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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熙抬眸瞟向他,见他呆愣,侧头示意轻容退下。
等膳厅只有二人的时候,她轻哂着问:“怎么?难道皇叔和你父亲没有跟你说,让你早些让我怀上孩子?”
郑重华心头有些许忐忑,低声道:“是说过的,可公主如今对我尚有芥蒂,应该不会愿意与我亲近,我不愿意勉强公主。”
他确实是不愿意勉强她的,如今他是真的爱她,爱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便更加不敢违拗她的意愿。
只是,不管他愿不愿勉强她,他如今这情况,也什么都做不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姜明熙轻嘲道:“说出去,只怕都不会有人信,你我成婚也半年了,竟然还未同房过,如今让我怀你的孩子,我确实是极不乐意的,但是既然和离不了,我总还是要有孩子的。”.c0m
郑重华微愕:“公主……”
她望着郑重华,神色语气尽是冰冷:“郑重华,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每每看到你,我就能想到你对我的欺骗和羞辱,我和你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这番话,让郑重华心头窒息一般疼痛着,指尖都在颤抖。
不等他说什么,姜明熙又道:“我只是妥协了皇叔的威逼利诱,不得不继续和你过下去,有没有你我已经不在乎了,但是你我总还要往下走,我以后会尽力让自己对你态度好点,我们就得过且过吧,”
“今年之内,我会尽力让自己放下对你的厌恶和芥蒂,我们要个孩子,等有了孩子,我就带着孩子住在这公主府过我的日子,而你,只要不闹到明面上让我和皇室蒙羞,你想如何,都与我无关。”
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和希望的郑重华,在听到姜明熙这些冷情至极的话时,变得惨白。
他以为经过那么久,她对他态度从冰冷带刺到软化平和,是已经在原谅他了,没想到,竟然不是。
她这样平静的说着这些话,比跟他歇斯底里的闹还要让他胆颤。
他忙起身,上前去半跪在她侧边,不敢拉着她的手,只能拽着她的衣袖,卑微哀求:“公主,我不会再做那些让你伤心的事情了,我会改的,我以后只守着你就够了,求你了,不要对我这样绝情好不好?”
姜明熙看他的眼神,似乎还有不舍和挣扎,但是最终还是只剩下了冰冷的残忍:“郑重华,我不信你。”
郑重华用力摇着头,卑微恳求道:“公主,你别那么残忍,最后再信我好不好?我以后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真的,我为了你去死都愿意,你别对我这样狠心。”
听见他犹如剖心泣血般的承诺保证,姜明熙一副有所动容的样子。
郑重华心头一喜,赶紧接着道:“我真的知道我错了,是我当初太过自以为是,才骗你耍你,可我那时是因为心里没有你,也不是刻意要骗你的,我如今是真的心悦你,我心里只有你,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姜明熙红了眼愤然道:“你当时既然不喜欢我,为何要骗我?只是因为我们定下婚约你就那样对我?郑重华,你若不喜欢我,便不该骗我,是你让我以为你对我真心,我才对你痴心错付的。”
被她这样质问,郑重华当即沉默了。
可挣扎了一阵,他终究没办法彻底失去姜明熙的心,他知道,只有道出真相,才能让她相信他的情意。
他对姜明熙道:“是陛下。”
姜明熙吃惊:“什么?”
郑重华知道自己不该道出这个真相的,死都不该说,不然只怕会有后患。
但是,他现在顾不得了,姜明熙的不解,还可以后面慢慢糊弄,但是,他决不能让姜明熙对他彻底死心。
“是陛下让我骗了你的,公主,我一开始是真的不喜欢你,甚至被迫和你定下婚约,我是厌恶你的,是陛下让我对你假装情深,迷惑你的心智,让你沉陷在情爱中,我只是奉命这样做。”
姜明熙惊愕不解:“皇叔为何要这样做?”
郑重华大概是知道一些的,但是他不能说,只摇头道:“我……我不知道,公主,陛下的用意我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但是,这真的是陛下的意思,我现在不敢骗你的,更不敢拿陛下当幌子来骗你啊,真的是陛下让我这样做的,你信我。”
姜明熙盯着他的眼固执道:“不,你肯定知道的,你既然说你不敢再骗我,就跟我说实话,否则我不信你,皇叔那么疼我,没有原因,他怎么会让你骗我?”
郑重华僵着脸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可姜明熙目光灼灼,他不能不说,便也只能说一些勉强能说的了。
“陛下是当年那场政变后,兄终弟及继位的,所以他不管是不是真心,都要善待公主以彰显仁厚圣德,尤其公主也知道,陛下至今都没寻到失踪的国玺和兵符,对吧。”
姜明熙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可是不论是朝中还是京外,都有好些人借着这个由头为难陛下,而公主作为先帝仅有的血脉,定是会有人想要撺掇利用公主来对陛下发难,那样,便也是朝廷的一大隐患,”
“陛下是担心公主会让人有机可乘的撺掇成为隐患,不仅会造成麻烦,只怕有朝一日,陛下还得处置公主,陛下也是不忍,才让我迷惑公主,让公主一心都在我身上,便不会顾得上理会其他事情,那些人也找不到机会靠近公主了。”
这个理由,其实说起来是有些牵强的。
但是姜明熙似乎听了,就有些信了。
似乎即便因为他的骗局被戳穿,她心性大变,也变得聪明清醒了许多,但是还是有些好骗的。
郑重华松了口气。
可想着,他也不能让姜明熙想多,不然姜明熙去问皇帝,那就麻烦大了。
他想了想继续道:“陛下为我们赐婚,其实也是为了朝局考量,且陛下不知道我的那些事,觉得以郑家的地位,我会是公主最好的归宿,就让我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要好好对公主,我不敢违背,可那时,公主……”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时公主空有美貌,却……怯懦无才,加上姑母和表妹的影响,我不喜欢当时的公主,所以才一边骗公主一边……可自从对公主动了情,我便真的一心只有公主,我原本打算从庆城回来后,就处理掉那些……一辈子都守着公主的。”
他曲下另外一条腿,终于敢抓住姜明熙的手了,愈加卑微的跪着求她:“公主,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我知道我错了,我愧对于你曾经对我的一腔痴情,如今我是真的满心都是你,我真的……求你了,最后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
姜明熙抿着嘴,没理会他的哀求,也没说话。
似乎,还处于他所说的这些事的冲击中。
郑重华摒着呼吸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生怕她听了这些,依旧冷心绝情不肯心软半分。
尤其过了会儿,姜明熙忽然抽开了被他攥着的手。
郑重华的心,瞬间跌入谷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