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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惊,踉跄着倒退几步,一跤向后跌进路旁的矮树丛里,“啊~”一声惊叫出来,顺着斜坡朝下滚,后背硌得生疼。大文学
平南环住我,顺势翻了几个滚,一直到被一棵树挡住,这才停了下来。
他撑着双臂紧紧地盯着我,双眸象浸了墨,漆黑闪亮,唇角微勾,泛着一丝微笑,透着一股神秘的喜悦。
“你疯了?”我腾出手猛敲他的后背:“还不放我起来?”
“十七~”他温柔地看着我,轻轻捧起我的脸,作势欲吻。
“不要~”我慌忙掩住自己的唇。
他神清气爽,眼中带着无限的轻怜蜜/爱,透着前所未有的欢喜。
这人突然吃了春/药,乱发/情啊?
“你神经病~”我忍不住骂。
他头一低,抵住我的额,忽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在傍晚无人的树林里显得格外浑厚低沉,说不出的好听。
我心一软,忘了生气,怔怔地看着他孩子气的笑容。
不知他哪根经不对,突然这么高兴?
算了,我何必跟个疯子计较?
“疯够了没有?”我没好气地推开他压住我的身体:“疯够了就起来,重死人了!”
“十七,我喜欢你。”他情意绵绵地望着我。
“嘎?”我呆住。
这就是他突然发疯的理由?
想用告白来迷乱我的心?
“来,我先替你把伤口弄一下。”平南恢复了常态,伸手扶着呆怔的我靠着树干坐好,从怀里掏了一个瓶子出来。
“等一下,”我从他手里抢了瓶子,胡乱挖了一坨出来,就要往伤口上抹:“我自己抹。”
他现在处在发/情阶断,谁知道肌肤相触会不会突然色/心大发,变成野狼?
我现在还不想跟他翻脸,才不想把自己陷进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大文学
“伤口要先清理一下,”他皱眉,扣住我的手轻声责备:“不然,会留下疤。”
“没关系,我不是疤痕体质。再说,这个地方也没人瞧见。”我满不在乎。
古代又不比现代,吊带背心和热/裤根本就没有,担心啥?
大冷的天,露出一截手臂,怪冷的!
“不行!”他不由分说,拽过我的手,把我拉到路边,从马鞍里摸出一个酒囊,倒了些酒擦拭伤口。
真是龟毛,手臂是我的,留疤也是我的事,我都不介意,不知他瞎起个什么劲?
冰冷的酒液淋到伤口,又刺痛又冰得彻骨,我“咝咝~”地吸着气,恼怒地骂:“你不会轻点?痛死了。”
“你忍一忍。”他倒好脾气,麻利地替我弄干净伤口:“行了,可以抹药了。”
“罗嗦!”我嘀咕一句,胡乱地抹了一点。
“等一下,要抹匀。”他又有意见,大掌握住我的臂,便要代劳。
“喂!你有完没完?”我不耐烦了,推开他,翻身上了马背,一夹马腹催马便走:“我先走了,你慢慢来!”
“十七~”他人笨,身手可不含糊,双足轻点,身子如一只大鹰倏地跃了起来。
乖乖,竟然后发先至,从身后抢上了马背,轻舒猿臂抱紧了我,骂:“小骗子,想丢下我去哪里?”
“平南,走访的事可不可以改天?”我咬了咬牙,忍住把他推开的冲动,不得以放低姿态求他:“我有要紧的事,必需赶回城。”
耽搁这么一阵,已经过了戌时了。再拖下去,别想在子时回城,更别说还得出去找血了!
“那可不行,王爷交待了这事今天必需办好。”平南目光闪了闪,慢条斯理地拒绝了我的要求。
“要不,你今晚多辛苦一点?”我眼珠一转,软语相求:“大不了,下次你忙的时候,我来替你就是。”
我跟他换班,总没有问题了吧?
“不要,两个人在一起有安全感,万一遇到那个吸血鬼,有个照应。大文学”平南笑眯眯地挡了回来。
X,以他的身手,走到哪里会怕?
“平南,我真的有事!”我急了。
“究竟是什么事?理由充足的话,可以商量。”平南望着我,眼中或有深意。
我按下恼怒,冷冷地掰开他的手:“算了,别磨蹭,咱们快去快回。”
“十七,你有困难,我可以帮你。”平南不死心。
“地点?”我不耐烦了。
“烟溪村柳员外家;樟树镇和记绸缎铺;坪田乡孙铁匠家。”平南一口气报了三个地点。
我心中默念一遍,在脑子里勾勒出地形。
得,这个三村分布在京郊的三个方向,别说还要调查取证,就算什么也不做,绕着这三个村转一圈下来,估计天也大亮了。
沈平南这厮,好象是铁了心,今天晚上要把我绊在城外,不打算让我回京?
想到那个只剩下可凤的玲珑居,我的心咯噔一下。
糟糕,难道他对我的身份已经起疑了,怀疑起我和疏影是同一个人了?
所以,留一个人绊住我,另一个人去夜访玲珑居,探查虚实?
难怪不管我怎么求,平南都不肯放行。
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了平南,再想别的对策了。
“好,我们走!”我脑子里飞快地转动,想着脱身之策,面上却不露声色。
“驾!”平南见问不出什么,只得做罢,轻带马缰,马儿如箭般飞掠而出。
一路无话,从孙铁匠家里出来,已是月上中天,大约是亥时时分了。
平南心情愉悦地策马徐行:“呀,今晚的月色真美,十七,你要不要喝点酒?”
想到过去三个月的心血即将付诸东流,我心中又急又怒,额上已见了汗。
走在路上,被霜风这么一吹,凉意升起,腹中不由绞痛起来。
我灵机一动,立刻按住肚子轻嚷了一声:“哎呀~”
“怎么了?”平南放下酒囊,笑问。
“我肚子好痛!”我蜷着身子,缩起肩膀往他的怀里靠。
“肚子痛?”平南怔了一下,伸手来扣我的腕:“我瞧瞧,哪里不舒服?”
我闪避,把脸藏起来,扭扭捏捏地拒绝:“不要~”
“听话,让我把把脉。”平南皱眉,眼底有莫名的情绪闪过。
“这是老毛病,回去躺一躺就没事。”我暗运内息,逼出一脸汗,声音刻意放得极虚弱,脸上带出红晕。
“老毛病?那更要治了。”平南见我流汗,这才急了起来。
“这个治不好的。”我讷讷地低语,垂下头盯着马儿舞动的鬃毛。
不信你不上钩?
“胡说,哪有治不好的病?”平南低叱。
“真的,我不骗你~”我假意吞吞吐吐。
嘿嘿,差不多了。
“到底什么病?”平南追问。
“呃,生,生理痛啦!”我装做被逼不过,低声嚷出来。
“生理痛?”平南怔住:“那是个什么病?”
嘎?居然不懂?
那他当个屁大夫啊?
害我装半天的羞涩。
我没好气地嚷:“呆子!生理痛就是女人每个月来那个东东的时候的痛,懂吗?”
“嘎?”平南脸爆红,神情怪异地望着我:“十七,你是不是女人啊?”
“我不管,我现在痛得受不了,骑不了马了,我要回去!”我才懒得跟他争辩这么明显的事实,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
“十七,”平南低头望着我,神色温柔:“你说真的?”
“废话,我骗你干什么?”
“十七,”平南沉吟片刻,抱着我,飘然下马:“现在城门关了,不如就近找户人家借宿一晚,我替你扎几针吧。”
啊?不但回不了城,还要扎针?
我一惊,肚子倒真的有些痛了:“不要!”
“为什么?”
“会痛!”
“你放心,我扎针不疼。”平南失笑。
“才怪!”我死活不肯动。
我又不傻,那么长的针扎进身体里,怎么可能不疼?
“那你想怎样?”平南拿我没有办法。
“我要回去,我不习惯睡在别人家。”我拽着他的胳膊撒娇:“好不好,嗯?”
沈平南啊沈平南,我都已经牺牲成这样了,你要是还不同意,我跟你没完!
“要不,”平南瞅了我一会,无奈地提出折衷意见:“我替你运一会气,先止了痛,回去再扎针?”
“运气要多长时间?”
“两刻钟左右。”
两刻钟的话,赶回京城还来得及,要不,我就再相信他一次?
“你保证运完气后不疼?”我狐疑地偏头望向平南,咬唇装可怜:“而且,保证带我回去?我现在好累,好想睡~”
平南没有说话,只捏紧了我的手,温柔地瞅着我微笑。
“那好吧,你快点。”我低叹。
平南与我彼掌心相抵,盘腿对坐。
我闭上眼,一股内力自他掌心劳宫穴穿入我的身体,在我的经脉中慢慢地游走着。内力入侵,我下意识地提气相抗。平南遇到抵抗,催动内力,节节进逼,两股内力缠斗,且战且走,一路下行到环跳、风市、中渎……
我只觉呼吸渐渐浓浊,忽快忽慢,心跳也乱了节拍。
“十七,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慢慢撤掉内力,听到没有?”平南倏地张开了眼睛,低声提醒。
我一惊,睁开眼睛,望进那片沉静如寒星的双眸。
我可以相信他,把性命交到他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