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火塘边围坐着惠连他们四兄弟，其中三人表情悲切，而惠连则眼神中充满了愤恨。

老大昆吾说道，“惠连，这次你莽撞了。“

季连眼角挂着泪，附和着说道，“是啊，三哥对我们多好啊，五年来我从未好好休息过，为了火族，为了咱们兄弟三人刀口舔血，四处奔波，你到好，把他的手砍下来了。“

季连越说越激动，最后哭了起来。

惠连喝道，“别哭啦，从小到大就知道哭。“

嚎啕声戛然而止，季连轻声说道，“就怨你。“

惠连瞪了他一眼，跟昆吾说道，“大哥，你说雪汐是不是鬼王。“

昆吾叹了口气，点点头。

惠连接着又说，“你说鬼王出现在篯铿身边，是为了投靠咱们火族嘛？“

昆吾又叹了口气，摇摇头。

惠连咬着牙说道，“给我治病时我虽然时睡时醒，可清清楚楚的听到她说她有鬼族的长生石，她又是被篯铿从鬼族那带回来的。一定是这两年篯铿越来越厉害，鬼王打算用诡计来对付篯铿，好灭绝咱们火族。“

此时四弟会人说道，“我觉得二哥说的有理，在这山里，谁见过长的那么白的女人，灵武士，长生石，鬼族来的，一切都对上了。“

昆吾沉声说道，“我不是说她不是鬼王，我是说你太莽撞了，兄弟之间什么不能商量，非要砍断他的手。“

惠连喝道，“他不是我兄弟，鬼王把我们火族害的如此凄惨，他还护着她，他已迷失心窍，被鬼王迷惑住了。“

季连突然大声哭了起来，说道，“我要我三哥回来，他永远是我哥哥。“

季连被架了出去，惠连一脸严肃的说道，“重瞳他们从鬼族那边回来了，据他们抓的舌头说，长老团的人全死了，整家整户被连根拔起，整个部落惊若寒蝉。最奇怪的事，鬼王每日还端坐在灵丘之上。据我分析他们这是欲盖弥彰，如今正是我们讨伐鬼族的大好时刻。“

会人沉思片刻，说道，“二哥，鬼王不见得就死了，三哥把他抱走了。“

惠连握紧拳头朝地面狠狠地捶了一下，说道，“就算没死，也身受重伤，如果在鬼族，我们就把他们一起剿灭。“

会人又说，“要是没死，靠咱们得武力不见得能够取胜。“

惠连看着昆吾，说道，“大哥不是曾经去过宜城嘛，我们带上最贵重的礼物，请他们出兵，再征召有熊部，孟合部，附近山民小部一起讨伐。“

昆吾问道，“老二，孤注一掷，是不是太危险了。“

惠连瞪着眼睛看着昆吾，问道，“你的意思等鬼王带着鬼族杀过来？“

昆吾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去试试，不过，这一趟下来得一个月的时间。“

惠连说道，“一个月，没问题，大雪封山前开战就行，你又把握吗？“

昆吾沉吟良久，说道，“听说姒辰伤喜好男风，如果能献上美男，这事也许有可能成。“

惠连挥挥手，说道，“带季连去。“

惠连亲自带着火神剑去征召附近部落，而昆吾则带着季连备上最好的皮毛往山外去了。

惠连这边不提，因为火神剑在附近这片山林里代表着法令，没人不敢服从。

咱们说昆吾这边。

昆吾与会人带着三匹矮脚马，八人的马队往山外进发。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荆山最东端，出了山口就是汉固国的地界，昆吾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山头，说道，“这山怎么被烧光了。“

离家越远，会人越悲切，没理山为什么被烧光了，而是哭着说道，“惠连为什么这么狠心，要把我送给什么汉固王，我看他自从被二哥变成灵武士那天起就变了，早知今天，当初我也求二哥把我变成灵武士，哪怕死了也比现在强。“

昆吾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六弟，我们每个人都要为火族做出牺牲，想想咱们父亲，他是为火族战死的，想想篯铿最近五年，他哪天不是为了火族的兴旺奔波。“

季连看着昆吾，梗着脖子说，“谁不想火族好？上战场我也行，你们做决定前问过我得意见吗？“

昆吾厉声喝道，“鬼族杀我们的族人，蹂躏我们的妇孺问过我们的意见嘛？我们占了有熊部的地盘问过他们的意见嘛？篯铿当族长问过我的意见了嘛？你傻啦？“

昆吾说完之后，觉得有些太过，拍了拍季连的肩膀，轻声说道，“你放心，剿灭鬼族，统一了荆山，我就用鬼族人换你回来，一个不行，用十个，十个不行用一百个。“

季连突然不哭了，回头望了望荆山，再转回头时，眼神中透出坚毅的神色，平静的说道，“大哥，我再也不想回来了，荆山已不是从前的荆山，他死了。“

接着走到矮马身旁，摸了摸它的鬃毛，扭头朝昆吾笑了笑，说道，“我们上路吧。“

众人品评着被烧光的山丘，一路出了山口，正当他们感叹平原的广大时，另一侧的山上响起了口哨声，紧接着浓烟冲天而起。

众人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掏出了武器。

昆吾手持青铜剑，皱着眉头说道，“附近只有白水泊一族，早在五年前就已被灭，这些人是谁？早知道就带着重瞳他们。“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看到山上奔跑下来十几号人，有持弓，有拿矛，相比火族这些人手中的武器可精良的多。

回去的路被堵住，即使不堵住，这些马匹和货物也不能扔下不要不是。

昆吾大声喊道，“我们是荆山火族，前往宜城进贡汉固国主。“

看起来有了效果，几个人交头接耳说起话来。

不过为首那人还是喊道，“放下你们的武器，趴在地上，要不然我们就开弓放箭了。“

昆吾十年前去过宜城，那年才八九岁，如今火族人丁凋敝，当年的老人已没有了，昆吾哪里记得住山外诸多事情。

昆吾有些迟疑，再对面再次追问的时候，他朝身旁的人说道，“对面人太多，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先听他们的。“

季连冷笑一声，把手中的弩机放回背囊中，伏在了地上。

山外人果然富足，只有几人穿着兽皮衣，更多的人穿着丝麻厚衣，为首那人更是穿着半身铜质链甲。

为首那人见火族人顺从的伏在地上，长舒一口气，接着示意众人跟上，朝这边走来。

为首那人从昆吾手中夺过青铜剑，掂量了一下，说道，“呵，国王卫队的武器，什么情况。“

昆吾仰起头，说道，“这是当年汉固国主赐予我的武器，我们火族这次是去宜城进贡，敢问你们是何人？“

那人皱着眉头，说道，“哪有冬日进贡的道理？你们不过冬吗？“

这时季连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我是国主点名要的近侍，耽搁了我得行程，你们担待的起吗？“

为首那人随口问了几句宜城风物，季连具侃侃而谈。看来他去年去过宜城是真的，那人又见季连样貌异于常人，心说，“都说国主喜好男风，这不会真的事他的面首吧。“

其实季连所说的这些都是昆吾当初所以他听的，而说过这些话的昆吾如今都不一定记得。

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该是刚刚燃气的烟气叫来的人。

平原上的马额外高大，适宜奔跑，不一会就离的很近了，三匹马中间那匹一身纯白，上边坐着一位二八女子，她高声喊道，“可是抓住了断腕男？“

季连听了此话，眼睛突然一亮，看了看还俯身在地的昆吾，嘿嘿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