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双手抱着木桩,又是捅,又是扫。那四人一时之间也无法近身。
不过木怎比金,几轮之后,木桩便被砍掉大半。
“小子,戏耍够了,便为你的污言秽语付出代价吧!”一人双手握刀直奔凌天,另一人单手拖刀紧随其后。
凌天将木桩扔出,转身即看到身后亦有两人。
因为分神,不知这两人什么时候绕到了身后。
眼看无路可退,凌天硬着头皮就冲向身后攻来的二人。
一刀横斩而来,俯首侧身躲过之后,凌天用脚踢向来人手腕,意夺其兵刃。
“可笑,你太嫩了!”此人松开左手,扭动上身,一把钳住凌天脚踝,然后大力将其甩向对面两人。
单手握刀之人高高跃起,用刀柄重重击打凌天背部,将其打落,而后另一人迅猛出脚,踹在其胸口。
凌天被踢落在地,翻滚出丈许远,就再无动静。
四人扛起刀走过去,单手将凌天提起,说道:“小子,我们左监司的人不杀妇老少童。今日就斩你一臂,以便你长长记性。”
说罢,此人提起刀就向凌天肩膀斩去。凌天在这时猛然睁眼,大喝:“做梦!”然后奋力一脚踢到其人裆部。
胯下剧痛难忍,这人伏身倒地后,被凌天夺过兵刃。虽手中有了兵刃,但身负重伤的他已不能像先前那般灵敏,甚至身体内的痛楚连连抽干了他的力气,使他难以站立。
一刀迎头劈来,凌天抬刀抵挡被震的手臂发麻,难以再握住刀。另一刀又是迎头将至,凌天偏动脑袋,刀结结实实砍在锁骨之上。
鲜血汩汩流淌,沿着刀刃滑落刀柄,从而滴下。
断骨之痛使凌天身体抽搐,他并没有叫出声,只是死死咬着牙,大口大口吸着气,他抬起毫无血色的狰狞小脸,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犹如凶狼一般盯着几人。
几人不屑嗤笑起来,忽一刀对准凌天的胸膛破去。
星光闪闪,风影疾驰而来,凌靖萧横刀突进四人之中,那刀尖之上啸啸不止,亦如裂气,气势汹汹。
刀影狂乱,四人冷汗直流,这一呼一吸间,根本招架不住凌靖萧的攻势。
一刀劈下,连连挑起,几人趁时转守为攻,却见撩势忽止,被轻易拨开刀刃。如此化去攻势后,凌靖萧脚起身旋,飘忽不定,手中刀刃惊掠而出,直指要害,四人散开,再度分而攻之。
凌靖萧双脚一定,扭动身体大力将刀扫出,刀势沉稳,将眼前呼之欲来的三把刀统统扫开之后,也不见刀身偏离。
此时,凌靖萧将刀脱手,往后一个翻身,腾空而起一脚登在身后之人的脸庞上。
落地之后,右手将鲜血挥洒到三人双目之上,左手将刀握住一扫而出,身前三人的黑甲就此斩落。
四人已无斗志,凌靖萧仅用一手就能使出力道刚猛的刀招,他们如何能比?不但如此,且其刀招有如风云变幻,难以看破,以一敌四仍游刃有余。
四人相视一眼,皆明其意,即刻齐身而退。
凌靖萧闷哼一声,似是讥笑:“让你们见识一下何为刀法。”他撕下身上的布褂,将手和刀紧紧缠住。
鲜红血液再度侵染刀身,刀立于眼,手抚刀身之后,只见明亮刀身缠上黑气,化作一柄漆黑之刃,锋利刀刃泛着血光,似饮血无数。
乌云翻滚,遮去仅有的月色。
凌靖萧身下扬起星光,正要动身。
“凌靖萧,你儿在我手上。敢动一步,我便杀了他。”狼狈的程心衡捏着凌天的脖子挡在凌靖萧身前。
“我儿先天炼体,你能伤他,不能杀他!”说罢,刀尖裂气,直突而去。势要一举穿透两人胸膛。
眼看只剩一丈的距离,凌靖萧依旧没有收刀之意,程心衡咬着牙恨道:“凌靖萧,你真是疯了!”
说罢,便丢出凌天,落慌逃走。凌靖萧接下凌天,将其掷在地上,亦不停留追去。
片刻,程心衡追赶上四人。
“程…公子,这人好厉害。”说话之人嘴中冒出一口血。
“少说话吧。兵分两路,一者找长生门,二者去找大监使…”
“你们还跑得了吗?”凌靖萧落在几人身前,刀身之上气旋涌动。
“你们快走,我来拦他。”程心衡纵身对上凌靖萧,四人伺机分散,奔向坊间。
凌靖萧飞腾于空,无尽黑火盘旋而出,席卷刀身。
一刀劈下,漫天黑火如海浪一般呼啸掠出,将五人尽数吞没。
火势熊熊在街巷中蔓延,如此大火却没有烧着任何一座房屋。
凌靖萧收回黑火,来到奄奄一息的程心衡面前,将其踩在脚下:“还有什么要说的?”
“可惜当初没有机会杀了你!”
“看来真的是你害我凌氏一家。你这狼心狗肺之人。”
“若不是长生门之辈,长老之流皆为自大妄徒,怎会留下你这祸患?如若当初他们肯听我一言…”程心衡为之不甘,话止声默。
“这么说我师门之难,亦与你有关?”
凌靖萧施力,踩的程心衡痛哼。
“快说!”
“我可没这本事!叛出师门者是你师弟。没想到吧!哈哈哈!”
“血债血偿,你这就去死吧!”凌靖萧凶相尽显,用刀没入其胸膛之中,程心衡嘴里涌出一口血后,就此死去。
杀死程心衡之后,他将昏迷的四人扔在一起,待其醒来后,问道:“你们监司与长生门同来居溪所为何事?”
“随你要杀要剐。我们绝不会吐露半句话!”
凌靖萧踢了踢死去的程心衡:“快说!否则你等下场同他一样。”
凌靖萧将刀尖刺入脚下之人的皮肉,可此人依旧咬口不言,面色坚毅。
“不亏为监司之人。值得敬重。”凌靖萧把刀置于一人身旁,席地而坐看着四人。
“知道我刀法为何这么好吗?因为我祖上是屠工。”凌靖萧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刃,似不在意盯着锋利刃口,四人不知道凌靖萧要做什么,不再与他搭话。
“屠者,宰杀牲禽也,其技有三,皆掌之,可谓工矣。”
“其一,皮肉剥离。”凌靖萧似笑非笑攥起一人的手掌。
“你要做什么?”此人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用尽残存力气死命挣扎,直到凌靖萧击打了他穴位,亦再无力乱动。
“剥皮于肉,皮无肉,肉无皮,大成也。”凌靖萧用短刃割开其人手指,一块一块的人皮在灵跃短刃下掉落,这人痛的死去活去,而又无力动弹,只能生生忍着。
“手掌表皮难以整块剥下,最简单就是一块一块的剥。”凌靖萧很快剥完两根手指,触目惊心的无皮手指上粘着肉丝,鲜血溢出,此人疼得昏迷,又疼得惊醒过来,惨叫声断断续续,凌靖萧干脆用其衣物堵住嘴。
“其实剥皮最难的地方还是腹部,皮上有油,难以分离。我曾经可是花去很多时间。”凌靖萧自顾自的说着划开了第四根手指,此人又惊醒过来,不听摇着头。
“你肯告诉我了吗?”
见其连连点头,凌靖萧停下手。哪知刚松手,此人就翻身捡起身旁的刀往胸膛插去。
尸体倒在血泊中后,他目光诡异盯着另外三人,问道:“你们愿不愿告诉我?”
三人哽咽,心中对此恐惧不已,但还是不愿张口。
“你们也看到了,我仅仅是剥去他三根手指的皮,他就受不住了。你们说不说?”
三人双眼无神摇了头。
“其二,骨肉分离。希望你们可以忍过骨肉分离之痛。”凌靖萧来到一人面前蹲下。
“先前那把刀是我放在他身边的。我点穴之时亦没有用力,只是稍稍使他血脉痹阻,用不上力,因此他才能挥刀自尽。”
“接下来你们可没有自杀的机会了。”说罢凌靖萧攥住其手掌,正要割下去,眼前之人就彻底崩溃。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我们左监司来居溪是为十二祭坛的事情。自十二祭坛开设以来,祭司都只予敬奉各自地区的神灵,位于蛮疆之地的祭坛甚至在敬奉妖邪。皇族帝族对此不满,想要统一时日共同祭祀昊天大帝,祈以神灵降福万民。我们监司便是为此来传命于诸侯的。”
“你们所谓妖邪不就是指东夷九黎以及其属神灵吗?可笑,当今伏羲女娲神农已成了妖邪。”
“在下怎敢,我亦无此意。我为南疆之人,同视神农大帝为祖。且皇族帝族亦未要废除祭坛所祭之神,只是想让其以祭昊天上帝为主。”
“那长生门为何会来此?监司与长生门厮混多久了?”
“我们前几日与长生门人饮酒,醉后便听到他们说此来是为神像。”
“天地之劫过去后,我们左监司时常受命同长生门一起找寻受劫难破坏之地,救抚安置民众。”
“哼哼,闻左右监司主司督监万国诸侯,其中有一章则规定,凡监司之人不得与道门宗派接触。你们监司如此不就是越宾为主吗?恐当今帝王都不知晓此事吧?你们与长生门究竟是在做什么?”
“这我们真不知道。我们听命于监使。虽知许些事情已经不合监司章则,但不从命者,非死即伤,对此亦无可奈何,不得不从啊。时间一长,大伙就不以为常。我们相当于兵卒,每次受命与长生门同去,只是负责看守地界,避免有外人进入。”
凌靖萧实在问不出什么秘密,挥出黑火把已死去的黑甲士烧为灰烬。
在之前见识过凌靖萧的手段后,这时三人开始纷纷求饶。
“我不杀你们。你们回去吧,将他带回去好生安葬。”指了指程心衡后,又接着说道:“回去告诉长生门,今日的一切皆是我凌靖萧所做。”
说罢,凌靖萧起身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
何浩山目不转睛盯着凌靖萧离开的方向许久。
“心魔确再度遮掩心智,可刚才靖萧那番模样,又似是非是。”
何浩山大袖一挥,夜空乌云慢慢散去,月色辉辉,再无人影。
与此同时,黑甲三人扯下白披用来遮掩程心衡的伤口。
休息片刻后,在两人的帮助下,另外一人背起程心衡。
向前迈去时,程心衡倏然咳出一口血,吓得三人不敢动弹。
良久没有动静,一人颤颤开口:“兴许是方才老程喉中的血没有流出吧。”
“或许吧。”
三人再度动身时,死去的程心衡睁开眼睛:“快…放我下来!”
“程…程…公子,你没死啊?”
程心衡喝道:“放我下来!”
三人小心翼翼放下程心衡。
程心衡瘫坐下来,又咳出两口血。
他用拳锤地,指着三人:“若不是你们被一小孩激怒!哪会使我受此折磨!”
“程公子息怒。是我等愚笨。”三人见此情形,无奈跪下。
“好了。以此为训,这仇日后再报。你们亦受了伤,我这里就几枚丹药,你们吃下休息片刻,便带我回去。”
“是!”三人庆幸不必遭受责罚,痛快吃下丹药后,席地休息。
“你们可知道我程心衡最恨无用之人?但愿下一世,你们能成为有用之人!”
三人察觉言语不对时,为时已晚。
手还未碰到程心衡,皆毒发身亡。
——
在神农庙巡夜的一名兵卒有些犯困,四处张望确定四周无人后,偷偷窜进阁楼废墟中,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找到一个平坦有月色的地方,刚躺下便发现地上有些湿迹。
他用手一抹,放到眼前,一看是血,立马吓得跳起。
他慢慢走向黑暗,看见三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快…来…”
还没喊完话的他,不知怎么就被拧断脖颈。
深邃黑暗好似水流涌动。
黑气隐现,四具尸体已是从破阁楼中消失不见。
(by:树下日月)