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中白色光华一闪,便多出一把绿油油的短剑,刀锋薄而锋锐,挡在父亲面前,眼神坚定,毫不退缩。
冰豹是雪原上颇为常见的凶兽,体型与虎相似,头圆、耳短、四肢强健有力,有许多斑点和乳白色的毛皮,速度奇快,凶猛异常,即便是成年壮汉也很难对付。
少年双手握着短剑,有一丝紧张,不是害怕,而是担心。他担心稍有不慎,让冰豹乘虚而入,伤到了父亲,那就追悔莫及。体内灵力悄然转动,浑身滚烫烫的,原本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白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少年虽然岁数不大,今年才十岁,但莫要小瞧于他,别的孩子在这个年龄,或许正在参悟造化,感应天地灵气,修炼上算是刚好步入了初窥境的殿堂。有些天分好一点的,也许已经登堂入室,能够熟练的操控体内灵力。然而少年却属于天才那一类,年仅十岁,体内灵力已然炉火纯青,步入了至纯境,能够开碑裂石。
须知从初窥、登堂、到至纯,这三个境界平常人少许也要二十年苦功。然而少年短短十年修行,就成功晋级至纯境,如何不令人震惊。
三头冰豹见少年手握短剑,临危不惧,特别是短剑之上,绿光森森,寒气逼人,有一股危险的味道。不由得张牙舞爪,颈部的发毛根根倒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短剑,凶悍无比,做欲扑之状。
他这把短剑却是少年的母亲临走时,留给他的唯一物品,整体为红色。剑柄是一只凤凰的头和脖子,剑鞘上雕刻着凤凰的身子和尾巴,当短剑回归剑鞘时,便组成一只完美、高贵、栩栩如生的凤凰,所以它的名字叫——凤哕。
这把短剑不但锋利无匹,削铁如泥,还是一件绝妙的空间存储器。出行前少年往里面塞了很多东西。后来他发现,除了可以用来储藏东西外,还可以将自己整个人藏身在里面,只要一旦进入短剑空间,便是雷都打不动。但也只限于他自己,别人是无论怎样也无法将自己的身子藏入里面,唯独神识不受限制。
他虽然无法将父亲送入短剑空间避难,但他却会用他娇小的身躯充当一道防线,冰豹要是敢逾越雷池一步,必将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叫季羽,是个活泼,坚韧的孩子。
一头冰豹疾扑而来,卷起片片雪花,光线折射下,闪着晶莹的美。季羽毫不迟疑,提剑刺出,破风厉啸,如凤鸣一般,十分悦耳。冰豹见微知著,抖身避开,剑尖泛着凄凄寒意,从冰豹腰侧擦身而过,锋利的刃风已在它毛皮上划出一道殷红的血线,随后冰豹发出一声悲鸣,便倒在雪地上不动了。
直到生命最后那一刻,冰豹都不清楚它是怎么死的。其实它死在这把短剑上并不亏,因为这把凤哕剑与龙吟剑齐名,在神兵榜上排名三十六。龙吟凤哕本是一对,寓意龙凤和鸣之意,现如今凤哕剑在季羽手里,那么龙吟剑又在何处?
天空又下起了雪。
季天仇仍是咳个不停,仿佛要将心肝咳出来,他颤巍巍站起身子,将儿子拦在身后,想亲手解决剩下的两头冰豹。但他一动灵力,一股血气就涌入喉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常年的酗酒,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腐蚀。加上相思成疾,整天郁郁不欢,身体早已百孔千疮,不复昔日之旺。
“爹爹!你怎么啦?”季羽立时扶住即将摔倒的父亲,眼圈竟自红了,担心、焦急写满整张小脸。恰在这时,一只冰豹裹挟着翩飞的雪花,凶狠嗜血,毫不容情地扑咬而来。另一头冰豹也不闲着,紧跟上去,一左一右的攻击他父子二人。
形势危急,季羽无法一剑斩落两头冰豹,即便刺死左边那一头冰豹,也来不及回刺右边这一头冰豹。当下抛去短剑,左手仍是扶着父亲,右手横臂劈出,化作重重掌影,好像万万千千只蝴蝶,翩跹飞舞。
天级武学:大乘御风掌。
这是他家族中的武学,看似青灵飘逸,实则掌力雄劲,威力至极,练至大成,势如狂风大浪,有惊涛拍岸之威。当年季羽的爷爷,便是凭借这套掌法立威天水城。
只见两头冰豹嗷嗷一声惨叫,身子摔出十丈开外,就此不动,显见已然毙命。鹅毛般的大雪越下越急,父子二人头发上,肩上、各自堆满一层白雪。眼前白茫茫一片,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一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
季羽拾起短剑,搀扶着父亲,顶着霜雪严寒在冰天雪地中寻觅避风处。没走多远,便发现一个废弃的洞穴,父子二人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季天仇的咳嗽虽然止住了,但他却感觉浑身乏力,困意绵绵。季羽从短剑空间中取出一张棉被,铺在地上,小心地扶着父亲躺下,很快他便沉沉睡去,打起了呼噜。季羽笑了,不管人受了多么重的伤,只要在睡梦中还能打呼噜,就证明他暂时无恙。
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父亲,眼角已布满皱纹,耳朵两边的发髻已然斑白,面容愁苦,满脸胡渣,季羽心里难免有一些心痛,不过更多的还是同情。小小的拳头紧了紧,有些倔强的咬了咬嘴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该不该怨恨她呢?自己的娘亲。
在季羽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当那个狠心丢下他和父亲,没有留下一句话,就毅然决然离去的女人,如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满脸温柔,张开怀抱,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他要不要扑入她的怀里,感受母亲的温暖与百般的宠溺?
望着洞口处飘飞的雪花,少年暗暗做了个决定,当父亲再次见到母亲时,她如果愿意放弃那段本不该属于她的婚姻。和我们一起回到天水城,做一个贤妻良母,孝敬长辈的媳妇,他就原谅她长达十年的不闻不问。不然,他就恨她一辈子。
言念至此,心下登时舒畅,偎依在父亲身旁,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