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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临这一急之下,掌劲猛收,但因距离过近,手掌仍然虚虚地在司徒香香那软绵绵的酥胸上按了一下,慌忙中也不知是轻是重,司徒香香已狂呼倒地。
次日,白墨临搬进了贵宾院与后院之间的角院,两房一厅,外带精致的小花园,一个人住似乎嫌冷清了些。
平日谁也不服谁,彼此之间毫无情感可言,某人在外吃了蹩丢了人,旁人只有看笑话,绝不会寄以同情,所以,面对这宗歹毒暗器,谁也不愿再冒险进攻!
就在此刻,一行大轿突然进了宫门,当先的是一个精悍的虎面中年,神态之间有一种深沉但却逼人的气势。
随后是一顶青布小轿,抬桥的是两名比常人高一头的强猛大汉,大轿停下,两名抬轿的猛汉退到轿后。
谢志祥一滞,脸色铁青,嘴角里淌出血来,两个手指在口中掏挖了半天,拿出一很小小的茶梗,和一颗带血的门牙。
两个衣履鲜明的佳公子连袂缓步而到,最通俗的说法是两个小白脸,气度、风姿都是上乘的,那神情仿佛是寻幽探胜的士子,可是这里只是条荒僻小路,除了乡野樵夫,一般人根本不作兴光临这种地方。
这女子,他曾经在郡王府的后花园见过一次,那时便觉得她身材十分熟悉,这时就近看来,更觉熟悉。这时也无暇细问,暗中运气,先行检查了一番自已的伤势,自觉真气涣散难聚,有多处经脉被阻,不觉轻轻一叹。
感受突然改观,他低估了谢志祥,他不能开口说话,一开口直气便泄,对方的内劲必会趁虚急涌,不死也得受伤,这道理连普通的高手都懂,他当然明白,他的额头开始冒汗,一条人影,悄没声息地出现在白墨临身后两丈之处。
一条纤细紫影,如飞絮、似淡烟地,由墙外飞了进来,翠袖罗带随风飘舞栩栩如仙,迎着谢志祥的翠袖轻轻一拂,谢志祥的高大身形就像弹丸般随袖飞起,又倒翻回去二三丈远,半晌,方闻一声狂号,扑通一声摔倒地下。
原来,这间楼房,布置得十分华丽,敢情是富贵人家千金小姐的香闺?中间一张锦榻上,绣帐流苏,银钩双挑。榻上仰卧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星目微阖。远望过去,肤白胜雪,貌美如花。这时只穿着一袭紧身亵衣,身上覆了一块轻纱。苗条腰肢,曲线毕露,真是我见犹怜!
这可把白墨临气昏了头,他不想想人家只是一根茶叶梗子,就打落了他一颗门牙,这人没有绝顶内功,那里办得到?他抹了抹嘴角上的血迹。
酒宴并不十分愉快,也许是白墨临心有成见,他直觉地感到气氛是异样的,也默察出各重要人物之间并不和谐,似乎各怀心志,当然,他不必太重视这些,他只是戏里客串的一角,一旦目的达到便鞠躬下台。
山庄后面约莫半里的柳林边停了辆马车,纷披垂地的柳条叶已落尽,马车停在林边无法隐形,远远便可分辨。
只见他面含微笑,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之上,头顶隐约升起一幢青朦朦的气体,笼罩在身体四周,不禁骇然一惊,暗道:“这分明是玄关之窍已通,内功到达了三花聚顶的境界嘛!”
距离近,不但劲道足而且准头准,石挟劲风,直袭驾车者的后脑,这一石如果击中,脑袋非开花不可。
这座古老的长沙城,一切都和过去没有两样,所不同的是近日突然增加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江湖人物有的劲装佩着刀剑,有的宽衣大袖,更有一些增道打扮叫化般的装束,形形色色,那些旅店栈房,都住得满满的。
车旁有四五条人影引颈而望,似乎急迫地在等待着什么,马儿不停以蹄叩地,像是也等得不耐烦。
趁着月光望去,船梢上蹲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叫化子。蓬着一头鸟窝般的乱发,和连腮胡子结在一起,身边还横放着一枝黑黝黝的拐杖!可是两道眼神,在黑暗之中,精光熠熠,分明是个内家高手!
这真是一项极其冒险的行动,他们所打开的这个缺口,等于是在光滑如镜的削壁开了一个天窗,上面是高不可攀的削峰,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唯一的办法只有从这光滑如镜的削壁横着游出去,才可找到出路。
贵宾院果然不同于普通食客院,昨晚是匆匆经过,没瞧清楚,现在可就点滴入眼了,广大的厅房,华美的布设,雅致的庭院,绝不输于大户人家的宅邸,做客而能享受这么高级的招待,的确是相当写意的事。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虽然布衣荆钗,却生得十分娟秀。尤其是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覆着长长的睫毛,显示出她的聪敏伶俐!
白墨临下意识地一阵紧张,双方都是玩剑的高手,这一对上,定然相当精彩,鹿死谁手倒是无法预料。剑身映着从殿脊照下的阳光,泛出一片森寒的锋芒。
要知五阴手乃是一种邪门阴功,一经击中人身,闭气截脉,知觉顿失,不出一个时辰,肝肠寸断,五脏齐裂,歹毒无比。
可是,她今天第一次遇着不如意的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以会忽然喜欢那少年,而且竟致不能自己。遗憾的是那少年太过倔强了,居然对她的一片蜜意浓情视若无睹,毫不留恋地走了。
白墨临的呼吸也为之一窒,丈许之外,站着一个半百老妇,脸色像密云不雨的阴天,使人一见便产生极不舒服的感觉,风韵倒是不错,看上去她年轻时还真是个尤物。
天赋有限纵有名师,也难练成绝世神功。故对他独生女儿司徒香香,曾作详细观察,觉得她虽生长富贵家庭,资质颇佳,具有一副练武的上乘根骨,因此,决心花赞三年时间练一炉‘易筋洗髓丹’把她激成一朵武林奇葩。
谢志祥本是双手抱膝伏坐在车座上,在石头临近后脑堪堪要击中的瞬间,仿佛后脑上长了眼睛,反手一捞,竟然把石子接住,头不抬,姿势不变,抖手把石头反掷回来,劲道强猛,有如石弩弹射的石弹。
小姑娘清澈如水的眼睛,蓦的和白衣书生对个正着!云鬟底下,热烘烘的飞起两朵红云,连忙掉过头去,她偷偷地瞧了外公一眼。
衣袂飘飘,白墨临不疾不徐地奔行在小路上,没有一丝云,过午的阳光显得很艳丽,虽是叶落草枯,但给人的感觉并不怎么萧条。
只觉这所庄院,屋宇重重,甚是气派。前面一进上,此时虽近三更,还是灯火通明,人声喧哗,敢情在办着喜事?后面几进,也疏疏落落的露出灯光,显见还有许多人没有睡觉!
原来左边隔着一张桌子,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面啜茶,一面眼望着湖心在出神。瞧他两鬓斑白,风尘满脸,却掩不住炯炯眼神,和微微凸起的太阳穴,分明是有极好内功的人。
这实在使她的自尊心受到莫大的损伤,怔怔地发了一会呆,突然小蛮靴一顿,执拗地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他是铁打的心肝,我一定要得到他……”
穿小院出角门,通后院穿堂的门已关,略一犹豫,他飞身上了屋面,弹跃到屋脊,居高临下,后院情况便一目了然,整个后院是死寂的,有几间房里还有灯火,想来是不惯熄灯睡觉的人。怪声似没惊动任何人。
心头感到十分怪异,这声冷笑,不但来处无从捉摸,好像远极,又好像近在身边。而且声音似乎是从石壁中发出,幽森无比!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两个人变成了两尊木雕泥像,像是已经僵化了,但看不见的血却在双方的血管里急速地奔流窜动。他们是精气的对诀,只要有一方稍露懈意,便将招来致命的攻击,生死只在呼吸之间便可诀定!
两道精芒四射的眸子,注定在那位红衣女子的身上连眨都不眨一下。半晌方道:“郡主请免礼,贫道当受不起。”语调冷冰凉地没有掺杂丝毫情感在内。
一个儒生装束的身影,负着手半隐在花树间,他的心一阵跳荡,就是他,就是昨晚匆匆一瞥的熟悉身影,略作犹豫,白墨临走了过去,背影,加上花树遮掩,一时无法分辨对方到底是谁,他故意咳了一声,放重脚步。
一条手臂飞开,血泉喷涌中一个身影栽了下去,但随即又摇摇不稳地站了起来,手中剑胡乱划出,对手立刻在他心窝上补了一剑。
三杯下肚,大概有点燥热,两只袖管都高高挽起,胳膊上,露出刺着的青色花纹,虬筋累肉,也累累填起,一双满包着红丝的贼眼,骨碌碌的瞅个不停……
当前一个,年约二十三四,身穿红色劲装,脸若严霜,看上去冷漠高傲,简直像冰冻美人,令人不寒而傈。在她左边一个,年才二十出头,体态轻盈,美目流盼,身上却是苗人装束。右边一个,那只有十七八岁,紧身玄衣,头挽双髻,明艳之中,却有着一般淡淡哀怨。
庄主手下的庄家们已在大厅上把香案排好,烧起一对臂粗的蜡烛来,中央设着司徒郡王的灵位,按照份礼,郡主司徒香香此刻是“孝女”’,理应跪伏灵位一侧答拜。但她没有这么做,这情形看在两个人的眼里,不禁又起一重疑云。
又低唤了一声,他的心像一团纠结难理的乱麻,他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而在不知不觉中定下的情根却那么牢不可拔,这使他感到莫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