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在林木之间纵跃,矫健如猴,突听得前方有凶禽嘶鸣的声音,其中还伴着山石滚落,树木折断之声。
虽然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他还是决定过去瞧瞧。于是将灵力运满全身,瞬间掠出二十多丈,几个起跃,隐身于一堆巨石后观看。
只见前方沙尘滚滚,落叶飞卷,一只大雕震翅高飞,一个少年举棒迎击,雄雕与少年斗得相当激烈。
那是一只龙鳞雕,翅膀展开足有十米长,震翅间飞沙走石,狂风呼呼。黑衣少年手执铁棒,跃入空中,正与龙鳞雕激斗。
季羽骇然,黑衣少年一跃之力,竟有百丈高,心里暗自佩服。只见黑衣少年举棒朝龙鳞雕头顶打下,扑的一声,打得火星四溅。
季羽一惊,没想到龙鳞雕一身羽毛,如同生铁般强硬。黑衣少年一棒打下,足有千斤之力,可击石为粉。谁知这一棒下去,震的手臂发麻,顿时吃了一惊。
龙鳞雕怪叫一声,愤怒之极,巨翅朝他拍来,黑衣少年来不及躲避,轰隆一声,砸下地面,身子陷进地底,足有一米多深。
龙鳞雕不罢休,俯冲直下,长长的嘴勾寒光刺骨,朝黑衣少年啄去。突然坑中白光耀眼,灵力蓬勃,只听黑衣少年大喝一声:“狂风乱打拳!”
顿时,风声呼啸,一双一双拳头在空中显影,如暴雨倾盆般砸向龙鳞雕。龙鳞雕张开巨嘴,吐出一张黑色电网,轰轰声中,黑色电网与无数双拳影相撞,灵力光点洒落整个山谷。
尖鸣!
龙鳞雕尖锐的鸣叫响彻云霄,天空中嗖嗖嗖掉下几片黑色羽毛,如箭羽一般直挺挺的插进地面。在狂风乱打拳强悍的攻势下,可见龙鳞雕受创不轻。
龙鳞雕狂叫不息,眼中寒光闪烁,它在这一带称霸蓝天,从未受过如此大辱。暴戾气息更浓,盘旋天空,再次张开巨嘴,吐出黑色电网,击向少年。
黑衣少年嘴角溢血,从坑中一跃而出,眼中寒光大放,灵力升腾而起,举棍相迎。
“盘龙棍法!”
只见他一棍击出,棍头晃动,竟是会分身一般,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八六十四根铁棒组成一个圈阵,直如凶龙盘旋,形成一座绞盘,将电网瞬间瓦解而去。只见龙鳞雕尖叫一声,砸下地面,激起一片尘土。
季羽看得惊心动魄,暗中喝彩,心想:“这黑衣少年所使的功法都好奇特,想必出自大家族。”
黑衣少年脸色苍白,抹去嘴角血迹,露出邪邪笑意。龙鳞雕在如何凶恶,鳞羽在如何坚硬,在自己两番强功下,哪怕是钢铸铁造的身骨也该毙命了吧。
就在这时,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只见沙尘中,龙鳞雕尖叫一声,突又扑腾而起,双翅震动间,狂风大作,激得尘土飞扬。
“居然没有死!这怎么可能?”黑衣少年大吃一惊,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沙尘如刀,刮得他周身疼痛,肌肤渗血,睁不开眼来。
龙鳞雕眨眼之间扑至,伸出利爪欲将黑衣少年撕碎。恰在这时,一双裹挟灵力的拳头砸出,只见龙鳞雕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那人急速奔近,又是一拳轰在龙鳞雕头上。
一声悲鸣,龙鳞雕砸向地面,嘴角流出黑血,气息奄奄。黑衣少年眯着眼睛一瞧,见沙尘中一个少年,笑吟吟的走了过来,问道:“大哥哥,你没事吧。”黑衣少年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面无表情的道:“没事,我叫夕穆炎,十六岁,你呢?”
那少年道:“我叫季羽,今年十岁。”没错,刚才出手相助的正是季羽,他藏身在巨石后面,见龙鳞雕身受两下重创,还能暴起伤人,也吃惊非常,眼见情况危急,也没有多想,当即纵身一跃,挥拳解救。
夕穆炎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的龙鳞雕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羽道:“夕哥哥,你刚才使的功法好厉害!不知叫什么名字。”夕穆炎脸色冷淡,道:“没你厉害,你两拳就将这只龙鳞雕打死,比我厉害多了。”
季羽有点尴尬,说道:“其实龙鳞雕早被你重创,我只不过,捡了个便宜而已。”
夕穆炎这才展露笑容,道:“不管怎么说,也是你救了我,谢了。”
季羽笑道:“不用谢,顺手罢了。”
夕穆炎道:“不知小弟要去哪里?云雾山谷凶兽奇多,一人独行危险的狠。”
“我是来历练的,途中也遇到不少凶兽,不过都被我解决掉了。”季羽笑了笑,有关进入山谷的真实目的,却不便说出来,在不了解对方情况下,谨慎一点,是最好的选择。
夕穆炎道:“正巧,我也是来山谷历练的,看来你的家族也信奉这种血腥的搏杀,才是提升实力的最有效手段。小弟能否告知家族名号,改日也好登门拜访。”心下纳闷:“龙蚯城大大小小的势力中,凡是出类拔萃的少年人物,自己的家族都有情报,为何没有听说有个叫季羽的少年,看他刚才显露身手,实力显然不弱,风云榜上应该有他的名字才对,可为何没有记录呢。”
季羽道:“大哥哥误会了,我并非龙蚯城之人,我家住天水城。来龙蚯城主要是走访亲戚,得知城中有个云雾山谷,近几日闲得无聊,便进谷玩玩,顺便历练历练。”
夕穆炎道:“原来如此,适才你说杀了几头凶兽,不知是些什么凶兽?”他少年气胜,想拿自己猎杀的凶兽与季羽猎杀的凶兽做一番比较,看看谁的战斗力比较高。
季羽笑道:“也没什么厉害家伙,论实力,没一头及得上龙鳞雕。”虽然锦毛犼和龙鳞雕在实力上相差无几,但季羽是施计将它杀死,并非真实战力,因此不计入其中。
夕穆炎笑意飞扬,说道:“敢支身进入云雾山谷,单这股勇气就不一般。”心下却暗暗得意,看着远处的龙鳞雕,说道:“季羽小弟,你先等我一下。”迈步走向龙鳞雕,但见它一息尚存,目露凶光,似乎还想暴起伤人。
夕穆炎眼中露出一抹狠色,抬起脚猛地一跺,咔嚓一声,龙鳞雕整个头颅瞬间粉碎,脑浆飞溅。踩下这一脚,习穆炎恶狠狠的说道:“该死的畜牲,这就是袭击我的下场。”
季羽看在眼里,微微皱眉。夕穆炎转身走回季羽身边,说道:“接下来小弟要去哪里?”
季羽四下一望,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才对,说道:“没具体方向,走到哪里,算到哪里。”
夕穆炎道:“小兄弟,你我相识一场,不愿见你吃亏,不管你往哪里去都好,但有个地方千万去不得。因为那里有个脾气暴躁的老头,整天守着一株灵草,谁要是敢靠近,他就打谁。”
季羽心中一动,问道:“有这种事,不知那地方是哪里?还望告知,免得我误闯了进去。”
夕穆炎告知了地点,说道:“那老头叫贤熔,是贤灵庄的长老,几天前也不知走了什么运,在此山谷中发现一株罗兰草,此后便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精详各类药草的特性,故此一定要等到最佳时机,才肯采摘,据说这样才不至于有损药草的功效。看似很专业,其实依我看,就是一个老顽固!”
季羽笑笑,心想:“幸亏他是个老顽固,不然就要跑到贤灵庄偷药了。至于何时采摘,才是最佳时机,他也管不了这许多,只要能医治舅舅的伤势就行。”于是笑道:“多谢哥哥提醒,我记下了。”
夕穆炎笑道:“那好,你我就此别过,我还要往山谷深入一些。”一拱手,转身向东北方走去,消失在一丛老树之后。
在原地站了片刻,确定夕穆炎已经走远,季羽便往西南方而去,正是夕穆炎告知他不可去的方向,也是他此行真正要去的地点。
展开身法,在树梢之间飞跃,身影越来越模糊,渐渐去的远了。却不知夕穆炎去而复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冷笑,悄悄跟在后头。
季羽沿途刻意避开一些猛兽,因此绕了一段路,才来到夕穆炎所说的地方。举目瞭望,只见一条溪坝上搭起一个简陋的草棚,勉强可挡风遮雨。
棚中一道身影如木雕般端坐,他前方不远处,有一株奇异的植物。上面开满白色小花,花朵微微下垂,晶莹洁白,宛若水晶,看来便是罗兰草了。
季羽收回视线,他此时爬在一个小山头上面,这里离溪坝还很远,可以保证贤熔长老不会发觉。看清楚了周边的地形,正准备离开,实施自己设想好的盗取计划。
突然一阵微风从头顶飘过,眼前已然多出一道身影。这人身形不高,一身灰袍染有尘埃,是个老者,神色严峻,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季羽吃了一惊,他已经十分注意,没想到还是让这个老家伙发现了,不动声色的道:“我是来山谷历练的,杀了几头凶兽,有点累了,便在此处休息。”
贤熔修为高深,神识散开,方圆百里内的动静都能感知,季羽刚踏上这片山坡,他便已察觉。哼了一声,道:“休息够了就走吧,别在这里碍眼。”
季羽笑道:“嗯,已经差不多了,这就走。”双手放置脑后,迈着步子,慢慢走下山坡,边走边吹口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贤熔道:“哼!叫你走,你就乖乖的走了,真有这样听话的主,你当我好唬弄。”袖袍一挥,季羽身周顿时旋风乍起,一股力量将他身子猛地抛飞,狠狠的砸向地面。
哎呦!
季羽跌得辈上疼痛如裂,暗中将贤熔十八大祖宗一一咒骂了一遍。
贤熔哼了一声,道:“滚吧,少打我药草的注意。”
季羽挣扎着起身,不敢发怒,灰头土脸的转入树林,一路上仍是咒骂不休:“老杂毛,别以为自己厉害,我非从你眼皮底下盗走药草不可,到时候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