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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这样骂一阵,尽管心中痛如刀割,眼里竟然真的没有掉一滴泪,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大文学
我昏昏沉沉,病怏怏地缩在房里,混混愕愕地过了也不知究竟几天。然后,有一天一直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怦地踢开。
“无敌~”伴着一阵大吼,无情纤细的身子已立在了我的床前。
我蠕动了一下,表明还没有死,听得到她的话,她不必特意提高音量。
她伸手,呼地揭开了我的被子,强烈的光线涌入,刺得我眼睛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蹙紧眉峰,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狂泄而入的阳光,翻个身重新把被子拖回去裹住身子,要死不活地低语:“别闹,我再睡一会。”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无情坚决地再次掀开我的被子。
这一回,她做得很彻底,索性把被子抢走扔到了地上,而且,丢在了两间房子的连接处。
我没辙,懒洋洋地趴到枕头上,小声嘀咕:“管它什么时候?反正也没有人找我。”
萧云谦虽然一直没有来过,不过好象他的银子一直没停止过。所以,老鸨明知我在混吃等死,居然没有找我的麻烦。
啧,这就是王爷跟平民的区别。
一般的富商,就算有钱,又哪有这种气魄?
大把大把的银子往海里扔,眉毛都不皱一下。
“哎呀,”无情象看着怪物一样,瞪大了眼睛用力瞪着我:“现在,有没有人找你是重点吗?”
“重点?”我呵呵笑:“对我来说,现在的重点就是睡觉。”
错过了平南,我的人生哪里还有重点?
“喂,沈平南同意娶羽衣了,时间就是下个月初八。”无情强行掰住我的肩膀,把我翻过来,逼我与她对视,清冷的眸子里隐隐有火光在跳跃。
“哦~”我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应了一声。大文学
三月初八?真是个好日子。
“只是哦?”无情拖长了嗓音,微眯了眼睛凑到我面前。
“不然呢?”我翻身趴回枕头上,声音从枕头的缝隙间透出去:“别吵了,把被子拿回来,我好悃。”
“是你做的吧?”无情再次把我翻过来,精致的面容几乎贴到我脸上来:“你别否认,我知道一定是你!”
“嗯。”我坦然承认,扬唇,居然绽了一抹笑。
“嗯?”无情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说得又快又急,全没了平日的冷情和漠然:“无敌,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你这样做,羽衣并不会感激你,平南也会恨你,究竟有何好处?”
“我不要好处。”我慢悠悠地答。
我是自虐加找抽,行了吧?
“就为了小凤那丫头?”无情瞪了我好一会,咬紧牙关发狠:“我把她找出来,杀了她!”
“杀了她有什么用?”我低低地笑:“已经是事实了。”
“你~”无情回过头,无奈地跺足。
“有没有吃的?”腹中传来咕哝一声响。真是可笑,不论多痛苦,肚子还会饿,时间也照样流逝,不是吗?
“没有,有也不给你。”无情冷声道。
反正是不能睡了,我索性坐起来,打算去找点吃的,填我的五脏庙:“算了,我自己去。”
许是起来得太急,身子晃了一下,伸臂撑着床沿才坐稳。
“呀~”无情低叫,瞪着我:“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我?”我抬头望着她,陷入迷惘:“不知道诶~”
最近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昨天,前天,还是大前天……我真的没有感觉了。
“你!”无情轻叹,扶住我:“既然这么痛苦,何必折磨自己,折磨平南,折磨羽衣,折磨我?”
“嘿嘿,”我借助她的力量站起来:“不是故意的,真的不饿嘛。大文学”
“算了,”无情认命地伸手按住我的肩:“你想吃什么?在这里等,我帮你去买。”
“德月楼的四喜丸子,老雅香的卤猪脚,福满园的红烧鸡……”我不假思索地报出一溜名字。
“嗟,这么刁的嘴,也不知谁惯出来的?”无情冷哧,飘然出了门。
我斜倚在床头,怔怔地看着窗户,忽地流下泪来。
那些,都是平南常带我去吃的菜式。
我以为我从没留意,原来,这点点滴滴早已深刻在我的记忆里,根本无需刻意记忆。
我以为我早有准备,所以根本不会痛。更以为,只需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去听,不去想,不去看……这世上便再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到我。
殊不知,在尘埃落定的这一刻,那种深达骨髓的痛苦,才从灵魂的深处浮了出来,弥漫在空气中,躲不掉,逃不开,忘不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这么快就买好了?”我抬头,然后象被人点了穴道。
全世界所有的人里,我最不愿意被他看到我的忧伤和软弱,偏偏这样无助而脆弱的我,却要曝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聂祈寒披着一身的阳光,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他冰冷的目光在我周身绕了一圈,好看的眉毛阴鸷地锁了起来:“病了?”
“有事?”我不答,手在宽大的袖子底下紧握成拳。
不,不能冲动!可凤还在他的手里,我已负了平南,不能再白白送了可凤的命!
“你很好,师傅没有看错你。”他慢慢地朝我走过来。
“站住!”我冷声喝叱:“不要靠近我。”
“恨我?”他挑眉,笑得格外的妩媚。
“你配吗?”我冷然。
恨是一种很强烈的感情,为了他,不值得。
“很好,”他缓缓地走到我身前,掬起我一缕秀发在鼻间轻嗅:“不愧是我挑中的大徒弟,果然有勇有谋。不过,如果能识时务一点,就更好了。”
“走开,”我倔强地偏头,避开他的抚触:“你让我恶心。”
就象那条碧丝绦,拥有最美丽的外皮,却永远活在阴暗潮湿的角落,用最阴狠毒辣的心肠不知疲倦地算计着别人。
他,没有感情,没有心!
“恶心?”聂祈寒美眸微敛,眼中寒芒一闪,修长洁白如玉的手指已抚上了我的颈子,似乎随手一掐,便能结束我的生命。
我没有求饶,只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预期中的疼痛降临。
“呵呵~”他忽然收手,退开一步,望着我愉悦地微笑,用一种了然的目光望着我:“想激怒我,然后给你一个痛快?我偏不如你的意!”
我没有说话,望着他嫣然一笑。
“你笑什么?”他皱眉。
“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我反问。
“难道不是?”他唇边露出嘲讽:“你是我一手带大的,这世上有谁比我更了解你?”
“你确定我还是以前那个无敌?”我望着他,笑得更欢。
想跟我玩心理战术?谁怕谁?
他黑眸骤黯:“什么意思?”
我淡淡地微笑:“你不是说很了解我?那又何必问我?”
他狐疑地望着我:“错不了,我检查过,你没有易容,就是无敌,绝不可能是别人假冒,只是性格有些变化罢了。”
“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咯~”我笑得云淡风轻,眼中掠过一丝轻蔑。
“你究竟是谁?”他开始沉不住气,踏前一步,拽过我的手,把我拖到怀里按住,嘶地一声撕毁了我的衣裳,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裸背。冰冷的空气袭上来,身子止不住地颤,可我却依然在笑。
全看光又怎样?反正,我早不把他当人。
就当成洗澡时有只狗在旁边蹲着瞧好了。
“哈!你明明就是无敌!”聂祈寒长吁了一口气,放开我,得意地宣布。
这一刻,他冷酷的脸蛋上,漾着一丝罕见的天真,漂亮的眼珠亮得象星星,俊美得有若仙人。
若我对他全无了解,说不定会再次陷入他美丽的泥淖,为他痴迷,为他沦陷。
可惜,我对他的美色已完全免疫,不受任何影响。
他失态本来有些窘迫,见我视若无睹,不禁有些羞恼,恨恨地咳了一声,道:“这次的任务,你完成得很好,师傅很满意。所以,之前答应你的条件也都兑现给你。”
条件?我不记得他曾答应我任何条件?
他伸手,啪啪,轻拍了两掌。
从窗外跃了一个全身黑衣的女子进来,肩上扛着一只麻袋,利索在扔到地上,一声不吭地返身遁原路消失。
如果不是地上多出一只麻袋,我几乎以为我出现幻觉。
“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师傅绝不会亏待你,嗯?”聂祈寒微微一笑,色若春花,也不等我回答,双足轻点,若一缕累烟般消失在视线之外。
“可凤?”确定聂祈寒已走远,我强抑住心跳,跳下床,蹲到麻袋旁,试探着低唤一声。
袋中装的,可真如我所想,是失踪一月有余的可凤?
“唔唔~”麻袋里传出吱吱唔唔含糊而急切地低语。
“可凤!”我欢喜无限,扑过去,用力把将她连麻袋带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喜极而泣:“你终于回来了?”
“唔唔~”她又在低嚷。
低头,看着被捆成麻花状塞在袋中的可凤,我含着泪,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