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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厚又怎样?”我冷笑:“七王爷的一箭双雕之计是不是很得你心?”
因为我跟羽衣亲厚,所以去掉了他的后顾之忧?
“那是七哥的想法,我没答应。大文学”平南皱眉。
哼,他哪是没答应?他是看到我进来了,没好意思答应!
“我也没答应。”我神情冷淡。
我的终身我做主,哪容得别人任意摆布?
“你放心,我不会娶璃儿。”平南神色温柔,眼中含了笑意。
璃儿?才见了几次?叫得这么亲热,也不怕恶心死人?
“呸,”我心中恼怒,低咒:“我才不管你要娶谁,我是说没答应嫁你!”
“你不嫁我,嫁谁?”平南上前,一把拽住我的腕,把我强行拖到怀里,圈住我的腰,把头抵住我的发旋。
“我嫁谁都好,就是不嫁你!”我大声答。
“呵呵~”他忽地俯头吮住我的耳垂,暧昧地低笑:“你被我看光,还能嫁谁?”
死色鬼,这个时候还想占我便宜?
“滚!”我怒目相视,抬起脚猛力踩了下去。
“哎呀!”平南吃痛,放开我,跳着脚呼痛。
“哼!”我轻哼一声,头也不回,朝门外走去。
“十七,”平南扣住我的手,望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相信我。七哥是七哥,我是我。他说的,不代表我想的。”
他想骗谁?这两个人是一丘之貉,乌龟王八蛋,没有一个好东西。
“呸,我管你怎样想?”我摔开他:“我来是想告诉你,羽衣是个好姑娘,你不许欺侮她。”
“你,什么意思?”平南一怔,敛起笑容,蹙眉望着我。
“就是字面的意思。”我板着脸。
“你的意思,是要我娶她?”平南再一次确认。
“你要娶谁,我管不着。但是,你不许败坏她的名声,不许对她不好。”
羽衣那么柔弱,只会逆来顺受。
她不象我,脸皮厚,她甚至都不会替自己争取权力。
“我说过,不会娶她,你听不懂吗?”平南忽地提高了声音。
“平南,你现实点。”我斜睨着他,眼中带着同情:“这事,不是你决定得了的。”
一个浪荡在外的世家子弟罢了,或许有一点点得宠,或许有一点点本事,哪值得他如此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哼,决不决定得了,还得走着瞧。”平南冷哼。
“算了,我言尽于此,我走了。”我轻叹,垂下眼睛望着地面,转身朝外走。
“十七,”平南叫住我,神色忽地紧张起来:“你,不会象上次在洵阳那样,一走了之吧?”
他,还在做着那个妻妾成群,左拥右抱的美梦呢!
“不会,”我心灰意冷,站住,淡淡地望着他:“只是回老家而已。”
上次,我一时心软才会被他逮到;这一次,我绝不会让故事重演。
“回老家?这么巧?”平南明显不信。
“不是巧,我本来就是来跟你辞行的。”我冷冷地说明。
“是吗?”
“如果要骗你的话,我何必特地告诉你?”我皱眉。
“好,我跟你一起去。”平南将信将疑,紧随在后。
“你跟着我有什么用?”我叹气:“我明天才走。”
“好,我信你!”他定定地看了我半天,这才慢慢地说:“可是,你如果骗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哼,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
相较于我,他欺骗的程度更多!
我没有吭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七王府。
“十七~”刚拐过街角,身后忽地有人叫住我。大文学
我回头,无情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无情,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我惊讶万分。
“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到处走走咯。”无情不自在地撇开了视线。
真是傻丫头,她是在担心我呢!
怕我在平南那里受到刺激,所以一直偷偷跟着我?
“放心吧,我没事。”我微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无情望着我,没有说话。
算了,看来不付出实际行动,她是不会放心了。
我想了想,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帮我做一件事,好吗?”
听完我的计划,无情吃惊地瞪着我:“十七,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残忍吗?或许吧。
可是,这个世界,又几时对我温柔过?
“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一了百了。”我面无表情。
张开眼睛时,天刚露出鱼肚白。
想象着今天要做的壮举,我一阵兴奋,报复的快感从心底涌过。可是,想到平南的心情,想到这件事必然对他造成的冲击,那阵兴奋之情很快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不忍和内疚。
公平的说,谈到欺骗,我对平南说的谎并不在少数。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讲,我的行为比他更为恶劣。
不管怎样,除了身份,除了接近我的理由,至少平南对我,至始至终都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同一个名字。
而我,在他的面前,不但名字换了三四个,身份换了好几次,就连脸孔都不是同一张。
他认为最真实的那个,恰恰不是我。
所以,从头到尾,平南欺骗的只是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江十七。
如果要审判,恐怕我的罪行比他重得多。
我有些迟疑,对毫不知情的平南给予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过份?
但是,聂祈寒给的时限已到,我分身乏术,两头奔波,疲于应付,总有一天会被他识破真面目。
与其到那一天令他悖然大怒,两人反目成分,倒不如自动消失,让这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让我成为他心底永远的痛,一辈子的回忆……
女人,真是矛盾又自私的动物啊!
想恨又狠不下心,想忘记又做不到,想爱偏又不甘心……
“有心事?”可凤忽地出声。
“嘎?”
“你啊,翻来覆去的,都折腾了小半宿了。”可凤披了衣服坐起来:“什么事,说吧?”
“没什么。”可凤心软,我怕她漏出口风,所以,没把计划告诉她。
“才怪,”可凤蹙眉:“我还不了解你?”
“真的没事。”反正睡不着,我索性起了床。
算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这么优柔寡断,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象我江小娅了!
我咬牙,在可凤满怀疑虑的目光中,乘着天色未大亮,悄然出了锁情楼。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青石板的路面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泛着自然的光泽。
街边一家包子铺的笼屉里冒出袅袅的白雾,在静寂的长街上弥漫着,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我停下脚步,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展颜露了一个微笑。
再张开眼睛时,眼前突然多了一个油纸包。
我愕然,顺着纸包往上,看到一张浅笑的脸。
“要不要吃?我买了蟹黄包。”平南扬了扬手,笑脸盈盈。
“你,怎么来了?”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的门?
我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大文学
他一身清爽,青绸长衫贴在他健硕的身材上,掩盖不住衣服下那纠结结实的肌理线条,散发出逼人的气势。阳刚气十足的脸宠上隐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紧张。
“吃吧,你不是最喜欢吃蟹?”平南不答,只望着我憨憨地笑,快乐掩不住地从眼睛里溢出来。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想到我将要做的事,心里堵得慌,淡淡地拒绝。
“怎么了?”平南放下油纸包,细细瞧了我一眼:“该不会还在担心那件事吧?放心……”
“不是。”我打断他,转身,慢慢朝城外走去。
“舍不得我?”平南自作聪明地猜测,脸上挂满愉悦而满足的笑。
“懒得理你。”我白他一眼。
“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平南蹭过来,看看左右无人,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一颤,微微挣扎一下,没有挣脱,便没有再动。
他笑得越发愉快,宽大的袖子垂下来,掩住两人交握的手:“去哪里?”
“报国寺。”我淡淡地答。
“去那里做什么?”平南诧异地偏过头:“难不成你也想学别人,去求个平安符之类无聊的东西?”
平时不爱多说话的这个人,今天怎么这么烦?
一直在耳边念叨个没完,还是不是男人啊?
平安符?该求平安符的那个人,好象是他吧?
我心中焦躁,忽地摔开他的手:“是,我是去做无聊的事情,所以,你回去吧,别跟着我!”
“十七?”平南怔了一下,跟上来:“我开玩笑而已,你生气了?”
我崩着脸,冷冷地回:“我哪敢跟世子爷生气?”
“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向你坦白。”平南脸上浮起狼狈的红晕。
“没必要。”我神情冷淡。
“可是,我并不是想欺骗你,只是事情莫名其妙就成这样了。”平南苦笑,执意牵住了我的手,任凭我怎么挣扎也不肯放:“但是,十七,我是真的喜欢你。等你回来,我要去跟娘说,我真正想娶的人是你……”
这个人,从始自终都是这么自大。
他想得可真美!轻飘飘一句道歉,就把他所有的过错一笔勾销,然后自说自话地安排了我今后的人生?
191节外生枝
他以为,只要他肯娶,我就要跪下来叩头谢恩,对他感激涕零?激动得抱着他的大腿,幸福地哭泣?
他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
“就只是娶过门吗?”我停下来,淡淡地揶揄。
“嘎?”平南怔住。
“世子爷对我的承诺,就只能做到这一步吗?”我微笑,继续嘲讽。
“十七~”平南有些不知所措。
显然,他不知道我在为什么不满?
“沈平南,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侍卫了,堂堂世子爷,既然要许下承诺,是不是可以做得再漂亮一点?”我保持微笑,进一步把话挑明。
“怎么漂亮一点?”
“比如,给一个王妃的头衔什么的。”我笑得更甜,甚至抛了个媚眼过去。
“呃,可我现在还只是世子,世袭王位恐怕还有些日子。”平南释然,脸上重新浮起笑容,戏谑地道:“如果你乖一点,我可以考虑把王妃之位虚位以待。”
哼,这家伙死到临头,还敢取笑我?
“哈哈,希望那一天不要在我头发白的时候才到来。”我冷笑。
“放心,”平南哈哈大笑:“王妃之位现在虽然没有,不过你最喜欢的银子,我倒是可以考虑多给你一点。”
“是吗?”我朝他伸出手掌:“不知世子爷觉得我值多少银子呢?”
“嘎?”平南怔住。
“怎么,刚才不是说银子可以多给吗,这么会功夫就反悔了?”我冷笑。
“你想要多少?”平南含笑望着我。
“想要多少,你就给多少?”我偏头,假装天真:“那我要整个龙御王朝所有钱庄里的银子全归我,行吗?”
“喂,”平南失笑,曲指来敲我的头:“那个谁能做到?贪财也要有个谱啊!”
“原来不过是糊弄我。”我撇唇。
就知道这家伙胡吹大气,欺侮我没见过世面呢!
“喂,财迷!我所有的财产全都归你任你支配,怎样?”平南笑觑着我。
“是吗?”我掀了掀唇角,挤了个虚假的笑容:“世子爷这么看得起我,可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呢?”
屁,大话说完了,又来说空话,真当我是傻姑呢?
平南一呆,终于发现我情绪有异:“你怎么了?不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我扬唇,嘲讽地笑:“逍遥王世子折节下交,肯敷衍我一个平民女子,岂是一般二般的荣耀?”
“十七,”平南蹙眉:“有话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这不象你了。”
直说就直说,我也懒得花心思跟他绕弯子了。
“沈平南,你别把我当傻瓜。”我拉下脸:“你跟萧云谦拿我做赌注,不论输赢,我都要嫁七王爷,是也不是?”
“十七~”平南一脸震惊,脸红到脖子底下,退了一步:“你,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自己的身份从乞丐变成侍卫,再从侍卫变成世子,然后又变成王爷,再对我许以未来,诱以小利,我就会欣喜若狂,感恩戴德?”我继续发飚。
“十七,你听我解释~”平南神情焦灼,试图来拉我的手。
“只要听话,王妃之位就虚位以待?”我退后一步,笑到流出眼泪:“全部财产归我支配?哈,说得真好听!言之凿凿,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不知逍遥王世子是个多么重情义的男人呢!”
“十七,你冷静点。”
“沈平南,堂堂男子汉,对着一个将死的女子,玩弄手段,难道不觉心虚和害臊吗?”
“你什么意思?”平南沉下脸来:“再怎么生气,也不要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我冷笑:“羽衣没告诉你吗?我身中剧毒,不日将亡!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别胡说!”平南厉声喝叱:“她的话我根本不信!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有我在这里,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没有胡说,”我神色木然,语气冰冷:“我的确中了剧毒,无药可解,绝活不过今晚午时。”
“不,不会的~”平南面色惨白:“我刚才牵了你的手,你的脉息悠长,心跳平稳有力,绝不是身染沉疴的症状。”
“那是因为毒性尚未发作。”我脸色一变,咬牙坚持。
拷,差点忘了他是医生。
“不管,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哼,你以为自己是万能的上帝,还是掌控人间生死的阎王?”我昂然冷笑:“你能操控得了世人的生死,决定众生的命运?”
“我~”平南语塞,眼底闪过狼狈和心痛。
“你走吧,我不要再看到你!”我满心失望,掉头,朝山上飞奔。
一切都是骗局,爱情,真心,友谊……全都是假的。
“十七,你去哪里?”平南怔了一下,紧紧地追了过来。
“别跟着我!”我头也不回。
“你想去哪?”看着我越走越偏,越来越接近飞雪崖,平南开始不安,从我头顶掠过,抢在我前面落下,挡住我的去路。
山风鼓舞着他的长衫,猎猎作响,他就象个天神,挺立在断崖边。
“让开~”我喝叱。
拷,这家伙轻功比我好,居然后发先至。
我如果想要跳下去,必需得越过他。
看来,在古代,就算想寻死,也得先练好武功。
奶奶的,我容易吗?
“跟我回去,我慢慢再跟你解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绝不隐瞒,全都告诉你,好吗?”平南几乎在哀求。
“太晚了,”我停下来,强劲的山风吹拂在脸上,带着些莫名的悲哀:“平南,你回去吧,就当这辈子从没有认识过我,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好,你别激动,”平南急忙安抚我的情绪:“我让你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喜欢呆多久就呆多久。但是先跟我回去,好吗?”
“你走。”我别过头,不肯看他。
快走吧,乘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远远地离开吧!
再争执下去,我就只能真的做那种狗血又残忍的事情了。
“十七,我错了。”平南柔声向我道歉。
我心一软,忍不住回头再望了他一眼。
“十七,”平南抓紧时间,脉脉含情地望着我:“我爱你~”
“嘎?”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向我示爱,我不禁呆住。
“十七~”平南乘我恍神的一瞬间,疾若闪电般地出手,扣住了我的手,把我向他怀里拽。
“沈平南,你~”我又气又怒,不假思索,使全力挥掌向他击了过去。
脑后风响,十数枚飞镖哧哧乱响朝我飞了过来。
“十七,小心~”平南硬接我一掌,不退反进,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呛地一声拨出了长剑,连连磕飞了七八枚飞镖。
我吃了一惊,双足轻点岩石,跃在空中闪避。
“去死吧!”岩石后,一条黑影蓦地窜了出来,一双蒲扇大的手掌当胸按了下来。
“啊~”我低叫一声,身子借力飘飞,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线,笔直地掉下了悬崖。
耳边,只余下呼啸的山风和平南凄厉的大吼:“十七~”
“十七~”平南大吼一声,飞身过来相救。
那双大掌已印在胸前,大力涌来,我的身子借力飘飞,高高地向上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随即笔直地朝崖下掉去。
猛烈的山风刮过耳际,手臂忽地一紧,身子竟然向上提升了一尺多。
我低头一瞧,不知何时,平南已解下了腰间束带紧紧地缠住了我的左腕。
“抓紧了!”平南在头顶上大吼。
我一颤,象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心脏,倏地抬头。
平南倒挂在山崖上,足尖紧紧地勾着崖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腰带,另一只手扣着刚才接住的几枚飞镖,咬着牙苦苦支撑。
黑衣人蓦地出现在上方,面目铮狞,喋喋的怪笑如金属刮过玻璃,刺入耳膜:“哈哈哈,一块去死吧!”
语落,亮晃晃的光线划过,一柄厚背鬼头大刀已朝平南的双足砍了下去。
“平南!”我心中一紧,急忙叫道:“你快放手~”
我拷,真是越忙越来凑热闹,什么时候不好寻仇,偏偏老子要跳崖的时候来搅局?
我掉下去性命无忧,他那一刀砍下来,平南可就残废了啊!
“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上来!”平南咬牙,头也不回,曲指连弹,哧哧声乱响,几枚飞镖破空而出,声势凌厉,击在大刀上,居然硬生生地把大刀弹开一寸多,刀锋擦着他的脚背掠过,鲜血倏地染红了他雪白的袜子。
我闭了闭眼,颤声道:“笨蛋,我反正是要死的,快放开我!”
“不放!”平南咬牙低吼,伸手从怀里摸了一把铜钱出来。
“好,我倒要看你身上揣着多少银钱?”黑衣人见状呵呵大笑,空中一个回旋,如一只巨大的鹞子倏然来去,刀光霍霍,再次攻了过来。
“哼!”平南轻哼一声,这次他有了防备,长指连弹,铜钱出手,径直取他胸前的要穴。
“好功夫!”黑衣人脱口赞了一句,半空一个鹞子翻身,一触即走,退了回去。
“哪来的狗东西,竟敢暗箭伤人?”崖顶上忽地飘过熟悉的喝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