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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说真的?”我见他憨态可掬,不象做假,不由满心疑惑。大文学
就算他真是土地好了,可我为什么是上仙?
“上仙请回,小仙,回洞府去了~”他垂头丧气,勿自懊恼万分。
说完,一片白茫茫的大雾涌来,他已不见了踪迹。
“喂,别走啊!”我大急,提高了声音叫:“你总得告诉我,这是哪里,我该怎么离开啊!喂~”
“十七,十七~”
我心脏咚咚狂跳,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平南正轻轻地拍着我的颊。
“靥住了?”他俯瞰着我。
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吗?
“做什么恶梦了?”平南直起腰笑觑着我:“叫得那么大声,十里之外都听见了。”
真的只是梦而已。
我吁一口气,依然没有说话,轻轻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望了望墙角的那盆曼陀罗。
“怎样,我的技术不赖吧?”平南见我望着花,不由得意地挺了挺胸膛。
紫色曼陀罗悄然盛放着幽香,亭亭玉立在西风里。
残阳如血,正徐徐落下。
“王少康和月影的尸身昨天晚上已被发现了,轰动了整个洵阳城。”吃过晚饭,平南状似无意地提起。
想着枉死的王少康,我陷入了沉默。
“不关你的事,”平南端了一杯茶塞到我手里:“你安心养伤,别胡思乱想。”
然而,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如果不是我把消息泄露给聂祈寒,月影就不会利用王少康去找佛堂。
他的死,我其实难辞其咎……
“王爷明天会来看你。”平南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迸出一句。
“他来做什么?”出了那么大的案子,他不去查案,来瞧我做什么?
莫名其妙!
“我跟王爷说你喝多了,回程时不小心摔折了手臂。大文学”平南拿出一颗苹果,很小心地在衣角擦了擦,递到我的手里。
我瞪平南一眼。
撒谎就撒谎,干么编个这么丢脸的理由?
这家伙该不是存心抹黑我吧?
他回我一个淡淡的笑,竟象是十分享受。
这张看似张质朴憨厚的脸上,那看似关怀体贴的微笑后面,分明透着一股狡诈。
我发现,相处越久,越不了解沈平南。
初识时老朽落拓,后来忠厚木讷,到现在遇事淡定,处变不惊,隐隐有大家风范。
怎么看,怎么不象是个落魄的乞丐。
“平南,你为什么要当捕快?”我按捺不住好奇,终于还是问了。
我混在七王爷身边,实在是为势所逼,事出有因。
以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留下来?
“是你拉我当的呀。”他笑睨着我,一副被逼无奈的无辜样。
可惜,到今天,我已对他这个纯真无害的笑容免役。
“少来!”我冷冷地斜睨着他。
“那就当是为了我的前程好了。”他也不坚持,无可无不可地给了另一个答案。
前程?当我三岁小孩吗?
以他的实力,别说一个捕快,就算是做个巡抚都绰绰有余。
“是真的,”他的神情忽然转为严肃:“七王爷精明睿智,权倾朝野,放眼天下,除了皇上,还有谁能与他相抗衡?跟在他身边,比做个三品京官更有前途。”
我冷笑,连骂他都懒。
“哈哈哈!”一声长笑之后,微风讽然,眨眼之间,房里已多出一条颀长的人影。大文学
他手摇折扇,似笑非笑地睨着沈平南:“据我所知,大家一般都骂我暴戾冷血,狠毒凶残。却不知沈捕头对我评价如此之高,荣幸之至。”
平南对他的评价高吗?我怎么没有听出来?
在我的印象里,那些权倾朝野的家伙,从魏忠贤到和坤,可都不是什么好鸟。
“见过王爷。”沈平南急忙垂手而立,态度恭谨有礼,表情惴惴不安:“属下多喝了几杯,一时兴奋,随口妄谈,妄谈而已。”
“这么说,其实你心里也是认同坊间传闻咯?”萧云谦眉头一挑,明显是来找碴。
“呃~”平南窘住:“属下愚鲁。”
哼,平安又在装傻充愣。
我笑吟吟地拈了一把瓜子丢到嘴里,悠闲地嗑着,冷眼旁观。
嗯,就目前情形来说,平南碍于身份,暂居下风。
“十七,你怎么说?”萧云谦这厮却并不满足,话锋一转,把茅头指向我,想拉我下水的目的很明显。
“小人见识短浅,又没啥本事,所以不知道。”我两手一摊,撇了个一干二净。
“不知道?”萧云谦故作惊诧:“你到底喝了多少酒?不会醉到连自己怎么摔的都忘记了吧?”
“呃,”我一脸心虚地垂下头,把责任往沈平南身上推:“我伤口疼得厉害,脑子不太清楚,忘了。”
要装是吧?大家一起来,看谁更会玩虚的?
“是吗?”他微微一笑,走了过来:“让我瞧瞧你的伤。”
“不用了,大夫刚给她换过药,拆开来怕是不好吧?”我还没开口,平南已抢着说话。
“不碍的,你不也算半个大夫?”萧云谦眉眼带笑,声音里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拆开了,你再替她裹上,不就行了?”
“请王爷恕罪,平南资质愚鲁,对毒虽略有研究,对外伤却不甚了了。”平南直挺挺地站着不动。
“没关系,现在也不是要你医伤,就只包扎一下,顶多丑一点,应该没有大碍。”萧云谦再踏前一步,已站到我的身前,伸出手就要掀我的衣襟:“实在不行,要本王替她包一包,那也是可以考虑的。”
“王爷~”平南低叫,隐隐透着怒气:“天寒露重,你这样做,十七恐怕会着凉。”
“怎么,”萧云谦偏过头,目光在我们二人身上逡巡,眼中含着玩味:“十七又不是女子,哪有这么虚弱?”
“不要紧,让王爷看看。”我望着他二人唇枪舌剑,再看平南一脸紧张的表情,顿生啼笑皆非之感。
露个胳膊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呃……”平南一窒,看我一眼,默然退到一旁。
“还是十七明白事理。”萧云谦大获全胜,大刺刺地在我身旁坐下,似笑非笑地睨着我,伸手就要探向我的前襟。
“我自己来。”我微微一笑,抄起枕下一把短刀,唰地一刀把袖子划开,露出包着白布的左肩,把手伸到他面前:“王爷,请看。”
因动作太大,牵动伤口,我忍不住拧起眉轻哼了一声。
他怀疑我诈伤,所以,无论怎样都要亲眼瞧了才算数,对不对?
“你别乱动。”萧云谦见到我肿得变形的胳膊,唰地收了折扇,刺眼的笑容倏地隐去,剑眉一蹙:“到底摔哪里了,怎么摔得这么惨?”
“她非要跑到城墙上看风景,我拦她不住,一个闪神,她已掉下去,撞到石头上。”平南敛着眉,表情凝重:“是属下不好,没有照顾好她。”
萧云谦抿着唇没有吭声,握住我的手,慢慢地拆着白布条,渐渐已有血色浸出。
晕,想不到这家伙还真固执,都到这程度了,还不肯放弃。
刀伤与摔伤,有着天壤之别,只要布条一解,这个谎言不攻自破,到时,我们该如何自圆其说?
老天保佑,要是那伤痕突然消失就好了,哎!
三个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房子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终于,在三个人摒气凝神的等待中,最后一层沾着药汁赫黄色的布条从我手臂上解了下来。
我垂下眼帘,不敢去看萧云谦的表情。
“嗯,这一跤摔得还真不轻。”萧云谦的声音淡淡地传来,带着明显的责备:“十七,下次切记不可贪杯了。”
“嘎?”他眼睛被鸡屎糊住了?
那么深的一道刀伤,硬拗成摔伤?难道,他对我心存维护,所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是,不对啊!
如果是存心维护我的话,又何必一定要当面检验?
我心生疑惑,悄然睁开眼睛一瞧,不由傻了眼。
见鬼了!原本狰狞可怖的刀痕,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高高的淤肿,紫涨成黑色。
怎么回事?平南早知道他要来,乘我睡午觉的时候,事先做了手脚了吗?
先前那一番拦阻,不过是作做而已,对吗?
我眨了眨眼,朝平南望了过去。
平南没有看我,怔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放心,我下次再也不敢给她喝酒了。”
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我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嗯。”萧云谦轻应一声,瞄了平南一眼:“拿些干净的布条来。”
“哦,好。”平南转身到箱子里取了一个大布包出来,打开一瞧,竟是满满一包的白棉布,全都撕成一条条,一摞摞地码得整整齐齐。
“给我。”萧云谦朝他伸出手。
嗟,王爷就是王爷,到哪里都不忘把架子摆得足足的。
明明那么近,伸手就可以拿到,偏偏还要一个人递。
平南微微欠了欠身:“这种粗活,还是属下来就好了。”
“给我。”萧云谦眉毛也不抬,伸手从怀里摸了一个白瓷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