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丑陋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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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月樱觉得，只是穿多几件衣服而已，并不算是什么问题，但等真正穿上了，月樱便开始认真地考虑怎样才能砍死设计这衣服的人——先不提这巫女服简直就是让人不好走路的设计，而且唯独裙子是那种轻飘飘的只有一层的构造，如果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走光——当月樱愤慨了很久之后他才想起来，这衣服是几百年前就做出来的古董，这种有仇没法报的郁闷感让他一上午频频出错，要么踩不准节拍，要么动作太过僵硬，到最后朵洛西实在没办法，只能宣布休息。

“我是知道穿上巫女服不好动，不过表现也不用这么差？”

自知理亏的月樱低着头，瘪着嘴巴。

事实上，除了巫女服穿起来很费劲不便于行动以外，月樱更在意自己是否会因为动作太大而把这古董给弄坏了。虽然经过修补，但这身巫女服的确很漂亮，何况月樱是个男孩子，穿上本应是女装的巫女服总有点压力。

“哎呀小朵洛西你不要给这妹子太大压力，当年你不也是一样总练不好，还哭鼻子。”

月樱一惊，看向外面，这神社是敞开式的，玄关之类的并没有，只要打开拉门就是院子，无论是谁想要进来都很简单，而现在正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就是刚刚踱进来的镇长爷爷。

镇长爷爷据说已经六十好几，不过身体依然很好，虽然不及马可斯大叔那样浑身肌肉，但也能和年轻小伙一样走路如风，让人很是佩服。

“爷爷！”

镇长爷爷走近，指着朵洛西说道：“小月樱可是才来几天，你可别吓跑了人家啊，好不容易有个年轻人来这里玩，我可不答应！”

“那个，我是不会走的啦……”因为这是任务委托，自己落跑的话后果会很惨。

镇长爷爷竖起了大拇指，“有志气！小朵洛西你看看人家，学着点！”

“行了行了！爷爷你过来做啥，没事的话赶紧回家别打扰我们练习！”

“我来这当然是有事，今天啥日子你知道吗？”

“哈？不就是12月31号吗？”

镇长爷爷笑而不语，摆出一副“你再想想”的样子。

然后，朵洛西便想起来了什么，懊恼地张大了嘴。

“月樱！赶紧的，换衣服我们走！”

“啊？什么？去哪？”

“去拜水！……等等，我还没准备好东西！”

镇长爷爷像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一个桶子，里面大包小包，尽是些月樱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东西，不过朵洛西一眼就看出来，并不满地说道：“爷爷你都准备好了就早点说呀！”

“这还不是为了给你长点记性，明明自己就不是很靠谱。”见朵洛西脸又要黑起来，镇长爷爷赶紧把桶子往地上一放，便迅速溜走，临了还挥了挥手。

所谓的拜水，就是和名字上的意思一样，去祭拜水源。

永夜镇处于山谷当中，只有一条不是很大的小河流过这山谷，因此这条小河便成了这个镇子最重要的水源，然后便是古时候很经常发生的对自然事物的神化以及祭拜了。事实上，永夜神社所供奉的神明就是这条河的水神。

沿着河流一直往上，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河道两旁有着能让人行走的小路，走起来并不困难，悦耳的流水声陪伴在耳旁，可谓是享受。

河流两侧还有着一些小块的田地，虽然产量不高，但聊胜于无，如果是城里人的话，估计会很开心吧。

只不过月樱现在并不是很享受就是了，虽然换下了巫女服，但他现在还是穿着女孩子的衣服——简单来说，还是那种轻飘飘的裙子。

月樱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女孩子会在冬天穿裙子，明明风会从裙子底部吹进来，就算他现在穿着长袜，两条腿都是凉飕飕的。莉娜奶奶都担心过月樱这样会不会冻出病，但朵洛西本着必须体现月樱女性化的一面，执意要月樱穿上。

“既然都在冒充女孩子了，就要敬业！”敬业这个词一出，月樱也没办法，只能照做。

即使是修炼者，该冷的时候还是会冷，尤其是女装时的大腿。

“为什么现在还要穿这个啊，这里明明没别人。”

“说话注意点，虽然说镇子里人很少了，但是——”朵洛西忽然对着一个方向挥了挥手，“还是有很多老一辈在。”

月樱顺着那方向看去，是一个戴着帽子正在田边劳作的老人，因为身形比较矮小，并且是老年人的关系，月樱并没有发现。

虽然说月樱有些很敏锐的直觉，但那只对魔力强或者有威胁的敌人才有用，像老年人和小孩这种没有威胁性且魔力低下的角色，月樱几乎都发现不了。

“明白了？说不定就会有哪个爷爷突然跑出来，到时候暴露了整个镇子都会知道。”

“……好吧。”

越往上游走，河边的小路便愈加难行，可以看出来这段路平常是没有人会路过，不过也能理解，这边没有民家，而且肉眼可见的田地越来越少，除了打猎的猎人，也不会有人会走这边吧。

毕竟离开聚居地太远的话，遇到魔物的几率便会加大，没有几个人会冒着生命危险没事跑到这种荒郊野岭来。

也不知道是走了几个小时，当阳光都不是那么温暖的时候，朵洛西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是两条支流汇合之处，水很浅，而且流的很缓慢，几乎听不到流水声，而在两条支流汇合的河岸上，立着一个像是神像一样的东西，而那个应该就是永夜神社所崇拜的水神神像。月樱的眼力不错，在看到那神像的样子时，一句“好难看！”便脱口而出。

“长的很奇怪吧？”淌水抵达神像这边之后，朵洛西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小时候我也觉得这么丑的东西怎么会是神，不过现在大了我却感觉还挺好看的。”

“是吗？”月樱细细端详神像的模样，以一般人的标准来说，这个水神神像确实不怎么好看，除了扭曲的五官以外，如同蚯蚓一般的四肢更是让人有些不舒服，肚子上还有些奇怪的斑纹，基本上要用丑陋二字来形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也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古时候技术不到位的关系。

亦或者真的有水神，而且真的长成这个样？

“那……要做什么？”

“首先呢，要把神像清理一下。”朵洛西从桶子里拿出了一块抹布和一个小镰刀，“你来做。”

因为近水的关系，神像湿漉漉的，摸上去还有些黏，而在神像基底还长着一些细小的青苔，仔细看的话竟然还有贝类——天知道到底有多久没人清理过这神像了，明明是神，却没有人管。

不过想来这地方是荒郊野外，而且在镇子里已经有一个神社了，这里会没人来也很正常。

将神像表面擦干净，去掉青苔和贝壳，顺带割掉周边的青草，清理工作就完成了，而清理过后的神像虽然看起来清爽了一些，但丑陋的样子并没有任何的改善。

这样的神明真的会有人祭拜吗？

不对，现在自己就是那个要祭拜的人了。

“你不用跪没关系，免得弄湿了，就站着吧。”朵洛西点着了一把香，递给月樱，“四鞠躬，然后把香插上去。”

月樱依言照做，虽然他并不信神，不过出于敬业精神，他稍稍表现出了一点敬畏感。

朵洛西则是点着了一把符纸，待烧的差不多的时候便往天上一抛，嘴里念念有词。月樱是不懂她在做什么，不过以月樱自己的想法来说，在水神面前烧火是不是有点奇怪——毕竟水火不相容。

将桶子里的符纸全烧完后，朵洛西对着神像拜了拜，才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这就完了？”

“不然呢？你还以为会很复杂吗？不过是来祭拜一下而已，有这份心就行了。”朵洛西伸了下懒腰，“回去之后还要继续练习，你还不够熟悉呢！”

“噢……好。”

月樱的视线在神像上停留了一会，正准备离开时，一个奇怪的笑声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可怜的……精灵。]

“？”月樱停下了脚步，疑惑地转头又看了下神像，后者和刚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块石头雕成的神像而已，没有变化才是正常的。

“月樱？快走啊？”已经走到岸上的朵洛西催促道。

“噢！来了！”月樱赶紧应道，然后立刻低声的嘀咕道：“没什么事不要出来！”

这句话自然是没有人回应的，如同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