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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霜没想到姜明熙会问这个,怔愣沉默了一会儿,才反问:“主子觉得呢?”
姜明熙转头看向她,笑道:“我是在问你,你倒是还反问起我了?”
云霜道:“属下也不知道,这得看主子会不会对他生出男女之情吧,先皇陛下和娘娘是一对眷侣,他们也总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和他们一样姻缘美满,更何况主子是他们的女儿呢,他们定会希望主子也有一个两情缱绻的人相伴一生,便是再看好冯广霆,主子不喜欢,也都是枉然的。”
姜明熙一向也是,笑道:“倒也是,若非他们如此期望,早在当年,我和冯广霆就定下婚约了。”
云霜好奇:“那主子觉得,若是没有这些事,您长大了,会对冯广霆动心么?”
姜明熙思索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看向云霜笑着:“他笑起来,很好看,我喜欢长得好看,还爱笑的人,那样,起码能哄我开心。”
云霜挑了挑眉,旋即有些遗憾的笑了:“那挺可惜的。”
姜明熙轻哂着,眸底是凉淡至极的蔑视:“不可惜,不忠之臣,其后也奸,冯家……不配。”
云霜一时默然。
片刻,她问:“那……陆引呢?”
姜明熙看去,眉头轻挑,明明含着淡笑,却让人看不出笑意。
她问:“你想问什么?”
云霜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主子如今和他这般纠缠,会对他动情么?”
姜明熙思量了一下,没回答,只是自嘲道:“云霜,我这样汲汲营营满腹算计的人,有些纯粹美好的东西,我是不配去触碰和拥有的,那不属于我。”
云霜闻言,当即否了姜明熙的话:“主子,不是这样……”
可是姜明熙没给她继续说后面的话。
她冷冷道:“但是,他陆引,更不配得到我的真情,一个沉迷在我躯体之上,一再轻贱折辱我的人,能从我这里得到的,只有死路一条。”
云霜心头一凛,抬眸静静望着姜明熙,许久都没说话。
只是眼神很复杂。
她很欣慰姜明熙能给这般冷情狠绝,但是,也唏嘘于姜明熙这般冷情狠绝。
到底是造化弄人。
若是没有那场政变,她的公主,何至于这般寡情?
云霜走后,姜明熙坐在那里看着那一盆红梅许久,叫来了轻容。
“将这盆梅花搬走,以后我的寝阁中,不要再放梅花了。”
轻容道:“可是如今天冷,除了梅花,也没什么花开了,公主喜欢在寝阁摆些花闻香味,若没了,公主岂不是不习惯?”
姜明熙道:“让花房那边弄个暖房,养一些别的花来。”
“可一时半会儿……”
姜明熙抬眼看去道:“让茯苓去宫里要一些,宫里有暖房育花,当下有的是鲜艳盛放的花。”wap..com
轻容疑惑的看向姜明熙,四目对了一下后,她便了然,出去叫人来撤走寝阁内摆了好几个地方的红梅盆栽,之后又去跟茯苓说让她去宫里要花了。
不过半日,茯苓便从宫里带回了几盆海棠花。
大冬天的,却都开得娇艳欲滴,是宫中的老花匠费了心思在暖房里培育的,当下可是稀罕得紧,外面怕是千金难求。
待轻容让人摆好了几盆花,将她们遣退后,对姜明熙道:“茯苓让奴婢试探公主,对她消气了没有,公主还是不肯见她?”
姜明熙捏着一朵刚从枝头上折下来的海棠花,百无聊赖的转折圈,随口道:“再晾着她几日吧,对了,郑重华那边如何了?”
轻容道:“他在安分养伤,时刻盼着公主过问他的情况,原本茯苓安置他时,一应安排都很周到齐全,但是那日公主闹过以后,她便有意减撤了一些,郑家的人来发现郑重华的待遇不复之前,还颇为不满,被她应付过去了,从昨日开始,郑家都在给郑重华捎东西来了。”
闻言,姜明熙不由轻嗤一声,有些乐了。
“这传出去,不得说我故意苛待郑重华?”
轻容道:“已经有些在传言了,毕竟郑家给郑重华捎东西,可一点都不避忌他人耳目。”
姜明熙不以为意道:“传就传吧,我现在对他恨之入骨,不正该对他越差越正常?只有我是在这方面报复了郑家和郑重华,他们才不会以为,我会在别的地方做什么,最好吃的喝的用的都不给,让郑家自己备着,显得我刻薄小性一些。”
“那奴婢和茯苓说?”
“嗯。”
姜明熙寻思了一下,吩咐道:“对了,你找个时间,去见一见陆引安插在府中的那个人,问一问,他可有什么消息来。”
陆引之前那段时间每次要来公主府过夜,都会让人传消息给轻容,好让她和轻容做好准备,但是并不是陆引派来的人直接见轻容,因为轻容作为她近身侍婢,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见陆引的人。
所以,是陆引安插了人在公主府做事,那个人,会转达口信。
轻容自然是知道此人的,正是公主府的一个侍卫。
轻容问:“公主是想,让陆世子以为您在想他?”
姜明熙笑笑,眉目间萦绕着几分似是而非的笑意,轻喃道:“是啊,我该想他了。”
正常情况下,她该想他了,也该心急了。
两个人原本好好的,她留下郑重华后,他突然生气了,甩了她就走,她等了几日不见人来,毫无音讯,若是不想不急,才不正常。
如今郑重华被她克扣饮食起居的消息既然传出去了,那正好,可以歪打正着的让他知道,她想他的同时,对郑重华很差,是为了给他示好示弱。
轻容道:“那奴婢一会儿就去见他。”
“嗯,去忙吧。”
轻容出去,姜明熙把玩着手里的海棠花,玩着玩着,突然将鲜艳的花朵揉作一团,用力搓烂。
刚刚还盛放着的花儿,顿时不堪入目。
她随手一丢,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起身,去练字去了。
。
淮南王府。
陆引正在擦剑。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便装,却汗湿乐领口,脸上额头还有发根处,也都沁着汗水,坐在积雪未化的院子里。
俨然刚才,他在练武练剑,把自己弄得大汗淋漓。
擦好了剑上刚才因为挑雪切霜留下的些许水渍,他这才将剑递给了一旁的无常。
接着,便就着擦了剑的巾帛,随意擦着身上头上因为练武练剑冒出的汗水,一点都不讲究。
他的剑是他祖父,也就是前任淮南王生前的佩剑,祖父去世后留给了他,所以这把剑很意义非凡,犹如他这个人的一部分,便不太拘着这些。
刚擦好了汗,一个人走了来,正是他的心腹手下之一,无名。
以为是有什么别的事来报,陆引没太上心。
可无名却道:“世子,公主府传来消息。”
陆引当即抬眸望去。
喉结微滚,他迟疑了一下才问:“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