃那些发霉东西。
芜菁脆梨沙拉已经被她搅得糊成一团,于是塞瑞莎放下匙子。她穿过欢笑的人,关上老旧的门扉将那谈笑声留在里面。冰凉的夜风迎面而来,让她烦躁的心冷静了些,中庭传来呼喊声还有零星的金属交击声,是欧雷斯。他已经在这儿运动了一天,换个超过十个对手,那些家伙的境遇都不太好,鼻青脸肿甚至折断小臂。她感觉到幽暗中那双眼光瞧了她一下,但很快又收了回去。在与艾利决斗之后,他就没找过她,也好,塞瑞莎只觉得这位高傲的维克多人像苍蝇一样烦人。
她穿过中庭,避开一个烂醉如泥躺在回廊的醉鬼,转过郁郁葱葱的葡萄架子,老旧的木质楼梯在她脚下吱呀作响。今夜晴朗无云,双月的光辉洒满屋顶,但楼梯躲在双层小屋的阴影里,不过她对这早已熟稔,何况她继承了精灵的优秀视觉,黑暗对于她的影响不大,她轻巧地跨上栏杆,然后攀上屋檐,于是半座城市收于眼底。
坐在他往常躺的位置,塞瑞莎不禁思绪万千。他此时或许正在漆黑的地底与敌人作战,仁慈的诸神啊,保佑他平安归来,她低声祈祷。远处守卫广场灯火闪烁,一些同样被焦虑所扰的人们席地而坐,燃起堆堆篝火。或许他们并没那么困扰,她听到醉酒欢歌,听到嬉笑怒骂,听到打磨兵器的嘶嘶声。还有一些与那无关的人同样挤在那儿,因为祭典特斯特尔涌进了大量的人潮,骑士、扈从、佣兵、游荡者,他们来自于不同组织,占满了各座旅馆。当然还有行商和他们的货物。一样一来就有一些穷鬼不得不露宿街头。
一只黑色的身影从她视线掠过,她的目光不由追随那只黑色渡鸦。它避开升腾的烟柱,转过教堂尖顶的火焰,振翅而上,消失在北边的高塔之中——
——男孩被羽翼扑扇的声音惊醒,你能做到的,你可以的,他安慰自己。他将黑色物体小心收入胸口口袋,往窗台走去。
并不大的空间挂满铁笼,里面一只只黑色鸟儿因为同伴的到来而放声尖叫,地面满是鸟粪,他讨厌这个味道。男孩解下归来者的铁环,随手将它塞回铁笼,然后给了它一把玉米。这引起同伴的不满,它高声尖叫,吵得他耳膜生疼。
这该死的鸟儿,这该死的工作!他想。
那是来自圣议会的紧急信息,他必须立刻交给塞维达大人,尽管那个浪荡的女人多数时候都对这些呲之以鼻。他打开门,溯风随着而至,他缩了缩脖子,旋梯之外一片漆黑,就算那位女公爵点满了魔法灯,却依然难见塔底,它太高了。
他贴着塔壁向摸去,幸好他作为传令官,房间仅在女公爵之下。前方橘黄的光柱投在粗糙的石壁上,随着而来的还有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低吼。见鬼,又是这样,但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但那个娇媚的声音却依然能让他起反应,他小心整理一下,确保看不出异样,这才敲了敲半掩着的橡木门。
他没有等待回应,因为那根本是不存在的东西,女公爵在这种时候可不会理别的事情。屋子装饰奢靡,三个人影在紫色幔帐下翻腾。
“大人,是圣议会的紧急消息,最高等级。”他说。
一个男人低吼一声,然后瘫软到一边。幔帐被拉开来,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属于女公爵的副官。
“拿来罢,小宝贝。”副官说。
他低着头,上前去,将盖着雄鹰和金星的蜡封的信笺交到女公爵手里。他不敢抬头看,视线露出半具美妙的酮体,纤细的小腿,浑圆的臀部上面晶莹汗珠折射着光线,令人目眩神迷,心跳加快。
快让我离开罢,快爆炸了。他暗自祈祷。
“我知道了,下去吧。”他终于听到那美妙的话语,“对了,给因塔尔公爵一封信,告诉他调一个孩子来做侍从吧,嗯,记得要漂亮的。”
“是的,大人。”他鞠了一躬,却看到更多美妙景色,逃似得离开房间,后面传来嘻笑声。
你真是个小丑,可笑的小丑!他暗骂。真想与这样的女人上床啊,而不是像个蠢货似的看着,可那只是奢望。
不,心里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可以的。是的,他伸手摸向胸口,隔着麻布衣触碰到个带着尖角的物体,就靠它。他怀疑这上面有着奇异的魔法,否则怎么每次触碰它就觉耳边有人低语,让他握紧它,紧紧地,再也不松手。
他掏出一张小纸条,黑色的字体在灯光下仿若魔语,没有署名,没有纹章,只有简单的两句话。他明白一但踏出那一步,就再也无法挽回,可难道就这样当个傻瓜?他已经决定了。
他顺着石阶向下,露出那个生活了两年的满是粪臭的狭小屋子。再见,我那见鬼的生活!他低语。继续向下,他闻到蛋糕的香味。
厨房里依然忙碌着,因为女公爵这个时候都会需要食物。万幸,女公爵的新侍从不在,或许是与蛋糕小妹幽会去了。昨天他曾见两人从黝黑的库房里出来,凯米的裙子都没拉下来,真该死!他看到了什么?那婊子两腿之间肮脏的阴部!该死!那个褐发女孩该是他的!是那小白脸将她夺走,将她变成荡妇!
“该死,你们还未准备好?小心公爵大人的鞭子!”他提起勇气,怒骂道。
“很快,很快就好。”留着长胡须的大厨告诉他,然后转头怒骂,“该死的,快点,再往酒里加些胡椒,柠檬最后放!”
“公爵大人可没那么的耐心!”他提醒对方,“另外大人还需要一只烤鹅,满是苹果和蜂蜜的。”
“烤鹅需要些时间,夸克,听到了吗!要是大人发怒,你可别想好过!”
他注意到桌上还有一份食物,诸神都在帮助我!
他咬咬牙,“那些法师的食物还未送去?”
“该死的凯米从晚餐之后就看不到她的身影!那些法师可以等等。”
“好吧,我大发慈悲帮帮你罢。”他有些佩服自己想出这个好法子。
他没有往上去,女公爵正忙着呢,现在可想不起这些柠檬蛋糕和煎培根,至少暂时不会需要。他抓起一个柠檬蛋糕丢入嘴里,略带些酸味的甜腻在嘴里化开。中枢室铁门紧锁,他在展示了木盘里的食物之后,守卫就为他大开方便之门,另一个取走属于自己的食物之外,还乘机捞起两块培根,心慌意乱的他根本没有发觉。
幽兰的光辉在他眼前明亮起来,一瞬间,他几乎想要丢下东西落荒而逃,你能去哪,那该死的满是鸟粪的窝?!那个声音问。披着灰皱长袍的人影在长桌上忙碌着,甚至没有感觉到他的到来。是“哑巴”值夜,他松了口气,中枢室由法师轮流看守,从不间断。那些法师虽然不像床头故事里一般,将人变成丑陋的癞蛤蟆,但也个个古怪。“哑巴”虽然不说话,但并不暴躁,因为他总是埋头研究那些神秘古怪。
“大人,食物送来了。”
法师没有回应,那盏明亮的魔法灯前,不时有细微的爆裂声传来。他小心往后头瞧了瞧,门虚掩着,两个守卫躲到一边咬他们的水果派,一些细碎的荤笑话传到他的耳里。正是个绝妙的机会,你还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他小心往胸口抓去,悄声往里间摸去,幽兰的光辉俞加明亮,将他的身子照得一片亮堂,他咬咬牙大步往前,踏上明亮蓝色线条的中心,将那东西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