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咳了一声,也不啰嗦,直奔正题说道:“几乎整个起阳大陆都被三教九流瓜分,你应该清楚金留城属于九流中‘名家’的地盘。我带你加入名家在此处的金留分堂,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
端阳并没有说自己与鬼王的关系,疑惑地道:“鬼王一向游离于三教九流之外,难道会藏身于名家?而且名家作为九流之一,只怕也不会是谁想加就加入的。”
芸儿老神在在地坐下,说道:“像我这种高手中的高手,给名家推荐个弟子那是他们的荣幸,岂有不成之理。”
“大师与鬼王,有什么关系?”
芸儿瞪了端阳一眼,道:“天机泄露太多,可是会发生变故的,你真的要问?”
端阳无言,他真的迫切想知道降月的消息,但是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线索,再发生什么变故的话,也许就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了。
摆在他眼前的路只有这一条: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听从眼前这个陌生老头的安排。
“不过,”芸儿话锋一转,拿起摊子上一块黑色绿边的小石头吊坠,“这是我在极北雷池游玩时偶然发现的天外陨石雕刻而成的三生石,我把它交给你,当做信物交给名家金留分堂的堂主。”
端阳嘴角一抽,他听降月说起过极北雷池,连绝世强者走在那里都要小心翼翼,竟被眼前这老头说成游玩,这话他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不过最后那信物两个字倒是听得真切,正要接过来道谢,谁知芸儿将手伸了回去,故作慷慨的说道:“这可是难得的宝物,收你三钱银子不算多吧。”
没有办法,端阳乖乖的拿了钱,将那块被红绳穿起来的石头放入怀中。要不是因为那鬼王二字,端阳绝对不会怀疑这老头儿是个江湖骗子。不过他本来就一无所有,去哪里都一样,想到这也就放宽心了。
端阳回百两客栈做好交接,掌柜自然是百般挽留,端阳虽然亦有不舍,但还是不得不离开。
已经是下午,天气持续闷热着,端阳按照打听到的方向走,当他来到名家金留分堂的时候,却如冷水浇头。
金留城贫瘠是众所周知的,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名家金留分堂不仅是在城外,而且是一座破落的宅院。
“这怎么混得连普通人都不如?”端阳疑惑地走近院门,手中攥着所谓的“三生石”,发现已经有了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在此等候。
端阳还未说话,对面那人就抢先道:“你就是那个想加入名家的后生吧,我是金留分堂的堂主‘公孙留名’。不过我名家乃是三教九流之一,谁想加入都得经过重重困难的测试,你跟我来吧。”
公孙留名一把抓住端阳拖着就走,好像生怕他跑掉。
“公孙堂主,收弟子这件小事,怎么是你亲自来做?”端阳问道。
公孙留名一瞪眼,道:“我名家招收弟子虽然门槛高,但也是极为爱惜人才的,老夫看你根骨极佳,入我堂中想必不成问题,我们一切从简就好。”
“堂主,咱们走了这么远,怎么不见其他弟子?”
“都在刻苦修炼准备迎接三个月之后的大比,哪能随意走动。”
端阳跟着公孙留名来到一间似练功房的地方,奇怪的是除了一张石桌,再无其他陈设。
“这是道家中人做出的阴阳图,你只要过了它这一关,便是我农家弟子了。”公孙留名道。
端阳奇道:“三教九流各自将自己绝学看得比命还重,道家的东西怎么会现在名家?”
公孙留名道:“十二宗门的弟子毕竟是人,人总是要生活的。有些功法演化出来的妙用,并非不可外传,像道家的阴阳图,佛家的观照心经,墨家的藏器诀……当然能够外传的阴阳图也是最简单的,可测人天资根骨。真正作为道家之密的顶级阴阳图,据说由上任道家掌教倒骑青牛一路西行,历时一年零九个月,观日出日落,结合阴阳相生之道所创,可测天命,断生死……”
公孙留名像是好久没有与人说过话,一个阴阳图就能喋喋不休,完全没有一点名家分堂之主的架势。
端阳仔细打量起石桌,见上面果然有两条首尾相接的鱼形,各执黑白一色,暗喻一阴一阳,生生不息。
阴阳两鱼的顶部,各有一个颜色相反的掌印。端阳下意识的伸出一只手,将手掌放在阳极的一端。
公孙留名笑眯眯的点点头,道:“你果然是天资过人,竟然知道阴阳图的用法。”
端阳不说话,这一路他已经习惯了公孙堂主突如其来莫名其妙无中生有的夸赞。
只见公孙留名将手掌放在阴极,闭上眼睛沉默片刻,方始吐了一口气,拿出纸笔记录下来:“端阳,骨骼惊奇,资质上等,年龄低于十二,无气血波动。符合名家收弟子标准,现列入名家金留分堂。”
端阳看着他写,眼神越来越古怪,根骨天资什么的他不懂,但自己年龄可是货真价实的十四岁,而且他两年前就已入了三流拓经境,气血也不可能无波动。
“堂主,你……”
“成为名家骄傲的一员,你一定很兴奋。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住处。”
公孙留名再一次不由分说的拉起端阳就走。
这一日,金留城少了一位小厨神,名家多了一位弟子。
……
夜晚,离金留分堂不远的巷子里,一个相貌猥琐的山羊胡老者手持青幡,另一手掂量着一个钱袋,嘿嘿笑道:“公孙堂主,我好不容易帮你把人凑齐,就给这么点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那公孙堂主冷哼一声,道:“芸半仙,你要是能找到‘叶浮萍’那样天资的门人,银子要多少有多少。可你再看看你找的那个端阳,傻乎乎的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若不是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我怎会允许这等滥竽充数?你要是嫌少,干脆把人带走算了。”
公孙留名说完一伸手,竟是要把银子要回去。
芸儿干笑两声,忙把钱袋揣入怀里,道:“哪的话?这就先祝公孙堂主旗开得胜。”说完扭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