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那么说完以后就没了下文,我坐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他替我打了会游戏,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刚刚用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说的可是爆.炸案!
而且哪怕只从新闻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来看,明眼人都能明白这事肯定小不了......更何况就我这两天的见闻来看,那个犯人肯定还有更大的图谋。
我这下不淡定了,“你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
他嗯了一声,没等我问起就一心二用地解释起来,“类似的爆.炸案几年前就发生过,我之前调查了那次事件的档案,那里面对案件中现场发现的炸.弹有着详细的记录。”
“鉴于制造高精密度的炸.弹是一件比较费劲的工作,再加上类似案件的犯人一般都喜欢始终用同种类型的炸.弹,很容易就能确定这次的犯人会用什么种类的引.爆装置。”
“巧合的是......”太宰诡异地顿了顿,“我对他采用的那种定时装置略有了解,其中有些市面上难以买到的高精密部件只能通过特殊渠道入手,我就专门去调查了最近和上次案件发生时的购买人,然后通过一些其他的细节和背景调查就可以轻易地锁定目标了。”
虽然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是很容易啦......但是......
“特殊渠道?什么特殊渠道?”我狐疑地盯着太宰的侧脸,缓缓地转过椅子,单手按在他身侧的椅子扶手上,身体前倾的同时眯起了眼睛,“不,这个不急,包括你是怎么做到扒出买家身份的都可以稍微放一放,网络上的事我的确不太擅长......但是,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认识那种定时装置?太宰?嗯?”
作为被逼问的对象,太宰此刻的思维转动速度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在顺着特殊渠道对买家做背景调查时所用到的程度。
实话实说是不可能实话实说的,但是撒谎他又做不到......
或许他的敌人的确会把这当成是天大的笑话......港口Mafia的首领不会撒谎?觉得他不会撒谎的人坟头草都已经有半人高了!就这还算是善终呢,更倒霉的基本上都已经在河流生态系统里轮回了好几遍了......啊,这里指喂鱼。
只是眼看着如果他再沉默下去,夏绮脸上的表情明显就快要由晴转阴了,太宰不得不尝试着解释道,“我平时的阅读量比较大,所以之前偶然间在某篇学术杂志上看到过对类似装置的描述。”
“行,刊名篇名作者名?”
太宰在这一刻稍微有了那么一点风水轮流转的复杂感受。
虽然说同理心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的确根本不存在,但这并不妨碍他就像曾经那些落到他手上的倒霉蛋一样老老实实地吐出了全部的细节。
只不过那会都是那些人胆战心惊地打量着他的表情,妄想着能用自己吐露的情报换回一条小命......
好吧,太宰不得不相当不甘心地承认,就连这点或许也有几分相似......?
就比如说他此刻也在时刻确定着夏绮脸上的表情,揣摩着她对那些回答的满意程度。
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至少在利用价值这一点上,他有自信能甩开那些蠢货半圈赤道......但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庆幸的,毕竟正在对他提问的人最在意的也不是这一点......
也幸好他之前早有预料,提早做了些准备,还不至于被问个措手不及。
在严丝合缝,目不斜视地回答完了问题后,提出问题的人脸上的狐疑稍微消去了那么一点,只是还没等她继续说些什么,电脑屏幕上持续播放的新闻中突然插.入了一条紧急播报。
只见屏幕的镜头对准了一座正在运转的摩天轮,画面中的记者用相当紧张的语气做着解说,“在经过了之前的一系列爆.炸案之后,我们刚刚收到消息,据说在我身后的这座摩天轮里,也装有着一颗即将被引爆的炸.弹,啊,那是?!似乎有警官上去了!”
“......那是?”夏绮猛地瞪大了双眸,就连继续追问他的想法都被她彻底抛到了脑后,“松田警官?!”
比起逃过一劫的放松......取而代之的是,在望着她猛然挪开视线,将目光转向屏幕的那一刻,某些晦暗的想法同样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的心头。
太宰的眸光毫无感情地落到了屏幕中的画面上。
那位身着西装,戴着墨镜的警官不顾身边同事的制止,带着工具箱,神采飞扬地对着身后比划了一个回见的手势后就义无反顾地转过身,独自一人地合上了摩天轮舱室的门扉。
那是他永远都不可能企及的【正确】。
那是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的人。
事实上,太宰清楚的知道那颗被装在摩天轮上的炸.弹的引.爆时间,也知道犯人在那个装置上所布设的小陷阱的存在。
他的计划中也有着充沛的余裕,可以容忍浪费一点微不足道的时间,足以让这场不幸的意外成为定局。
夏绮猛地推开椅子,站起了身,她神色匆匆地拿起手机,“我去联系一下我认识的在警校就读的朋友,问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在她经过太宰身侧时,他突然伸出了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就在她一脸疑惑地转头将目光望向他时,她的眸光突然变了变。
在那双纯粹到令人忍不住想要挪开视线的眼眸中,太宰看到了此刻的他自己。
......他倒是不奇怪自己会露出那样的神色,总有些东西是时光无法洗去的......就比如深刻在他骨血之中的深邃黑暗。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他会......失控到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地将这一面展露出来。
“为什么?”太宰轻声问道。
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被他握在手中的手腕颤抖了一下,她的神色也随之变了变。
“我没有不相信你,太宰。”夏绮深吸了一口气,“松田警官是我的朋友,既然他遇到了危险,哪怕我什么都做不到,至少我会尝试着去给他所有他可能需要的帮助......而且既然你已经锁定了犯人,那么我此刻的行动想必不会再对你造成影响了。”
“为什么?”太宰就像是真正地在为此感到困惑似的,毫无情绪波动地问她,“那有任何意义吗?”
她愣了愣,紧接着像是终于想通了问题的症结似的,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
就在太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感到内心深埋着的某种扭曲正在抬头的那一刻,夏绮扬起了手。
就在他毫无反抗之意地阖上双眸之时,他却感到了脸颊上传来的柔软触感。
“笨蛋......难道你真的想要我只想着依靠你,自己却什么都不去做?你没有想过吗,如果我真的一直、一直依赖着你,如果现在遭遇到这样的处境的人是你,我又应该怎么办?你难道要我光哭着什么都不做吗?笨蛋太宰!”
当他满脸愕然地重新睁开眼时,面前的人眼中的泪光瞬间瓦解了他全部见不得光的构思。
她强忍着被质疑的泣意与焦急带来的怒火,将只是轻轻按在他颊侧的手缓缓地攥成拳,收了回来,“如果你想要说凭我什么都做不到的话,那你就自己想着吧!如果你想要找那种遇到事情了就只会想着向你求助的朋友,那你就自己去找!我会祝你能找到的,臭傻......大混蛋!”
话音刚落,夏绮没有给太宰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离开了办公室,重重地回身一脚踹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被关在身后的太宰近乎失神地望着被堪称残.暴地甩上的房门,那远超常人的头脑在这一刻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旧机器一样,运转近乎停滞。
......她生气了。
这的确和他预想的一样......事实上,在伸出手去制止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料到了按她那雷厉风行的个性,肯定会产生被阻挠的怒火。
太宰甚至可以就此说出数篇文献,就此解释一下她怒意的来源......
但她的语言,她的反应却告诉他,她的确在为太宰在这样紧急的关头阻挠她而生气,但更令她愤怒的是......是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为那种事情生气?
现在正怒气冲冲地冲出办公楼的我只恨刚刚为什么没有直接把门板甩太宰脸上,妈的,为什么刚刚没有用力抽他?!
他一定要听到我跟他说,‘离开了你我什么都做不到’这种蠢话才算甘心吗?还‘有任何意义吗’,气死我了!!你在看不起谁?!臭傻逼!!听到了吗,臭傻逼!!
在挥手招到了辆出租车后,我用力地关上了门,吓了司机一跳。
他战战兢兢地从后视镜里望着我,估计是见多了性格软软的樱花妹,第一次见到我这么个满脸怒容像是要去上山打虎的,说话都不太利索了起来,“请、请问要去哪里?”
“去游乐场,很急,能麻烦您快一点吗?我可以加钱。”
他立刻挂档起步,边开边小心翼翼地问我,“请问,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冷笑一声,“我闺蜜被车撞了,我太开心了,要去游乐场找我的新朋友庆祝一下。”
司机脸上的神情一时间丰富的让我有些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在那边阿巴阿巴了半天,犹犹豫豫地问我,“那、这个新朋友也是女生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