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一场盛世婚礼,热闹非常,时至夜半宾客们才最终散去,下人们忙着打扫庭院,归拢物件,待天光微亮时,王府几个待客的主要庭院一夜忙乱才算稍稍消散,恢复些许静谧。
内宅主院之中一夜却极为安宁祥和,屋中烛台上龙凤喜烛已燃了大半,两堆烛泪软在一起,旖旎在地的床幔之后,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静静相拥着。即便是睡梦中,完颜宗泽也以占有的姿态将锦瑟环的紧紧的,怀中娇人儿轻动了下,发出嘤咛一声唤,如同春日猫叫清浅慵懒,饶是如此也已惊醒了完颜宗泽。
他睁开眸子见锦瑟漂亮的小脸皱着,这才惊觉是压着了她的长发,他忙微微抬起身子将压着的香发丝丝缕缕绕在指尖抚顺笼在掌心,怀中锦瑟头皮痛意消散,又往他怀中挪了下才没了动静。
早先锦瑟还在江州时完颜宗泽曾派过两个女暗卫守护她,故而是知晓锦瑟有梦魇毛病的,这一夜见她睡得极沉,完颜宗泽悄然勾起了唇角。就这样拥着她,嗅着从她身上散出的幽幽香气,便有种幸福感,安宁感和满足感悄然覆上心头。
她的鹅颈枕着他的臂膀,头埋在他的肩窝,鼻翼间吹拂在他肌肤上的气息惹的他身子一阵发痒,那痒转瞬便袭上心头,他的大掌环过她纤巧圆润的肩头,只在玉背雪肩上抚了两下,便克制不住那股念想,削薄的唇自她颈边儿掠过,沿着锁骨曲线一路流连而下,带着醉人的炽热和柔情。
锦瑟被他搅醒时,他已攻至胸前,翻身压在她的身上,挤开了她的双腿,她睡眼迷蒙地迎上他饱含情意的眼眸。不同于前夜的急切,见她悠悠转醒,他克制而耐心地一点点唤醒她的热情,在他温柔的攻势下,她缓缓沉沦,眼波流转,妩媚惑人,他克制着用**顶了下她,却恳求地瞧着她。她迎上他的目光,知他昨夜未曾尽兴,到底心一软,抬手环住了他的肩背。
芙蓉帐暖,水乳jiao融,天地轻旋,纠缠合一。
缠绵过后,锦瑟躺在完颜宗泽的肩窝,他轻抚着她的背,面上方有了餍足之色,一室静谧,待两人身上汗渍渐褪,完颜宗泽才拉了薄被盖住两人,低头瞧着面颊绯红睫羽轻颤的锦瑟痴痴地笑。
他的笑声吹拂起一丝暖气喷抚在她的肩背上带起一股瘙痒,她这才抬眸轻挣了下,感觉浑身酸疼,便嗔他一眼,道:“明明说好不扰我的。”
完颜宗泽闻言却笑,轻声在她耳边道:“只说昨夜不扰你了,可这会子都天亮了,为夫的为了兑现诺言饿的一夜都不得安眠,现下才算半饱,娘子竟还责怪为夫,真真是好狠的心肠啊。”
锦瑟听他语带幽怨便是一笑,见外头青光一片,便是一惊,生恐下人听到动静未敢打搅已误了时辰,便忙推了推完颜宗泽,道:“快起来,一会子还要进宫,我可不想惹人笑话。”
说话间锦瑟已坐起身来,见浑身上下都是吻痕面上一红又躺了回去,忍不住又拿水盈盈的明眸剜了完颜宗泽一眼,恰外头已响起了王嬷嬷的叫起声。
锦瑟从净房出来,完颜宗泽早已穿戴齐整不知去向,她也未在意,在东窗下的八足镶玉檀木妆台前坐下,王嬷嬷亲自给她梳理着长发,见锦瑟眉眼间多了两分娇媚之色,掩在交领亵衣下的脖颈上满是吻痕便抑不住脸上喜色。
妆奁盒打开里头珠光流光溢彩,因一会子要进宫,又是新妇,打扮自不能疏忽,王嬷嬷使出十二分的心力来。锦瑟方才在净房中已被宫中的嬷嬷揉按过身子,这会子浑身酸痛稍缓,心知今日不容马虎,便也乖乖地端坐着由王嬷嬷摆弄,耳听着王嬷嬷说着昨日婚宴的盛况,待听她说起昨夜完颜宗泽因八皇子大发雷霆一事,她一怔接着心便一提,总觉此事有些不对。
八皇子既是不得圣宠,平日又都夹着尾巴做人,怎偏昨儿那样凑巧地惹出事端来?八皇子因完颜宗泽怒色而惶惶不安的模样落在众大臣眼中自然会有想法,只怕皇帝听闻此事也会对完颜宗泽多一份忌惮,而禹王又恰如其分地表现了和完颜宗泽不同的慈善一面,可仅仅如此吗?
锦瑟微感不安,恰完颜宗泽从外头进来,见锦瑟已差不多收拾齐整,便笑着上前来抚着她的肩,从镜中瞧她。王嬷嬷给锦瑟梳着朝云近香髻,因发饰戴的多倒给她堆了假发,乌黑的发髻上插着点翠凤羽金步摇,鬓边别着宝石红亮金牡丹绢花,其下五彩蝴蝶压发,额前挂着累丝簪镶翠玉梅花串,各色宝石流光溢彩,金光闪闪,却压的锦瑟脖颈微晃,只觉喘息困难,好生难受。
锦瑟自镜中回望他,不由便将头轻轻枕在了他的胸膛上,动了动脑袋,便道:“好沉啊
岂料她刚言罢,他竟就抬手两下抽掉了几根发钗,又抖掉了假发,锦瑟一慌忙端坐起来扭头瞪他,道:“莫闹,好容易才弄好的,一会子再挽真要耽误时辰了。”
完颜宗泽却只笑,按着她又坐好,随手将那拆下的假发和钗环一丢,便道:“累坏了你却得我来心疼,母后不会拿这些礼数为难你的,再来,今儿早上未必能进宫,随意一些便好。”
锦瑟听他此言不由一诧,却见完颜宗泽已是拿梳篦轻梳了两下她散下的长发,修韧的手指翻了两下竟就将她的散发挽起发髻别在了步摇下,锦瑟见他动作虽说不上熟稔可也绝不生疏,不由便轻咦了一声。
迎上她诧异的眼眸,他却一笑,又执了黛笔,却是要为她描眉,锦瑟想着他那日迎亲所吟的那首催妆诗,一时面颊染红,笑意盈盈地由着他描画,恰永康从外头进来,弓着身禀道:“王爷,八皇子府上的刘管事来了,说是昨夜里八皇子一夜未归,府中原是想着八皇子去了九皇子府上,岂料今日一早上朝,九皇子独身一身,下了朝,八皇子府上的奴才们才惊觉八皇子失踪了,如今已带人寻到了王府。奴才询问了昨儿守门的亲卫和奴才,皆说确实都不曾见过八皇子离府,这会子刘管事闹着要搜院子寻他们主子,王爷看此事该如何”
锦瑟方才就心有不安,如今闻言便是一惊,只觉出了大事,忙欲起身,她身子一动,完颜宗泽却大掌按在了她的肩头,道:“别动,就要描好了。”
锦瑟见他仿似没听到永康的话般,一双蓝眸只专注地盯着她,心一急却想起他方才说今儿早上未必会进宫的话来,不由狐疑地又瞧了他两眼勉强压下焦虑来。
完颜宗泽描画好放下黛笔,这才瞧着锦瑟笑起来,道:“瞧瞧为夫的技艺如何。”
说话间拿了把镜递给锦瑟,锦瑟接过一照,却见她的一双笼烟眉在他手下眉色略浓了些,眉梢轻扬,映着那一双含情目,愈显妩媚娇艳,好似雨后海棠,染尽胭脂画不成。
不想完颜宗泽竟有此技,又念着他方才挽发的动作,锦瑟愈发狐疑,盯着他,道:“原以为王爷这一双手只会握剑挽弓,倒不想还有此能耐。”
完颜宗泽面上便扬起了得意之色,道:“区区描眉挽发怎能难得倒为夫”
一旁永康听他口气大,唇角便抽了抽,暗自腹诽,王爷头一回拿他描画,只差没将他一张脸描成鬼画符时可不是这般说的。
余光见完颜宗泽抱住了锦瑟,永康却不敢再看,悄然退出了屋。而屋中完颜宗泽却将下巴低下蹭着锦瑟的发,道:“方才叫我什么?”
锦瑟瞧他眯着眼,便莞尔一笑,道:“八皇子的事无碍吗?夫君到底在买什么官司。”
完颜宗泽听她唤了夫君这才俯身在她唇角轻印一吻,道:“有些人将这武英王府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很快便会知道犯了大错。不急,便是天塌下来,为夫也得先陪微微用膳不是。”
锦瑟见他面上半点忧色也无,又想着王嬷嬷说他昨夜出去过一趟,便不再操心扬起笑来。
他们早膳尚未用完,外头便响起了一声尖厉的男声,“八皇兄的一双鞋子被发现在王府的湖边,八皇兄却失踪一夜,如今是生死不明,六皇兄倒还能用得下膳,依旧和皇嫂谈笑风生,弟弟莫不是看花眼了吧。”
声音落,已有几人自外进来,当前说话的人瞧着不过十五六模样,身上穿着朝服,金冠束发,相貌和禹王有几分相似,正是九皇子完颜宗澈。
他带着几个侍从闯了进来,语气好不尖锐,完颜宗泽闻言又往锦瑟碗中夹了一片青笋,这才懒懒地依着椅背道:“九弟在本王府中横冲直闯,见到皇兄既不行礼,也不问安,本王莫不是也瞧花眼了吧。”
九皇子见完颜宗泽和锦瑟皆坐着竟是瞧都未瞧他一眼,一时气堵,想着一会子八皇子的尸首被人从湖中翻出来完颜宗泽必大惊失措,他心中便一阵快意,才又勉强压下脾性,行了道:“臣弟见过三皇兄,三皇嫂。”
题外话
儿子生病要打点滴,更不多,下章争取收拾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