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十年祭

第72章十年祭

又过了几天，秦牧独自在绝心山扫地，这日他“无巧不巧”的遇上了莫花月，然后莫花月“无巧不巧”的又请他去喝杯茶。

其实，这是一年多来，每个月秦牧都会跟莫花月聊上一盏茶的功夫，虽然没有固定的时间和地点，但差不多这已经成了既定俗成的东西，不过说也奇怪现在秦牧身陷囹圄，九王山不少人都嘲笑他，看不起他，觉得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反而莫花月对他比以前更多了一点其他的情绪，也许可以说是怜悯，也许可以说是一种更加深谋远虑的打算，毕竟有轩愚真人之前的事情在先，从中也可以看出轩愚真人对于自己这个最小的关门弟子还是比较看重的，只是这样十年的劳役之苦，未来的重视性肯定没办法跟管竹青姐弟相比了！

不过说到底秦牧依旧是轩愚真人的最小关门弟子，所以未来到底会怎样，现在还不得知，而且现在申屠昆又加入九王山，还位列第一客座长老，对于莫花月的压力也很大，事已至此逼得她只能一条路走到头，想尽办法也要得到轩愚真人的支持。

说到底九王山依旧是一个按实力说话的地方，十年后，秦牧差不多已经快三十岁了，落后于别人太多，也就失去了培养的价值。所以莫花月也只能是象征性的对他好一点，并没有其他实质的帮忙。

秦牧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外面空无一人的院落，然后颇为感慨张口道：“莫前辈，我们认识有些年了吧！”

莫花月看着在自己眼皮下变化如此巨大的少年，曾经的杀气十足变成现如今的老气横秋看破尘世的样子，她不自觉间也被这话触动，感慨道：“是有些年了！”

“莫前辈觉得我这秦牧这人怎么样？”秦牧突然冷不丁问道，问的莫花月也是一愣，但是她也没多想，如实道：“无情但有坚守，不低头，有勇气，有魄力，信守诺言，也算有些聪明！”

“呵呵”秦牧自嘲般的笑道：“我竟然还算聪明人？”

莫花月没有讽刺他，依旧用安抚的口气道：“聪明人也会犯错，在底线面前，聪明人基本上都会变成笨蛋，所以没有什么好争辩的！”

秦牧一口饮尽杯中茶，沉声道：“不错，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一切都是我的选择，再去怀疑之前做的决定已经于事无补，徒添烦恼。”

感受到秦牧情绪的细微变化，莫花月突然有了其他的想法，感觉今天的秦牧真的很不一样，于是明亮的眼睛细细打量起这个让她现在还摸不透的小孩！

等到秦牧又饮了饮了一杯茶，莫花月突然道：“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这话虽然有些突兀，而且多半是猜测之言，但是她也不是好不根据，作为大岚帝国豪门子女，对于察言观色之道懂得的太多。

秦牧咧嘴一笑，淳朴的表情跃然于脸上，双手一撑桌面站了起来，看着近在眼前的莫花月笑道：“呵，莫前辈多虑了，以我现在的待罪之身，又有何资格提其他要求！”

莫花月像是认定了心中的想法，在秦牧转身之际，更加肯定道：“不要讲这些没用的，我知道你心中的花花肠子，说吧，不要藏着掩着了，到底有没有什么事？”

秦牧停下脚步，不动声色道：“快十年了，母亲去世已经快十年了，按照村里世代相传的规矩，第一个十年祭，我必须要回家一趟去祭拜他们二老。”

十年祭是帝国的一种民风，当人死之后，后代里面第一个十年必须要回来拜祭亡魂，要不然就是对亲人的亵渎，有违孝义，将会受人唾弃。虽然贵为仙人也难也彻底斩去俗物凡尘，所以对于秦牧的这个要求，她也觉得理所应当。

沉吟片刻后，莫花月平静道：“嗯，大岚帝国国风讲究忠孝，你的要求确实不算高。”不过说完这话她就没有再说什么，像是等待秦牧说一样静静的看着他。

秦牧恭敬一拜，郑重道：“一切就有劳莫前辈在掌门面前美言几句，成全秦某的一片孝心，未来有朝一日等到秦某服役结束，必不忘前辈的恩情！”

莫花月虚抬一下手臂用法力扶起秦牧后，悠悠道：“一切还为时尚早，此事我会跟掌门真人提及一二，我想以你的身份，再加轩愚真人的事情在先，掌门应该会酌情考虑一二，至于成不成功就看上面人的想法。”

她对秦牧的心性实在是太了解了，只要是对方答案的事情，许下的承诺，肯定不会忘记，更不会做出违背信念的事情，所以对于这个根本不算什么事的忙自然乐意接受，而且自己确实还有些事情要有求于他。

秦牧一副看破世事的样子，面无半点情绪，微微垂首道：“只要心意到就行，至于结果，全凭天意。”

莫花月端起杯茶，道：“嗯，三天后我给你回复！”

秦牧见目的已经达到，时间也已不早了，也就不再说什么，拿起陪伴他一年多的笤帚，平静的离开了已经是长老才有拥有的幽静小院。

短暂的休息，扫地继续，日上当午，太阳正是火辣时候，幸亏秦牧已经是凤初境后期的修为，早已不惧怕这种炎热天气，不过在这种时候，还在扫地也着实是个难熬时光。

傍晚，秦牧如往常一般做完一天的活，回到了血鬼山临时住所，紫光狼早已等待多时，从其眼中还能看出一点焦急和紧张的神色。

“哥……”话刚说出口，秦牧就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沉声道：“进屋里说。”然后两人就一前一后进入幽暗的山洞。

秦牧方一落座，就低声道：“她同意了，如果不出意外，过几天命令就应该会下达，那边该准备的也开始吧！”

“嗯”紫光狼应了一声，也就没再问什么，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对方的一举一动中暗含的意义都能轻易明白，所以并不需要多说什么。

第二日，秦牧一人不动声色的来到功勋堂，将身上大半的家当等比兑换成了功勋，里面大部分都是上次外出试炼抢来的药材矿石，然后又用功勋置换成了真元丹和几张符箓，这些年他手中积累下来的财物也确实不少，单单灵石就有将近八十枚，其中更是有七颗中品灵石，这些大部分来自那个神秘僵尸储物锦囊，剩下的大多是轩愚真人这些人零零散散给的赏赐。

当然秦牧并没有将灵石兑换出去，毕竟这东西的价值他可是知道的，用在兑换功勋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秦牧作为曾经的九王山新一代弟子中的娇子，一入门就是真人的关门弟子，同辈中纷纷以他为楷模，现在却不过是九王山几十年来唯一的一个被罚十年服役的罪人，一年多来的扫地生涯，早已让所有人都不在关注他们，所以对于他只身到功勋堂兑换东西，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见到他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避而远之，宛似怕沾到晦气。

世态炎凉，无关对错！不过秦牧也乐于见到这种情况，本性中的他本就不善于与人交流，而且他现在要做的事情，确实越少人知道越好。

换了东西之后，秦牧就按部就班的继续着扫地生涯，扫地在九王山确实不是一个风光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低贱，更何况内门弟子扫地，更是颜面尽失，若不是心脏足够强大的人，恐怕早就受不了这种天上到地下的落差了。不过呢，在此期间也让秦牧的心性有着更足的长进，荣辱不惊之间多了一点深藏不漏的低调，少了明面上的血腥和煞气，让他能够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算是他一年多来唯一的收获，也是最大的收获，一个刚刚快到二十岁的人就有此等心境修为，确实算得上万里挑一。假以时日，如若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完全有信心一举将精神修为提升到十二层，这也正应了那一句古话：梅花香自苦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