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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窒了一窒,只能依言把布条交给他。大文学
“嗯。”萧云谦揭开瓶盖,以指甲挑了一些浅紫色的膏状物体出来,均匀地抹到淤肿的皮肤上,再细心地替我一圈圈缠上。
平南眉心轻轻一跳,随即敛眉一瞬不瞬地瞧着。
萧云谦微微倾身,漆黑的发丝轻轻搔着我的下颌,一丝熟悉的香味窜入我的鼻尖。他的手保养得极好,修长干净,很清凉,不同于聂祈寒的冰冷,温润如玉,缓缓而轻柔地在我的皮肤上游移着。
药膏清凉,手指温润,一冷一热,交替着带来一种奇异的酥麻感。
我的脸哗地红了,垂下眼不敢再瞧。
他缠得极仔细,有哪个地方缠得歪了,非得拆开重新弄,好象他现在不是包扎伤口,而是在做一件艺术品。
我被两个大男人盯着手臂瞧,浑身不自在,也只得硬着头皮,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坐着。
“好了。”弄了快小半个时辰,萧云谦终于将我的手包好,他眯起眼睛左右端详了一遍这才满意地笑了:“本王包的,比那大夫的可好?”
谢天谢地,他没有在我的手臂上系一个蝴蝶结!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缩回手臂,拉高被子盖好:“王爷品味不俗,自然胜过山野大夫百倍千倍。”
平南没有说话,只冷着脸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平南,”萧云谦这才抬起眼睛望向平南:“三少爷和月影姑娘之死,你怎么看?”
呃,他打算把案情分析会,搬到这里来开了?
“没有证据,属下不敢乱说。”平南弯了弯腰,平板着声音答。
“这里不是衙门,”萧云谦淡淡一笑:“也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属下只是想起一个传说而已,倒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红袖宫?”萧云谦挑了挑眉。大文学
“是。”平南点头。
“说下去。”
“月影姑娘是青楼中人,又身怀绝技,虽说她是应邀去王府唱堂会,但静心园离碧波轩有不算短的一段距离,她为何会死在那里?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似乎双方在争夺一样东西。综合以上几处疑点,所以怀疑她与红袖宫有关。”平南慢慢地说着,似乎在仔细斟酌字句。
“哦?”萧云谦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说不定她真的是与少康相约私会呢,毕竟那个密室,外人难以找到。”
“当然,这也是可能的。”平南倒也并不反驳:“所以,我说只是怀疑,并无证据。不过,有一点,杀三少与杀月影姑娘的并不是同一人。”
“嗯。”萧云谦点了点头:“三少双目圆睁,表情惊诧,杀他的多半是熟人,乘他毫无防备,猝下杀手,一招毕命。”
“虽然经过昨晚众人践踏,现场毁坏大半,但仍可看出些许痕迹。”平南接着往下说:“月影是经过了一番厮杀,不敌对手而亡。”
“她发现凶手杀了三少,并与之打斗,其间明明有机会逃走,或呼救,她却一直到死都没有这么做,为什么?”萧云谦轻敲折扇,若有所思。
“很明显,她与凶手是熟识的。”平南不动声色,淡淡地做出推论。
我斜靠在床柱上,听着他二人一搭一唱,慢慢把当时的情景勾勒了个**不离十,暗自心惊,只觉身体虚软,额上已微微渗出汗来。
“十七,你觉得呢?”萧云谦不说话,却把头转向一直沉默的我。
“呃,”见点到我的名,我忙挤了个笑容出来:“抱歉,我没有去过现场……”
“咦?为何出这许多汗?手疼了?”萧云谦打断我,一只手已抚上了我的额。
平南没有说话,唇角微弯,神情带了几分讥诮。
我如坐针毡,尴尬地垂下头,讷讷地低语:“只是身子有些乏,不碍的。”
“有些烫手,你早些歇着吧。大文学”萧云谦收回手,淡淡地吩咐:“平南,我们出去再说。”
“恭送王爷。”我巴不得他赶快离开,抢在平南说话之前,急急欠了欠身。
平南瞥了我一眼,眸中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起身,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去,房间归于沉寂。
平南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呢!
先不说他这以假乱真的绝活,就是这未雨绸缪的本领也不能不让我乱佩服一把。
估摸着他们已走远了,我跳起来把房门栓上,立刻把萧云谦花了小半个时辰才绑好的布条扯了下来,移到灯下仔细地瞧。
见鬼了!明明是刀伤,他怎么就给弄成摔伤了呢?
看了半天,竟然丝毫找不出破绽?
我不信邪,咬了咬牙,挑起一处皴裂的皮肤用力一撕,鲜血涌了出来,我疼得失声低叫:“哎~”
“又犯傻了不是?”一只手快若闪电地自身后伸了过来,点了我的肩井穴。
“你到底是怎么弄的?”我咧着嘴,揪住他的衣服问。
“什么?”平南瞄了我一眼,从怀里摸出一只瓶子扔过来:“自己擦。”
呃?这不是萧云谦那厮刚才用的药嘛,他也有?
“哼,”他轻易洞悉我眼底的疑惑,冷哼一声:“你好大的面子,王爷把血府遂淤膏都留给你了。”
“哦。”一瓶药而已,有必要拈酸吃醋吗?
我不以为然,挑了一点药膏出来胡乱地抹在皮肤上:“你还没告诉我,用什么方法瞒过姓萧的眼睛的?”
“不是我,”平南淡淡地否认,目光锐利如刀:“怎么,不是你自己弄的吗?”
我?他还真是看得起我!
我倒真有这个心,可惜没有那个本事!
等一下,如果不是他弄的,那到底是谁弄的?
想起那个荒唐的梦,我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赶走这个荒谬的念头。
我是江小娅,虽然不可思议的穿越了,毕竟还是一个凡人。
凭我二十三年辉煌的人生经历,足以证明——自己并没有什么神奇的法术,可以做个上仙~
“难道不是你?”平南狐疑地皱起了眉头,大踏步走过来,一把拽过我的手。
“啊~你轻点,很痛的!”我缩着肩膀抗议。
“你还知道疼?”他冷笑,手底下的力道到底还是放松了一些,移了灯过来细细瞧了足足一刻钟,才放开我。
“怎样,看出什么没有?”
看他的样子,不象是说谎。
难不成,我真是什么“上仙”?那棵半死不知的曼陀罗,是我的本尊?换言之,我是天庭的一朵紫色曼陀罗?
他不吭声,取了布条很快把我缠成一只猪脚。
哎,真丑,比萧云谦包得差远了。
可是,看着他突然变得凝重的面色,平常脱口而出的取笑,今天却有些说不出来。
算了,怎么说他也算帮了我,没有说出我的秘密,也没有A我那本书,让我总算可以面对师傅。
“啊!”想起师傅,我不由呆了。
昨天是最后的期限,我没有按时交书,却躲到这里养伤,师傅找到我,不知会怎么惩罚?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十七,月影是谁杀的?”平南望着我,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咦?难道他没看到?
我张了张嘴,正想说话,他已抢先堵我住的嘴:“别告诉我,她是你杀的,你没有那个本事。”
呃,事实上,她真的死于我手。
更确切的说,她是死在无敌的手上。
我苦笑,垂下头,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十七,你信不信我?”平南趋近一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合在掌心。
不同于萧云谦的柔软白净,他的手,骨节宽大,掌心厚实,皮肤粗糙,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信任?如果是两天前,我或许真的会相信那个憨厚朴实的沈平南。
但是眼前这个精明中透着狡猾的平南,却让我不敢轻言信任。
我们彼此之间隐瞒了太多的事情,想要互信,恐怕真的很难。
“嗯。”我含糊地轻应一声,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放到桌上。
平南怔了一下,表情微微失望,背过身望着窗外,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十七,就算你是从红袖宫出来的,也没有关系,真的。”半晌之后,他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我没有说话,即不承认,也不否认。
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红袖宫跟我,是不是有关系?
“如果你想脱离,我可以帮你。”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抬起手,想要抚我的发,犹豫了一下,落在了我的肩上,语重心长地低语:“十七,你并不适合做个杀手。”
只是现在的情况,恐怕也由不得我吧?
杀人,的确不是我的强项,但是骗人,我却在行。
不过,我并不想欺骗他,所以,只能避而不谈:“我要睡了。”
“你好好想想。”平南轻叹了一声,没有多说,转身出了房门,这一回,应该不会再来了。
怔怔地呆坐在床边,想着月影和王少康的死,想着那个稀奇古怪的梦,想着那棵半死不活的曼陀罗,想着怀里那本染血的手抄本,想着来到古代后发生的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我的心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