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巫女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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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点，太阳落山。

今晚的天气还算良好，虽然依然很冷，但可以忍受，在绿色的月亮准时地出现在夜空中的时候，空地中也已经坐满了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取暖，空地上放着好几个铁桶，里面放着燃烧着的木柴，也不知道是什么树的木头，烧起来的味道很好闻。

不过，更好闻的是菜肴的味道。

莉娜奶奶以及一众老奶奶可谓是拿出了真本事，平平无奇的材料被她们料理得色香味俱全，希拉的评价是，不亚于外面的三星级酒店。

“不过，这个镇子里的人还真少啊，而且全是老人。”蓝月在希拉旁边坐下，看着还在忙碌的众人说道：“我们到这来没问题吗？”

“没关系哟小月月~我们可很久没见到过这么多年轻的小帅哥小美女了呢~你们啊就好好坐着，记得吃多点哦！”莉娜奶奶端上了一碗盛得满满的肉汤，散发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嗨呀奶奶您真有眼光！在下不才，风流倜傥帅气过人的百花香公子就是我！”扳手轻抚刘海，摆了个帅气的姿势，引得其他人阵阵发笑。

“想当年老头子我也是玉树临风，不过现在老咯！”搬着一张凳子路过的镇长爷爷高声笑道，引得好几位老爷爷哄笑了起来。

说话间，拿着一条毛巾擦着汗的林明峰回来了。

爷爷奶奶们说是要希拉他们就等着就行，不过因为希拉下的命令，几个男人都去打了下手，扳手是去帮忙做饭，林明峰则是去处理木柴，空地上所有用来燃烧的木头几乎都是林明峰劈出来的——虽然林明峰看起来并不是会做农活的料，但他利落的劈柴手法就连有几十年樵夫经验的老爷爷都为之赞叹。

“辛苦了。”希拉将多出来的肉汤放在了林明峰面前。

“还行。”林明峰端起汤就一饮而尽，也不管这汤是刚烧好，有可以把舌头烫熟的温度——而喝完之后，他的脸色还一如往常。

“你还真不怕烫啊！真男人啊！”扳手还在吹着他那碗汤，从肉汤放在他面前开始算，他已经吹了三分钟。

“是你丫……那什么，猫舌头太严重了！”林明峰咬着牙齿换了一种说法，以免被老一辈的人听见，那样会惹来很多的批评和说教，林明峰试过一次之后就不想再来一次了。

林明峰最不爽的就是老人和小孩，打不得骂不得，而且还很烦人。

比如说现在，就有好几个老人完全无视了林明峰的臭脸贴了上来，至于理由，只是林明峰不爽的样子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孙子——因为如此，林明峰一对他们发火，这些老人便带着“啊这就是被孙子厌恶的感觉”的表情而一脸享受，让林明峰不寒而栗。

这不，又一个老奶奶拿着一个小玩具贴了上来，也不顾林明峰那十分嫌恶的表情，便往他的怀里塞，说是给他的小礼物——但是林明峰搞不懂，为什么要送一个成年人布娃娃当礼物，而且还是完全适合过家家这种玩耍方式的布娃娃。

虽然不想要，但也不能就这么还回去——希拉就在旁边盯着——于是林明峰打算回去之后把这东西送给琉璃，虽然琉璃已经7岁了，但也应该……会喜欢布娃娃吧？

在林明峰纠结该把布娃娃塞到哪去的时候，空地上的欢乐氛围也越来越浓厚了，有一个脸上满是皱纹，有着尖细眼睛的老大爷还搬出了有四根弦的乐器，在那里咿咿呀呀地唱，其余的老人则是拍着手，兴高采烈地在应和。

“这看着怎么像是新年联欢晚会的？”刚刚才把汤喝掉一半的扳手说道。

“不是像，应该就是！”蓝月很确定地说：“你们电视上的不也是这样吗？不过就是比较简陋而已。”

“新年时候的祭典本来就是镇民聚集起来庆祝的方式，说是联欢晚会也差不多，不过这里比较突出重点而已。”希拉说着话，看向永夜神社的窗，那里亮着灯，和热闹的空地不一样，神社那边安静的很。

“是呢~还有多久啊？我好想看到月樱穿上巫女服的样子啊！一定很漂亮！”蓝月握着手，十分期待的样子。

“应该是仅有一次的机会，我可要好好地拍下来！”扳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个相机，开始调试，看他的样子是有备而来，现在就等着月樱出场。

场地上演奏的人又多了几个，是一个吹笛子的奶奶和一个打梆子的爷爷，加上之前那个拉着琴的老人，变成了很奇特的三重演奏。这样一来，和普通的新年联欢晚会越来越像了。

不得不说，这三个老人演奏的水平很高，放在外面也是可以开班授徒的程度，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已经一起演奏过许久，互相之间的配合都很熟练，这样的音乐家会在这种乡村里默默无名，也是很奇怪的事情。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乐曲中时，由那琴声开始，曲子停下了。

在安静的氛围中，月樱出现在了台子上。

“啊……真美。”蓝月捂着了自己的嘴，眼神迷离地说道。

扳手一脸呆滞，身体变得僵硬，只有在机械地按着快门的手指表明这人还有着一点理智。

至于其他的人也是一样，直到希拉忽然大口喘起气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呼吸，而这也惊醒了众人。

“这……这是月樱？”希拉喝努力地想平复心情，最后只能拿起还没喝完的汤，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如果他们的眼睛没有瞎掉的话，现在站在台子上，美的不可方物的人就是那个他们已经看习惯了的，看上去有点呆呆的月樱，现在他正紧张地绷直了身体，仔细看的话，月樱的手指还在揉搓着巫女服的衣角。

林明峰用力的吸着鼻子，无所适从地抓着头发，然后干脆自暴自弃地捶了自己的脸一下，然后瘫在了椅子上，两眼无神地看着星空，不敢再看台子上的月樱。

至于爱丽丝，她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台子上，而是看着河道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这是？”蓝月注意到了同伴们的表现，“月樱变得这么美，你们怎么都没有欣赏的意思的？”

确实，月樱现在的样子，用美女来形容算是十分掉价，倾国倾城似乎也不太够分量，真的要概括的话，就是四分之三个闭月羞花加上五分之三的沉鱼落雁然后再乘以二的程度吧。

不光是希拉他们几个，在场的上百个老人都被现在的月樱给吸引，更有几个老人直接双手合十，对着月樱拜了起来。

朵洛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将三个演奏的老人给拍醒了，她指着月亮说了些什么之后，三名老人便立刻坐好，片刻后，希拉她们从未听过的曲子开始响了起来。

串成串的铃铛在月樱轻舞的手中响了起来，神奇地融入了曲子当中，随着曲子的节拍，月樱开始了巫舞。

月下起舞，如梦似幻。

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低声地啜泣，两眼泪流不止，“仙女啊，仙女下凡啊……”

离她最近的林明峰全身都在抽搐，虽然仙女这个形容词的确不过分，但林明峰可是知道，台子上那个美的不像人的“仙女”，可是他们的队长大人，不但是个男的，而且杀人不眨眼！

但是，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明明巫舞这么美，但却没有任何可以欣赏的余地——突然，爱丽丝站了起来，仰望着天空。

“来了。”她轻声说道。

“什么？”扳手抬头，发现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黑了，月亮早已不见，但空地上却依然有着月光，明亮地照拂着跳着舞的月樱。

“怎么回事？”蓝月也发觉到了不对，“这里的魔力……混乱了？”

林明峰、扳手、费迪的脸色齐齐一变，作为修炼者，他们知道自然中的魔力发生变化会导致什么后果，这就跟人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一般，结局一定是毁灭性的。

“元素精灵，在天上。”爱丽丝对着天空举起了手，仿佛想要抓住天空中的什么东西，“来了。”

“元素精灵？不可能！它们不是只存在书里的——”看着天空的蓝月，张大了嘴巴。

在一片漆黑之中，出现了一点火光，细小，却无比刺眼，火光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炬，而在那火炬当中，出现了一张由火焰组成的，丑陋的“脸”——说它是脸，只是因为那团火焰有着眼睛和嘴巴而已，或者只是恰好形成了那种模样，亦或者只是单纯的错觉。

而除了希拉他们这些外来者，无论是还在舞动的月樱还是镇民，都对这一异状毫无知觉，而是继续着他们的祭典，在希拉他们被这异状吸引的时候，还有几个老人拿起了火把，围着小小的台子开始游行，嘴里还配合着演奏呼喝、高唱，完全沉浸在了巫舞当中。

与此同时，由三位老人弹奏的乐曲也抵达了高潮，月樱舞动的身姿也越来越快，到最后，他高举铃铛，指向天空。

清脆的笑声，在每个人的耳边突兀地响了起来，而这笑声，竟是那团火焰发出的。

“这就是……永夜的意思吗？”蓝月喃喃低语。

是的，尽管头顶上就燃烧着能够烧掉整个镇子的大火，但整个永夜镇却没有因此而被照的通亮，反而像是堕入了黑暗当中一样，只有一点月光还提示着他们，这里还是人世间，而不是真正的深渊。

月樱还在舞动，随着乐曲的节拍在台子上轻轻的旋转，乐曲即将抵达尾声，柔和的曲调回想在神社上空，连带着燃烧的火焰也变得不再那么刺眼。

“现在是什么状况？”希拉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往常那样的底气，面对一个未知而且强大的事物，没有任何力量的她所能依赖的，只有身边的这些部下了。

但现在看起来，她的这些部下也没有任何的底气——唯独爱丽丝以外。

“没事。”爱丽丝施施然地坐回了椅子上，“它只是来看看。”

“？？看什么？”

面对满头问号的众人，爱丽丝指着月樱说道：“跳完了，它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